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静心对谈
大家对于新的共鸣能力还不是很了解，不过，艾尔说：“岛上的魂晶原石非常巨大，足够部落里每一个人使用了，到时让你们的孩子都来，你们就能知道，灵魂的力量可不是只有三种。”
部落里的人这时再听艾尔说的话，便更加信服了。
他们有人问：“那么，我们现在也能去禁地了吗？”
艾尔刚想回答，却听天空中传来一声清丽的鸟鸣，几个人影出现在大河之上，掠过水面，朝这里飞来。
飞鸟部落的人来了！
艾尔远远地望着他们，跟问她问题的人说：“去禁地的顺风车来了。”
对方没听懂“顺风车”是什么意思，不过，即使不懂，也知道了艾尔的意思。这人皱褶眉，面色复杂地看着昔日的对手，心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纳米洛看到自己村子里的人来了，便迎着他们的方向跑到河边。
当他看清其中一人的身影后，高兴地叫着：“爸爸！”然后赶紧跑了过去，站在父亲身边。
飞鸟部落并没有带孩子前来，艾尔正奇怪，他们难道不想让更多孩子有共鸣能力吗？还是说，他们仍旧不相信？
纳米洛的父亲看了看面前的猛兽部落众人，人群中洋溢的欣喜氛围让他无法忽视。
他看着纳米洛，深知自己的儿子在巫觋这件事上断不会信口开河，所以，当他们回去之后，族里就开了会。几位长老和他都认为，应该先去岛上看看。
于是他们今天带着这个计划来了。
恩贡对儿子说：“你先带我们去岛上吧。”
猛兽部落的带领人贝图阿人站了出来说，他们也想去看看事发地。
艾尔看了纳米洛的父亲一眼，建议道：“为了保险起见，我建议也带上猛兽部落的人吧，您看行不行？”
艾尔担心，如果只有一方看了现场，有可能会认为他们是跟自己的敌人串通了，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带他们一起去，直接看。
如果飞鸟部落的人不愿意帮忙，他们就把自己的反重力装置给猛兽部落的人。
纳米洛的父亲一点头，大气地说了一句：“可以。”
艾尔心道：太好了！
猛兽部落中选出了五人，飞鸟部落也选定五人，再加上艾尔一行人，莫桑和纳米洛，一支不小的队伍朝岛上飞去。
到了岛上的时候，两个部落选出的人都谨慎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一天之前这里对他们来说还是禁地，虽然听了莫桑和纳米洛的话，他们已经信了七七八八，但第一次亲自踏上这块土地，他们心里还是有些紧张。
纳米洛和莫桑带着大家穿林而过，在路上的时候，艾尔走到亚瑞身边，小声地问他说：“今天这些是应该由你来才对。”
亚瑞笑了笑说：“为什么？”
艾尔一脸“你这是明知故问”的表情，无奈地说道：“说实话吧，这些事你早就知道了，对吗？”
亚瑞依然微笑着看她。
“不光这件事，在海盗船上我们救下了弗里策，迫降的运输船上又误打误撞，救了一船人，”艾尔指着大家，“现在，又救下了两个部落的人。但是，这些事真的都是巧合吗？”
这个疑问艾尔从月盈之夜的战斗结束时就在想了，她实在无法把自己在亚瑞身上感受到的违和感一带而过，即使这个感觉并不让人产生不安全感。
她本来想了半天措辞，希望能问出个所以然，但是，最后她觉得，还是直接问亚瑞的好，如果他真有什么不好的心思，她和伊恩、博博以及班叔这一路上早就完了，而不是像现在一样，无心插柳，随手救人，虽然险象环生，最后却总能全身而退。
