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少年可期
众人自然都明白王显东张西望等的是谁。
“喝茶，大家喝茶。”身为主人，楚纳川再一次笑呵呵地端起手中银白茶盏。
无论是季天庸还是楚纳川，此时也只能寄希望于楚歌行和王倾雪二人。
众人桌边的茶水不知添了几回，期间他们也互相讲了些寻常时难见到的街头趣事，殿房中经常传出几声苍厉的笑声。
终于，随着一阵吱吱呀呀的开门声，殿门终于打开。
房内的众人不免心跳加速，互相环望几眼，结盟的事成与不成，皆由门外二人决定。
说实话，屋子里面一共五人，无论是谁，都希望这桩婚事能成。
随着门扇开的越来越大，众人的手中都是捏了一把汗。
随着房门的打开，门外的阳光穿过门框，照入屋子，但这丝光亮怎么也驱走不了门内几人的忧郁。
终于，门扇彻底打开，两道身影缓缓进门。
少年一袭白衣，神态高傲，眼中是死一般的寂静，没有半点表情，面容冷峻，仿佛在他眼前空无一物。
少女一袭白裙，恬静清纯，眼中装满了坚定不移的自信，举止端庄大方，脸颊如流水一般充满温情，包容世间万物，在她眼前，仿佛一切当然如此。
“见过舅父，见过各位叔叔伯父，易老先生。”两人并肩进屋，楚歌行冷冰着语气，拱手行礼。
同样的礼仪，在他的身上，充满了敌意和杀气。
好在这几位跟楚歌行也是抬头不见低头见，他们知道能让这位少年低头，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甥儿真是长大了，过来坐。”看到是楚歌行和王倾雪同时前来，楚纳川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下半分，笑着连连摆手，示意他坐到自己身旁。
“自古少年出英雄啊！”季天庸也是连连点头，发自真心地对这少年赞叹不觉。
其实在季天庸的内心深处，觉得季轩和楚歌行很像，天赋好，肯努力。虽然楚歌行脾气不怎么好，但是心善，没有坏心思。
而季轩生性开朗，活波好动，虽然经常给自己惹是生非，但是心性同样善良，嫉恶如仇。
一旁的聂千城看到二人同时进屋，可是眉开眼笑：“果然是人中龙凤，郎才女貌啊！”
“咳……”王显干咳一声，没好气地瞪了聂千城一眼，不过并没有责怪之意：“贤侄勇谋双全，后生可畏啊！哈哈……”
“见过父亲大人，各位叔叔伯父，易老先生。”王倾雪微微低头，声音清脆，拱手行礼。
“倾雪姑娘冰慧聪颖，美貌无双，谁将来要是娶了她，可有福了。”聂千城看着王显笑了一句。
“缪赞了……”王显谦虚回应，同时将目光向王倾雪投去，给了她一个眼神。
少女提起裙摆，来到王显身边，贴耳对王显不知说了些什么。
等到少女说完，只见王显红光满面，像是一下年轻了十岁。
众人看到王显的表情，就隐约猜到了什么，不由松了口气。
“好好。”王显连连拍手，看着楚歌行喜笑颜开：“既然贤婿如此心切，那我们择日不如撞日，不如今日就举行定亲仪式，如何？”
闻言楚歌行原本就冰冷的脸色又暗淡了许多。
不过王倾雪隔空对他使了一个眼色后，他心境平息了些，拱手对王显和楚纳川道：“婚姻大事，一切全凭长辈做主。”
“这……”季天庸和聂千城不由震惊，异口同声，这还是自己仍是的那个不近人情的楚纳川吗？
其中最当惊奇的便是楚纳川，他的这个外甥，有时候连他都问不动声响。王倾雪到底何德何能，居然真的能够赢得楚歌行的“倾心”。
“莫非这小子真的贪图王倾雪的美色……”楚纳川看着楚歌行，暗自揣摩。
