第13章 痛心
在接下来的半个月时间里，程荩柒都没有见到张士显。这府里的侍卫也逐渐多了起来，每日夜里，她都能听到兵器相碰的声音。她知道，张士显要执行他的计划，而她唯一能做的便是支持他。
终在这日黎明，道道酒碗摔破的声音破入长空，惊走了飞鸟，把把火把在天空中熊熊燃起，耀眼夺目。
程荩柒站在角落里，双眼朦胧，泪如雨下。忽地她觉着后背有人推她，要不是她尚有功力，险些就摔在地上。
她向后看去，竟是流苓，她何时来的？此时所有的将领侍卫都将目光投在程荩柒的身上，而后，流苓对其中一个将帅使了眼色，那人便道，“侯爷，这便是您亲封的金花主吧！听说，金花主功力卓绝，善用暗器，又聪明绝顶，如若金花主也参与到此次战役当中来，对我们来说更是锦上添花啊！”
张士显始终都没有看程荩柒一眼，他笑了几声，“陈副统领，这本是男儿战场，让一个女人参战，不合适吧！”
陈金逸听后笑道，“侯爷，此言差矣，此女子非寻常女郎，她轻功了得又善用怀姜之术，或许在斩杀那莫向槐与莫君堂二人时，会让我们省不少力。”
张士显不说话，只是直落落地看着程荩柒，他的眼里有责怪愤怒也有担忧，像是深海里的水在经过狂风暴雨之后变得浑浊起来。
“侯爷，耽误不得，若是误了时辰，一切都来不及了。”陈金逸再三催促，张士显终是放了话，“好！”他将身上的金甲脱下丢给了程荩柒，“穿上，本侯可没有闲工夫保护你！”
程荩柒接过金甲，眼中荡漾着喜悦，“是。”
天空一点点地放亮，城墙上的守卫被一一击倒，城门打开，侍卫门如洪水般涌进皇宫，沿途的宫女侍卫皆成刀下亡魂。惨叫声，兵器相击声，厮杀声……交杂在一起，让这沉静的皇宫成了地狱之地。
“不好了，皇上，张士显带着叛军已经攻下金城门，马上就要杀到寝殿了！”王公公惊道。
“你说什么？张士显反了？”
“是，皇上，张士显在您削了他的兵权之后便汇集了八十万人马，如今就要杀进来了！”
莫向槐翻身下床，将床上的嫔妃都赶了出去，“都给朕滚！”
莫向槐慌慌张张地穿起战袍，双手拿着长剑，又转念一想，似乎想到了什么，“王石，快，赶快去天牢将君堂放出来！”
“是，皇上！”
……
而此时，皇城守卫军也冲了出来，战况激烈，张士显无暇顾及程荩柒，二人分散，而陈金逸见次情况，便拦着程荩柒的去路，“金花主，侯爷定是去斩杀莫向槐，那我们就该去杀那莫君堂。”
程荩柒看着张士显的背影消失在她的视线里，她一阵犹豫，“可是……”
“没有可是！”
程荩柒默了一会，“是。”
这天牢重地所驻守的将领自然是比除了皇帝寝殿的要武功高强。
“金花主，我替你杀出一条路来，你去杀了莫君堂，这是命令！”
“是。”
越往里走，湿气也变得越来越重，阴森森的，杂糅着很多囚犯恶毒的咒骂声和冤惨声，让人心生怖意。但这对于程荩柒来说不算什么，因为她待过的地方比这更恐怖的地方。她随手扣了一守卫，“你只需要回答我莫君堂在哪，我便放过你，不然我就杀了你！”
守卫哆哆嗦嗦，“是……只需直走到尽头便是。”
程荩柒刀口收紧，抹了那守卫的脖子，守卫的眼睁得老大，似乎难以置信程荩柒的做法。
但程荩柒是不可能有丝毫愧疚之心的，这里的守卫无不是欺凌弱残的主，自然是留不得，其次是他已经见到程荩柒的真容，因此他必须死！
“啊……”这样一幕被王石见到，他忽地大叫起来，想必是没有见过这么血腥的场景。
那守卫倒地之后，他的脖子里的血喷涌而出。而莫君堂在看见程荩柒的时候，他淡漠的脸色有了一丝惊讶，双唇微微张开，喉结随着口水的咽下上下浮动，只轻轻地说了句，“你来了。”
程荩柒对于莫君堂的记忆，只有他折磨她的回忆，其余的所剩几。
“我来取你命！”
莫君堂还未发话，他身后的王石便呵斥起来，“大胆，这可是锦王殿下，你如此目无法纪，锦王殿下定会杀了你……”他的话才落，程荩柒便从腰间扯出一飞刀，向他射去，莫君堂反应极快，一闪便躲过一劫，那飞刀就直直地射入王石的胸膛中。
不多时，他口吐鲜血倒地而亡。
莫君堂震愕，只瞧了一眼王石便对上程荩柒的目光，“你真的要杀我？”
“你话太多了。”程荩柒捏紧手中的长脸，眼中的寒芒四射，面色狠戾。
他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你一直都在骗我，尽管我已经戳穿了琵琶骨，你还是在他的帮助下恢复了功力是吗？”
“不关你的事！”程荩柒有些不耐烦，“少废话，侯爷要你死，你就得死！”
莫君堂的双眼干涩得厉害，“荩柒，我对你一见倾心，可那个时候的你眼里只有张士显，为了得到你，我将自己三分之一的兵力给了张士显。我以为他不会答应，竟没想到他答应了。只是他是个卑鄙小人，不过才三四个月的时间又把你从我身边夺走！”
程荩柒不知为何听了莫君堂的话，她心痛得难以呼吸，眼中酸涩，鼻头发红，手也跟着颤栗起来，“你到底想说什么？”
“荩柒，你只不过是他手中的棋子，他随便的一个决定就把你转让给别人，你将整颗心都给了他，不值得！”
“莫君堂，你少在这里废话，今日，定要你死在我手里！”程荩柒嘶吼着，她怎么会不知道张士显的野心？她入王府修炼功力和怀姜之术本就是为了打败莫君堂，再诓骗莫君堂一些兵力又何乐不为呢？说到底她的价值远比她想象中的要高。她应该开心才是，可为什么她的心会这么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