艾尔盯着亚瑞，认真地看着他，想从他的脸上捕捉到一闪即逝的惊愕或者惊慌，但是，亚瑞一直很平静，嘴角含笑，不言不语。他这个样子总让艾尔想起自己小时候一位很有耐心也很会教课的老师，他不会直接说出答案，而是鼓励小孩子说出自己的想法。
“我如果说，是我有意而为，你相信吗？”亚瑞说道。
艾尔张了张嘴，却没法给出一个肯定的答案。
是啊，虽然他身边满了奇迹和违背自然规律的事情，但是，一个人就算精于计算，未雨绸缪，也绝不可能提前计划得这样详尽，除非，那个人是超越时空的存在。
她想了半天措辞，现在却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亚瑞笑着说：“放心，你的问题，我一定会回答的，在我回答之前，你可以先想想我的问题。”
艾尔有点泄气，不过也静静地点了点头。
去岛中心的路，纳米洛已经走得熟了，没花多长时间，他就把大家带到了目的地。
当天他们离开的时候还是深夜，现在在白天再次看到这幅景象，还是让人惊叹整个事件的不可思议。
庞大的淡蓝色与淡红色藤蔓像是建起了一个繁复的宫殿，四周冒出的红色种子像散落在宫殿中的红宝石。在藤蔓的中心，依然能够看到一男一女在枝条的掩映中紧紧地抱在一起。
艾尔看着虬结的枝条和已经植物化的巫祝与巫觋，当夜的惊险与危急不禁又上心头。
飞鸟部落的人和猛兽部落的人惊讶地大张着嘴，纳米洛和莫桑在一边详细地给他们讲解当夜的战斗。
等把他们带到魂晶原石的所在地时，他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有人大叫出声，甚至有人跪在了魂晶面前，用头抢地，流出泪来。
此刻，他们终于完全相信，自己在巫祝和巫觋的谎言中竟然被欺骗了这么久。
他们围着魂晶转了很久，双方都采集了一些原石，打算带回去给村里人。班叔还带他们进入飞船残骸看了一眼。
直到天色渐晚，大家才打道回府。
飞鸟部落的大鸟把猛兽部落的几个人放到河边之后，猛兽部落的领头人贝图阿叫住了纳米洛的父亲，他想说些什么，但是心内像是在挣扎。
纳米洛的父亲却先开了口：“巫祝和巫觋骗了咱们太久了，咱们真正的仇人是他们。”
对方听后，猛地一抬头，赶忙说道：“咱们之间的战争本不必有。”
“是的。”纳米洛的父亲说。
纳米洛插嘴道：“没错，你们还需要魂晶吗？到时候我们可以带你们的人去岛上。”
贝图阿一笑：“那就太谢谢你们了。”然后他转头继续跟纳米洛的父亲说：“也许咱们该找个时间坐下来好好商量一下之后的事。”
纳米洛的父亲有些沧桑的脸上露出笑容：“我也正有此意。”
艾尔心满意足地看着曾经势同水火的两族已经开启了对话，她小声地跟站在身边的伊恩说：“他们的情况怎么样？”
伊恩说：“我觉得即使不用我推波助澜，他们也没问题了。”
艾尔说：“虽然仇恨不容易完全化解，但是现在至少有希望了。”
说完两人相视一笑。
当天晚上艾尔一行人跟着纳米洛和他父亲一起回到了村子里，他们带回了沉甸甸的魂晶，打算第二天一早也让更多的孩子进行共鸣配型。
当他们到了村子之后才发现，巫觋的小屋已经被人毁掉了，地上一片狼藉，只剩下火烧的废墟。
看着这片凄惨的景象完全可以想象当时众人是怀着怎样的仇恨和悲痛来宣泄愤怒。
艾尔还发现一件事，纳米洛的父亲对亚瑞越发地尊敬了。
他之前就对亚瑞非常信服，自从听自己儿子讲了在岛上发生的事，自己又亲自去看过，而且，也切身体会到了曾经从来不肯接近河心岛的大鸟们竟然也可以飞到岛的边缘，这一切事情让他对亚瑞更加尊崇。
这使得当天晚上招待他们的晚餐更加奢华，村里的人也非常高兴，感谢他们终结了让自己孩子丧命的骗局，他们各家把自己的好东西都拿到桌子上给亚瑞他们。
席间，恩贡和长老拉着亚瑞热切地交谈，艾尔看到这个景象，忽然想起来，亚瑞一直说要来这颗星球，“就是来做这件事的吗？
