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出镖!
镖局晚宴上,众人觥筹交错,有肉有酒,好生快乐。众人虽饮酒,却并不贪杯。
殷寿应付着,郭福在一旁吃着肉食,如同半个多月前偷吃杨员外家粮食的殷寿。
殷寿心思并不在这里,虽然他今世没怎么读过书。可上辈子近乎十年的教育和四十多年的沉淀告诉他,加入镖局并不是什么好事。今天贺兰州一番神秘的举动,的确让他深感疑惑。他试图去推测出其中缘由,可始终感到一片混沌。
吃了没多久,他走了出来,身后跟着郭福。
而此刻月色正好,柔软光洁。
“师兄,你怎么了,是饭不好吃么?”
殷寿勉强一笑没有说话。
“你师兄他有心事。”贺兰州的声音传来。
殷寿皱着眉头抬起头来,他有点火了。
“你说说看,我什么心事。”殷寿盯着他道。
“你的心事,我怎么会知道。不过,既然来了大运镖局,就将心事收起来,免得有麻烦。”
没等殷寿回话,贺兰州自己进了亭堂。
“师兄,他什么意思啊。”郭福不懂。
“欠揍意思。”
有那么一瞬,殷寿想把贺兰州按在地上打一顿。
贺兰州退回了正堂,堂中不知什么时候又坐了一个人,正是丢了刀的老大。
“你怎么来了,不是说明日白天出镖么?”贺兰州惊讶道。
“连夜出城。”老大道。
滴答!老大黑色袍子滴下许多鲜血。
贺兰州目色一凝,转口道:“连夜出城会不会有什么不妥?”
“事出突然,不能同计划一样,得赶紧出城。”老大压低声音。
“嗯,听你的。”贺兰州做了一抱拳,运送的东西他有所耳闻,虽然不知道到底是何物,但光凭看了一眼的盒子就能确定价格绝对不菲。接这趟镖的时候,他就很紧张,一旦走镖失误,就是十个大运镖局也赔不起。若不是他急于做出点成绩,好给他那偏袒弟弟的老爹看看,这趟镖他断然不会接!
“咳咳,你务必小心,动作要轻,有人在追杀。”老大捂住嘴,轻轻咳嗽后,又是一股血腥味散发开来。
贺兰州点头应道,又小心几分。
“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不过请放心,我不会搞出违背道义的事情。这趟镖,可不是你一人在做!我也委托了其他几个镖局,都是约定了在丑时出发。刚刚我家兄弟做通了另外两家总镖头,他们也都愿意走这趟镖。到时候,会有四支镖队出四个城门,以此分散注意。”
贺兰州再次感觉所运之物烫手,但俗话说:富贵险中求!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做完这一单他就可以回到天京竞争偌大家业了。
他转过身去,吩咐下去。一时间,镖局忙碌起来,每人都在收拾东西。
贺兰州原本想备一辆马车,因为老大受伤,郭福太小,怕跟不上队伍,后来略一思量,发现并不可取,于是就作罢了念头。
殷寿注意到黑袍陌生男子,闻到空气里的血腥味,一股不好的念头涌上心头。他一把拉过郭福,悄悄嘱托他道:“离我不能有三丈远,我们好像上了一艘贼船。”
郭福问道:“什么是贼船。”
“这一趟买卖可能会丧命。你切记,一定跟着我。”
郭福点点头,“那为啥我们不跑,留着在这里送死?”
殷寿给了郭福一下,“这叫江湖道义?咱两吃了别人的东西,就得出一份力气!世上哪有免费的饭吃?人家好心好意收留我们,咱们俩个不动声色就跑路。传出去,咱师兄弟两个还怎么混?”
郭福咂咂嘴。
准备倒是很快,三四辆板车,一辆棚车,几匹壮马,外加好手十来人。这就是整个大运的全部家当,看起来寒酸破旧,远配不上贺兰州的身份地位。
贺兰州本是想让郭福留下,省的还要分出几分力气去照顾他。可殷寿说什么不肯,话里话间的意思也很明白,一起走或者一起留。
贺兰州目光闪烁不定,一声不吭的走去前头,也没再管殷寿他们师兄弟二人。
等到时候差不多,贺兰州轻轻说道:“看好坐下马,声音放到最轻,我们走。”
看门的一瘦骨嶙峋的小生拉开了大门,车队缓缓出了门,点了几根火把,朝西门走去。
路上也遇到了打更的,贺兰州三言两语塞上几块银子,也就打发过去了,至于出城自然有出城的办法。
如此一幕,城中还有三处上演。金钱总能诱人,利益永远催人奋进。
……
依旧是那处宅院,不过此时胥离和黄坎都站在屋顶上,虽然不能将全城尽收眼底,却也能看到有四支车队向四个方向走去。
“咋办?”胥离吐出一口浓痰,痰中还混有一丝血迹,而后又揉了揉胸口。刚刚得亏是有一件护心甲,不然可接不下那一刀。
一旁的黄坎不好受,一直坐在地上。他可就没有胥离那么走运了,同一时间跟了滇王,胥离做事狠辣,深得滇王喜爱,不仅给了顶级轻功秘籍,还给了一件宝甲。而他,性格不像他这位师兄,做事喜欢留有一线,自然讨不得好。
“追,这东西滇王志在必得,谁抢过去谁就是头等功。”黄坎吐出一口浑浊之气。
“走,杀光他们。”胥离露出一抹狞笑。
“我怕是不到天亮动不了了,这该死的玩意劲道还挺足。”黄坎说道。
“废物。”胥离瞥了一眼地上黄坎,吐了口唾沫,道:“老子自己追,天亮你跟过来就是了。”
胥离正欲跳下楼顶,黄坎幽幽说道:“可别把人家往死路上逼,这座城高手可不少。”
“哼,抓紧调息,这次滇王手下像我们一样的基本都出来了,这十来人里面,比我们强的可不少。别到时候因为你,老子只能喝汤!要是真到那个时候,老子把你肠子挖出来吊死你。”胥离一跃下楼。
“彻头彻尾的狗奴才”黄坎嘴上毫不客气,然后打坐调息起来。
有一点黄坎说的对,这座城确实有高手。
……
殷寿一行人向西,稳中带急,马蹄声划破夜色,四下只听几声犬吠。
临近了城门,贺兰州示意全队放慢速度,自己一个人下了马,往城门口探去。
殷寿只是在后面看到了有一个守门人迎了上去,贺兰州从怀里掏出了一团纸,给守门人看了看,守门人瞅了眼,朝贺兰州行了一礼,贺兰州向一群人招手。
殷寿茫然无措,跟着大队伍一直向前。城门很快开了,一群人火速通了关,殷寿模模糊糊听见了守门人朝着贺兰州说了句:“任凭差遣。”
之后,贺兰州跟上队伍,城门又匆匆关上了,无人知道这其中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的交易。当然,也没人问,殷寿倒是很好奇,既然这次走镖这么慎重,那托镖人肯定不是那名一直坐在蓬车上调息的黑衣男子。
这一趟镖,真是迷雾重重。
……
城外,某处高地,正好可以俯瞰全城。此刻,这里倒是站了三人。
县城内有四处灯火,有一处与其他三处不同,明显慢于其他三路,甚至火影有些暗淡。
“呵呵,胥离他们已经等不及了。”一人说道。
“那我们也该动手了吧。”另外一人阴沉沉说道。
“不急,螳螂还没出来呢。”
山间,阴风阵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