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个忙个
这算不算是个交易，只能说互利互惠吧。
秦灵自然是答应了，也去了。
这是第二天，10月29日。
地点是在铁路截断的断崖前，他已经在这顶着风雪站了好一会儿了，也看了好一会儿。
“怎么？不打算下去见识见识？”
声音下方，结尾时却到了身旁。
秦灵转过身，先是低头捶胸一礼，尔后抬头与来人对视。
普通的身材，普通的容貌，普通的气息，这并非保罗·白狮本人，但又确实是他。
“这就是‘真实之影’？”秦灵适当的表现着应有的好奇。
贾（假）保罗微笑点头：“需要我夸你一句见多识广吗？”
“咳——”秦灵没接这个话茬，手指指向断崖之下，反问：“这个工程可不小，修建的时间也肯定有段日子了，这该不会就是那位幕后之人的手笔吧？”
贾保罗继续点头，只说了三个字：“不清楚。”
“？？？”
秦灵很想做个‘满头黑线’的表情，却反应过来，很是无奈的扬了扬眉，从虚空中掏出一个盒子扔了过去。
见他接过，还小心翼翼的打开盒盖看了一眼，脸上顿时挂满了笑意。
“您现在能好好说话了吗？”秦灵一字一句的问。
“年轻人，要有耐心嘛。”
贾保罗先生笑眯眯的说着。
“这么大的工程当然不是一般人能修得起的，也没那个必要，所以很大可能就是你一直在防备的那个势力而为。”
秦灵保持倾听状，目光再次投向这深不见底的断崖之下。
贾保罗还在继续讲述：“我是在前些天截断这条路的时候发现的，或许对方也有所察觉，最近换了条线路，将新修的通道埋入了冰雪中，不仔细观察还真不容易找到，然而……”
他看向秦灵的目光中带着欣赏：“你能够一眼就看出端倪，这倒是让我吃了一惊。”
秦灵眨了两下眼睛，手臂抬起，掌心摊开，一张透明的灵魂卡牌难得展现在外人眼前。
“我这样的人对于任何性质的灵魂，都有着极为敏锐的感知能力，这一点您是无法体会的。”
“可你在来的路上并没有留意到。”贾保罗先生很无情在背后戳了一刀。
秦灵嘴角抽了抽：“那次的人流量没这么多，我以为是某种魔物，就没怎么注意。”
“嗯，有道理。”
“咳——”秦灵换了个话题，“您打算用这个办法送她回来？”
贾保罗：“不然呢？它已经是半公开的存在了，这些天走这条道的可是什么人都有，顺带一提，有几个出了门的赌鬼也在路上，你最好小心点，实在不行就别管了，以你现在的实力，我可以提前帮你申请组建一个小型的开拓者团队。”
咦，这倒是让秦灵颇感意外。
“看来您对我以前的经历有过了解，不过……”他苦笑着摇了摇头，“感谢您的好意，我当然希望能早日步入正轨，但时机并不成熟，我还需要寻找一些值得托付的帮手。”
贾保罗凝视着秦灵的侧脸，片刻后，很是感慨的点了点头：“也对，你毕竟有所牵挂，不像我老人家，孤苦伶仃、无依无靠、穷困潦倒的，说多了都是泪啊……”
秦灵：“呵呵~~”
这只是看似很平常的笑，至少是看似。
他总不能明目张胆的‘冷笑’吧，这好歹也是位传奇级别的大佬，要尊敬，尊敬知道吗？
二人就站在这，看了许久，似乎已经把该说的话说完了。
而在若尔曼市政府，在巨大的旧式城堡之内。
又瘦了一些的城主大人正忙着调查一些事情，并未如往日般在大量文件堆成的海洋中漫游。
应对每年都会到来的凛冬，若尔曼及巴尼尔新区乃至极北边境的上百个区府都有着各自的应对规划，这是天灾而非人祸，必定要做好相对完善的准备措施，否则所要面临的损失将会是个恐怖的数字。
这些天，城市内最忙碌的自然是囊括了外险内危等一系列事务的城卫军。
十万人忙里忙外，在外需要加固堡垒，防范最后一波巨型魔物的袭击，在内需要东奔西跑，将一些过冬的物资送给一些生活相对拮据的工人家庭。
这不是施舍，是救助，来自这位善待民众的城主大人。
街旁冻死尸，屋内饿死骨，这是薇娜丝最不愿见到的画面。
否管是伪善还是真善，能注意到普通人生活的末微处，并填补了已发现的空档，怎么都能称得上‘了不起’这三个字。
秦灵倒是想到了这个问题，还是因为铁路被截断的缘故，但他并没有什么作为。
不是不想做，是做不了，黑暗中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他暂且不谈，就凭身份这一项，他如果把这件事办了，城主大人又当如何自处？某些阴谋论者是不是该出来冒个泡了？
这时，薇娜丝轻轻闭眼，稍微浸润后才重新睁开。
手心纸张上的文字已经浏览完毕，可以暂且放下了。
她的脸色不太好看，略显苍白，眼圈有些发黑，是熬夜所至。