宴席结束之后，大家纷纷回房休息，艾尔最后留了下来。
她等周围没有人了才问亚瑞：“这里是‘钥匙’的目的地，你来要做的事就是这些吗？”
艾尔想，这些事看起来和西木提哈克族的预言并不完全一致，预言中提到的“打开阿哈瓦之门”，还有“魂晶的终极奥秘”以及“人们从此可以进入永恒之境”，这些又是什么意思呢？
亚瑞说：“我要做的事确实还没做，不过马上就要开始了。”
艾尔说：“你要去别的什么地方吗？”
亚瑞说：“不，就在这里。”
艾尔说：“需要我们做些什么吗？”
提到这个问题，亚瑞思考了一下之后没有立刻回答，反而问道：“艾尔，你是夏沙的圣女，可以直接进入灵境，那么，我问你，如果所有人都可以进入灵境的话，你觉得怎么样？”
艾尔一怔，她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历世历代的圣女都秉承着一个教诲，将灵境的祝福带给臣民，如果所有人都能进入灵境……
“这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情！”艾尔说出了自己的答案。
亚瑞微笑着接着问：“我说的不光是夏沙人，而是星域内的所有人。”
灵境可不是一般地方，就连圣山都只允许夏沙人进入，更何况是那里。
艾尔想了想，缓缓说道：“我们的族人都认为，得到从灵境而来的祝福是夏沙独一无二的荣耀，说实话，我们也确实认为比星域中的其它民族更加高贵，但是……”
她苦笑了一声说：“这个祝福并没有让我们成为更好的人，而是成为了我们全族高傲自大、轻视他人的砝码。可是，我在灵境中感受到的并非如此，每次当我到了那里，我总是感觉到不绝的生命力和纯粹的爱意涌动，如果说那里是一切事物的创生之地，甚至也是时间的摇篮的话，灵境又怎么会拒绝将它里面的力量分享给别人？”
亚瑞说：“如果所有人都能进入灵境，你就和别人没有区别了。”
“这样也好！”艾尔没什么犹豫，甚至有些快意地脱口而出，“他们要是能进入灵境，就让他们自己去看灵境给我族的带领！”
这句话憋在艾尔心里很久了：“如果所有人都能亲眼看见，他们就不会一意孤行，从我母皇那个时候开始就是，母皇得到的建议，他们喜欢的才听，不喜欢的就扔到一边。要是他们能进去，欧珀族的地位早就能改善，不至于再做奴隶了！”
亚瑞听了艾尔倾倒牢骚一般的话之后，哈哈笑了起来。
艾尔的回答倒是在他的意料之中，圣女这个职责并非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光鲜，很多时候意味着要和当政团体、民众意见乃至民俗对抗，自古以来，站在这些根深蒂固势力对立面的人，都很难得一个善终，远的不说，最近的，看艾尔的母皇就知道了。
亚瑞继续问：“那么你觉得，魂晶究竟是什么呢？”
“魂晶？”艾尔对亚瑞问的问题有些不解，“魂晶就是魂晶呀？不过，如果说魂晶为什么能够激发出人灵魂中的特质，这个众说纷纭，因为没有可观测、可测量的主体来进行研究，所以，没人能真正确定其中原因。”
亚瑞说：“那么你觉得呢？圣女殿下。”
艾尔听了亚瑞特意加上的称谓，实在觉得他是故意的。
艾尔想了想说：“魂晶的来源应该也是灵境，它能和人的灵魂共鸣，那么它应该是灵性的存在，但是，它又是物质……”
她叹了口气，回答道：“我能进入灵境，但是，我也不是什么都明白呀。”
即使是圣女，也没人规定她得懂一切呀。
亚瑞笑了笑，耐心地说：“不着急，最终你都会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