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认为自己是狗的熊
洞穴里,一头又黑又瘦的母熊和一头毛茸茸的小熊正亲昵地嬉戏着,母熊用鼻子温柔地摩擦着小熊。突然,母熊听到了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它猛地抬起了头。
母熊的心中满是焦虑和疑惑。它舔了舔小熊,以便安抚小熊不安的情绪,然后用爪子将小熊拨到一边,小心翼翼地将头探出洞穴。
母熊看到,一个肩膀上扛着枪的男人,正懒洋洋地走在一条山间小路上——熊的洞穴就在小路旁边。他身上穿着灰棕色的土布衣裳,脚上穿着一双沉重的靴子,像是个伐木工人。这个男人就是亚伯·史密斯。
对亚伯来说,这条小路很陌生,当然,他更不知道因为他的到来,母熊会如此紧张。母熊回到小熊身边,用鼻子轻柔地将小熊推到了洞中的角落里,焦虑地在小熊身上撒上干树叶。之后,它的眼神里充满了愤怒和恐惧。它又来到洞口,蜷伏在那里,一动也不动,静待敌人的到来。
亚伯在崎岖的山路上摇摇晃晃地前行,一旦脚踩到泥坑,他就会咒骂一句。忽然,他发现在茂盛的云杉丛后面隐藏一个山洞。亚伯对山洞很感兴趣,他慢慢地靠近洞口,准备一窥究竟。突然,母熊冲了出来,它大张着嘴,穿过树丛向亚伯猛扑了过来。
亚伯在偏远的林区长大,知道怎样迅速地思考——或者说是在思考的同时作出行动。母熊冲出洞穴的瞬间,亚伯就利用有利的位置向凶猛的母熊开了火。
亚伯的枪是火枪,本来是用来猎杀黑雁的。此刻距离是如此之近,仅七八英尺[2],因此枪的火力很猛,将目标打烂都不成问题。
随着枪响,首先发动进攻的母熊静止在了半空中,随后就像被蒸汽锤击中了一样,重重地落在了地上。它痛苦地咧着嘴,露出尖利的牙齿。
“啊!”亚伯叫道,“太险了!”他将空弹壳抖出,又装上新的子弹,然后仔细地检查了尚有余温的母熊的毛皮和牙齿。
经过检查,亚伯发现这是一头母熊,因为长时间的冬眠,它的毛皮已经变得乱糟糟的。
“唉!”亚伯同情地叹了一口气,猜测道,“洞穴里或许有它的幼崽。”
亚伯走进黑暗的洞穴,很快便发现了小熊。虽然小熊还非常幼小,但是当亚伯要将它抱起时,它还是害怕地伸出小爪子来反抗,因为它识别出了这是“敌人”的气味。看到小熊微弱的反抗,亚伯露出了宽容的笑容。
“唉,你可真是活力满满啊!”亚伯笑着说。他将小熊放下,又回到母熊的身边,用刀将母熊的毛皮割下几块,塞进自己的口袋。然后他又用手、衣袖和衣襟在母熊的身上来回蹭了几下。
“现在行了。”亚伯说道。他回到洞穴里,抱起小熊,“我让你成了孤儿,不过我一定尽力让你快乐,你要相信我会同你的妈妈一样。”
小熊不再挣扎,因为此时亚伯身上充满了母熊的气味,对于小熊来说,要识别出这不是自己的妈妈的确太难了。小熊将头放在亚伯的臂弯里,呼呼地睡着了。而亚伯,为了不吵到这个小家伙,连走路都努力不发出声音。
这时,在亚伯的农场里,一场悲剧正在发生。亚伯有一只叫珍妮的猎犬,这是一只棕色的长毛犬,它刚刚生下六只小狗宝宝,但非常不幸,其中五只小狗宝宝刚出生不久就死了。整整两天,珍妮一直待在昏暗的窝里看护着它唯一活着的孩子。但这天早上,珍妮去吃早饭的时候,亚伯的公牛们冲进了它的窝,跌跌撞撞地把唯一存活的小狗宝宝也给踩死了。
接下来的一整天,珍妮都在围着自己的窝打转,它抽泣、哀号,并凝望着墙角已经死去的小狗宝宝。