“怎么？孩子们的婚事，我们大人应当做主。这事楚兄是什么态度。”王显见大事已成，现在只要让楚纳川点个头就行了，于是摆明自己的态度：“要是楚歌行和倾雪一旦定亲，我们洛城和潮城就是一家亲。往后，潮城的事情就是我们洛城的事，无论和等情况，我与楚家必定共进退，如何？”
聂千城见王显已经点头答应结盟一事，也是连忙坚定和王显同一立场：“还是那句话，王兄的意思就是我聂千城的意思。而且我也是在这里真切的祝福楚歌行和王倾雪这一对佳人才子永结同心。”
“既然孩子们都自作主张了，我怎么好意思棒打鸳鸯呢！”楚纳川摊手无奈一笑。
原来他最忧虑的是要怎么劝楚歌行接受王倾雪，但现在连楚歌行都同意这婚事了，他还有什么好说呢！
于是潮城从上到下就忙碌起来，整个楚府一片喜庆。
尽管楚歌行和王倾雪再三强调要低调，最后却还是惊动全城。
在一系列繁琐的规程下，双方家世以及季天庸聂千城都为其献上了最真诚的祝福，楚歌行最终和王倾雪定亲。
定亲仪式完毕之后，四城城主又设坛祭天，宣布歃血为盟。
当完成这一系列祖传章程后，天色已经接近傍晚。
季天庸和楚纳川，驼背老人都站在潮城城楼上，目送王显和聂千城两人驾着马车离去，松了一口气。
目送马车离去，季天庸回想着今日发生的一切，苍然感慨：“今天的事可都多亏楚兄了。”
“哎！季兄这是什么话？只能说是歌行长大了，懂事了。”楚纳川颇带欣慰夸赞着楚歌行。
楚纳川的言语让季天庸不禁想起了自己的孩子季轩，笑颜道：“是啊！孩子们都长大了，我们也都老了，未来，还是属于他们的。”
“可不是嘛！”楚纳川有些不服气地撇撇嘴，似乎是不愿意承认自己老去。
两位同为人父，年近半百的男人伏在城楼高处，眺望远方。
太阳将要落山，天边一片红霞映照万物，街道上稀稀散散的人群影子被拉的修长，不时传来的吵嚷声不绝耳边。
“我这把老骨头还没服老呢！你们倒先惆怅起来了，论年纪，我可比你们大的多呢！”天边晚霞起起伏伏，驼背老人轻抚胡须，苍然感叹。
“哈哈……易老先生博学多识，岂是晚辈能比的。”楚纳川没大没小地开着玩笑。
驼背老人故意做出一副生气的表情，提起手中裂缝四起的拐杖，瞥瞥眉目：“你再这样说，我可就要抽你了。”
“不敢，不敢……”
季天庸这时候才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连忙向驼背老人发问：“对了，易老，你之前提到过，朝廷派遣众多修炼门派共聚珂海斩妖一事，可是真有此事？”
季天庸和楚纳川是至交，驼背老人也算他半个长辈，在他俩面前，季天庸畅所欲言，也不怕被别人留下什么话柄。
“我还能骗你们不成？”驼背老人反问一句，这才缓了缓手，解释起来：“我虽然已经多年再未踏入修练界，但是修练界当中，老夫的朋友还是不少，这次就是那帮老家伙给我传来的消息。”
“原来是这样啊！”季天庸思索着点点头，同时苦涩一笑：“看来戏银近百年来又要不安稳了！”
“天下大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朝廷和修练界明争暗斗这么多年了，终于摆在台面上了。戏银，怕是要乱啊！”楚纳川在一旁添油加醋，上升到朝廷和整个修练界的对决，他一个小小的城主如同蝼蚁一般软弱无能。
“所以才说少年可期。”驼背老人见两人一个比一个多愁善感，哈哈大笑起来，仿佛是看天下越乱越开心：“乱世出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