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死灰
事情还没完，云琬璇是帮凶，一样不能放过。
太后不是疯了吗？
为什么疯呢，因为云琬璇宫里有诅咒太后的人偶。
长孙叡当然不会信这种无稽之谈，长公主却乐得站出来说这件事要彻查到底。
长孙叡当然知道是陆璟瑄和长孙毓宁搞的鬼，所以就来问她们。陆璟瑄让长公主出去，她直接告诉长孙叡是太后和云琬璇合力害死云齐的。
那些记录，人证她都有，但长孙叡不能因为这些就处置自己的母后和皇子的母亲。
即便证据确凿，他也不能。
陆璟瑄知道他不能。
她只想查出真相。
长孙叡叹气，终究没有阻止，将贤妃禁足，让云璟瑄审问贤妃的宫人。没费多少功夫，加上与凤仪殿的宫人对质。
贤妃的近身侍女灵芝伪造了脉案，去凤仪殿通报的时候也刻意隐瞒，凤仪殿有侍女曾经偷听到他们对话。
这么看来，就是云琬璇出于嫉妒云齐比自己嫡出的哥哥优秀，借着太后的手除掉他。
真相大白，长孙叡也亲自审问了灵芝和各证人之后，来长乐宫一番安慰，表示既然贤妃是主谋，他会以巫蛊为由将她幽禁，让她得到惩罚。
陆璟瑄面如死灰。
只说想回魏国公府小住。
人们在受到巨大伤害以后，都会想回家疗伤。
长孙叡自然是善解人意的。
但却并不是温情场面，她见到母亲秦珊，就是一句：“为什么。”
秦珊明白，女儿既然这样问，她一定知道了。
秦珊道：“因为沈氏与太祖合谋，灭陆家满门，我要报仇。”
陆璟瑄苦笑。
她原本希望不是母亲的。
原来她发现灵芝的茗阁之人，茗阁之人小时候会被喂毒，手臂上会有印记。茗阁之人听命于皇帝，但灵芝从嫁入翊王府就跟着云琬璇。长孙叡登基为帝，按道理能够查到灵芝的身份，他却装作不知，是很有可能他就是幕后主谋。
但灵芝是秦珊的人，陆璟瑄发现灵芝身份以后，就问毓宁母亲进宫来后有没有常常往云琬璇宫中去。
长公主说的确常去，虽然两人关系不好，但毕竟是一家人，所以她没太在意。
而那个每次来接她的人都是灵芝。
以母亲如今的地位，根本不用再再去讨好她，她只是去挑衅云琬璇而已。
而虽然灵芝称自己受到云琬璇的指使，但两位太医说根本就没有跟贤妃交谈过，他们只是去看小皇子，更没有泄露过脉案。
也就是说一切就是灵芝先去挑拨皇后，然后皇后要求云琬璇以哮症的方法害死云齐，云琬璇因为被秦珊激怒而答应了。
至于灵芝为什么会为秦珊所用，无外乎两个棋子之间的惺惺相惜和各取所需吧。
“陆氏一族背负血海深仇，我必须要陆氏先祖能够安息。”
母亲背负着陆氏的命运，当日她明知可能性命不保，可是还是拼死生下了她。
“母亲从未将哥哥视作自己的孩子吗？难道母亲养育了他二十年，没有一丝感情吗？”
“母亲的心愿唯有陆家平反昭雪，和你的幸福而已。”
“我的幸福？”
“陛下对你有意，你如今又贵为郡主，他将来会对你很好的。”
“难道当年陛下来求助我，以身世为要挟，是母亲吗？”
“没错，是我透了消息给他。按照我们的计划，翊王登上帝位，他会是能给你幸福能给你权势的人。”
母亲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陆氏和她这个亲生女儿，她有什么资格恨。
她一生只有两愿，一是为陆氏先祖洗清冤名，为陆氏复仇。二是女儿璟瑄，即便云卓不是她一生所爱，她依然想给女儿一个顺遂的一生，让女儿成为郡主，成为公主，位高权重，更拥有帝王的深情。
可是她却没算到云璟瑄与云齐两心相悦，自己为长孙叡谋划的帝王之路中牺牲了云齐，可是却是错杀了女儿毕生的挚爱。
陆璟瑄找到了真相，可能她终究不能让害死云齐的人得到应有的下场。
陆璟瑄心如死灰。长公主把她接回宫中。
秦珊大愿已了，在陆璟瑄回宫后几日，她就请旨去了宁宇庵出家礼佛。陆璟瑄听后毫无波澜。
皇帝因为云琬璇诅咒太后，将云琬璇打入冷宫，算是给了沈家交代。
陆璟瑄查到了真相，也让杀他的人得到了报应，可是心中只是悲凉。云齐在这个世上，竟然除了她，没有得到过真心对待，被养母作为复仇的工具，甚至最后死在亲生母亲手上。
长孙叡问：“你这般恨贤妃，为何不杀了她。”
“让她生不如死，岂不是更好吗？”
“广月宫的侍从都是你的人，你派人贴身保护她，照顾她的饮食，就是想让她生不如死吗？”
“让她骨肉分离，便是要她感同身受，承受她当日加诸我身上的锥心之痛。”
“你若是要报复，大可将巍儿抱给其他低位妃嫔抚养，甚至把他留在帝子宫，你特意选择皇后，不仅是为了慰藉皇后，更是要为巍儿挣一个好前程。”
陆璟瑄叹道：“稚子无辜。”
皇帝问：“巍儿已然会记事了，你不怕他将来会为他的母亲报复你吗？”
陆璟瑄苦笑道：“若我做错了决定，那也只能自认倒霉。”
皇帝摇摇头。
“不，你只是怕将来有一天会原谅她，到时追悔莫及。”
陆璟瑄坚定道：“我不会原谅她的。”
“是因为皇兄，对吗？”
她不说话。
他说：“她若是活着，巍儿总是会与她相认的，你终究是心软了。”
陆璟瑄淡然道：“因为她早已失去了所爱。”
更何况她不是罪魁祸首。
皇帝冷笑：“她所爱的是什么？云氏的权势和地位吗？”
“陛下还真是不懂女人的心。”
“朕与她夫妻多年，怎么会半分真心都没有。只是，即便有过，也被她的利欲熏心磨得所剩无几。”
陆璟瑄忽然转头：“姐姐为陛下生儿育女，可是陛下却连她的名字都不愿意提起吗？”
皇帝说：“你明明知道，朕心里只有你。”
现在不是调情的时候好吗。
陆璟瑄道：“姐姐的确是为了云氏的荣华富贵，费心谋划。但是，姐姐对陛下是真心的。”
皇帝说：“朕知道，所以朕会保住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