“还是查不到一点线索吗？”梅花出声询问。
薇娜丝微微摇头，眉间挂着一抹愁绪：“实在太干净了，我想象不到他们是怎么做到这个地步的。”
“这很夸张。”梅花面色凝重，“会不会是派出的调查人员出了问题？就算有什么发现，也被隐藏或者直接销毁了。”
“啊？”
小姐姐觉得有些迷茫，那可是和我有着共同理念的兄弟姐妹，他们能有什么问题呢？
当然，话虽如此，她却不是真正的思维死板，性格更死板的耿直少女。
薇娜丝轻咬着红唇思考片刻，还是不愿完全认定梅花的猜测，但，问一问也是可以的吧？
这一问不要紧，她还真的问出了一些线索。
身前站着的是一名神情郑重的齐耳短发少女，她有着与常人不同的特征，臀部长了一条毛茸茸的大尾巴——代号，大尾巴狼。
“狼妹。”
这是薇娜丝这妹纸的称呼。
“你确定当时没看错吗？”
狼尾巴少女无比坚定的点了下头，语气坚肯：“绝对没有看错，一只耳十有八九是有问题的。
首先，第一个达到现场的就是他，我也亲眼目睹他当时正在那些‘尸体’上摸索着什么，事后我拜托罗丽因问他，他却表明没这回事……”
听完一番讲述，薇娜丝的脸色变了又变，先是不可置信，接着是彷徨无措，到了最后，她已然目露失望。
呼吸，呼吸，深呼吸。
经过多年磨炼，她早已学会用尽量平和的情绪与心态处理任何事情，所以很快就摆正姿态，恢复至工作时的平静面容。
与面带忧色的狼尾巴少女相视一眼，薇娜丝挤出一抹微笑，纤手轻抬毫不嫌弃的抹去她额前油滑的汗渍——话说狼人不该是用舌头排汗吗？还是说只长了狼尾巴没长狼耳朵的不算狼人？莫非是狼灭？
两名少女就这般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吗，薇娜丝那被咬的有些发紫的唇瓣稍稍开合，带着颤音说道：“我相信你，相信你对我说的一切，所以也请你相信我，我会处理好这件事的。”
“是的！我相信您！”狼尾巴少女挺‘直’了胸膛，“大家一直都信任着您，因为只有您会对我们好，只有您不会排斥我们这种异类！”
她的话语是狂热的、真诚的！
她没有做任何伪装，也无需伪装！
事实就是如此，但在薇娜丝听来，却有些耳根子发红发痒——被人当面夸赞，还是如此热诚的夸赞，就算是耿直少女也会害臊的吧？
可说到这，有心人会发现，监察官大人与城主小姐姐正在忙碌的事情似乎都不太正经的样子？
秦灵已经接触到了若尔曼这所谓自由之城的最阴暗的一个角落，但很显然，他没有立刻进行调查的想法，或许是想做些准备后再给予雷霆一击，可不论如何，此刻的他确实是一副不慌不忙不骄不躁的状态，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事情的发生……
额，也可能他只是纯粹想先把自己的从卫接回家，毕竟正在半路上，能不能安全抵达还说不准——这可是贾保罗先生亲口说出的，咳……就算明知是开玩笑也不能完全当真，毕竟是大人物嘛。
至于薇娜丝，也不能说那不是正事，她只是单纯想从那片破败的街区查到一些线索，只是想为‘善良友爱、有责任感、爱戴民众、很有意思’的秦先生帮个小忙。
虽然两人的上下级关系名不正言不顺，但总归差个半级，总归隶属市政府，半个‘属下’也是属下呀，既然是属下，城主大人又怎能不管不问！？
那夜，他遭遇千人袭杀，连家人也受到威胁，若不是自身实力略胜一筹，还不知道会死得多么凄惨！
后来虽然顺利脱离险境，秦灵身上似乎连个伤口也没留下，可这一战真就那么轻松吗？
薇娜丝是一百个不相信的，她对于灵魂学者了解得很深，知道魂质这种神奇的‘蓝条’是多么的来之不易，自然也知道这位秦先生为什么会钟爱‘甜食’——谁都有好奇的时候，哪家豪门的少爷小姐没尝过灵植药水的美妙滋味呢？
话题扯远了。
城主大人的想法其实很简单，做法也很简单。
她只是想替秦灵讨个说法而已，当然，如果有机会的话，她也不介意拿出充足的证据，直接出手拿下那位目的不纯、心狠手辣、残忍乖张的艾米莉亚小姐，对于这样的‘新贵族’群体，薇娜丝没有任何好感，且近乎已经达到了厌恶的程度！
显然，这件事在她看来是很有必要做的，若是不去做，她心底甚至会生起一种对不起秦灵的念头。
“他帮过我们那么多，我也一定要回报他一次！”
薇娜丝小姐姐正紧咬银牙，握着一双小拳头给自己加油鼓劲。
梅花一直陪在身旁，对于人性不怎么了解的她，总觉得自家小姐有哪里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