亚伯回到了农场。看到主人臂弯里有一团毛茸茸的东西,伤心的珍妮又一下子燃起了希望。
珍妮兴奋地朝亚伯摇着尾巴,将前爪搭在他的衣服上,用舌头去舔他手里抱着的正在熟睡的小家伙——那只小熊。开始时,亚伯还有些疑惑,但是当他看到墙角已经死去的小狗宝宝时,便恍然大悟了。
“珍妮,假如你想要它,它就是你的了。这样的话,你还帮我省去了不少麻烦呢。”
小熊很快就接受了这种收养,因为它饥饿难耐,亚伯给它留下的母熊毛皮散发出来的气味能使它平静下来。虽然它的新妈妈外形看起来特别小,还有着令它不安的气味,但是在它的眼里,这位新妈妈有个最大的优点——可以将它的肚子填饱。珍妮精心地喂养小熊,并不断地舔舐、呵护着它。珍妮的奶水充足,小熊每次吃完奶,肚子都鼓得像个小西瓜。
很快小熊就接受了亚伯的牲口棚,并认为这里就是自己住的地方——它早已忘记了山那边自己出生的洞穴。
珍妮天生就是一位好妈妈,如果它的孩子还活着,它一定会利用自己的闲暇时光尽心地照顾、爱护它们。当然,也会为了它们的成长毅然决然地给它们断奶。
然而,现在的珍妮对小熊有一种特殊的感情,它并未将这个意外而来的义子当成普通小狗来对待。它对小熊十分溺爱,对小熊的爱甚至超过对它主人的爱。如今,珍妮所做的一切,都是要让小熊过上更好的生活。
开始时,小熊很瘦小,现在它以惊人的速度在成长,珍妮觉得这都是自己的功劳。它从未想过给小熊断奶,直到小熊自己决定不再吃奶,而是去吃厨房里的美味。
不过,即便不能再喂养小熊,珍妮也依然陪在小熊身边,做小熊坚定的朋友、玩伴和守护者。
小熊虽然顽劣,但是心地不坏,为了报答养育之恩,珍妮的每一个动作它都尽可能地模仿。然而它模仿的时候,只能偶尔发出“汪”的叫声,除此低沉的单音节以外,它就只会呜咽几声,这表示它饿了。所以“阿汪”便成了小熊的名字,并且小熊也很快对这个名字有了反应。
富有同情心的亚伯也很有洞察力,通过一段时间的观察,他推断,阿汪已经认为自己就是一条狗了。现在,对于珍妮亲昵的示范动作亚伯不再鼓励,并开始打击珍妮要将小熊培养成小狗的念头。有一次,珍妮为了表达对亚伯的热情,弹跳起来,并将前爪搭在亚伯的胸前,结果被亚伯果断地喝止了。虽然珍妮这样做是为了表达对主人的热情,然而,如果一头700磅[3]左右的熊也模仿这样的动作的话,亚伯就有点儿无法承受了。
亚伯和妻子没有孩子,家里只有一群体形不大的猫。阿汪以为自己是一条狗,这种错觉使史密斯夫人和小猫们也将它当成了一条狗。只要史密斯夫人心情好,就允许阿汪在屋子里活动,并给它一些小点心吃。在阿汪小的时候,小猫们会用爪子挠它;当它长大后,小猫们仍会友好地挠它。
珍妮的腿脚显然要比阿汪灵活,有时候它会在后面追赶阿汪,阿汪就慌不择路地逃窜。当阿汪从厨房逃出来的时候,史密斯夫人会极为生气,将扫帚狠狠地砸向阿汪的屁股。在这时,亚伯往往会静静地坐在木头堆上,若有所思地吸着烟,并且对阿汪这个可怜的“逃犯”抱着满心的同情。
阿汪心地善良,因此,大多数家禽都很喜欢它,只有一头猪例外。这头猪嗅觉灵敏,是无可救药的怀疑主义者,它始终认定阿汪不是一条狗,而是一头熊。一看到阿汪,这头猪就会紧张地尖叫。
来到农场的第三年的秋天,阿汪总有一种压抑的感觉,它总觉得亚伯的农场里少了些什么。
丛林深处透出的气息越过农场和田野,神奇地吸引着阿汪。阿汪感到阵阵不安,有种神秘的力量在召唤它,搅动它的心扉,使它热血沸腾、无法安宁。
一天早上,亚伯去喂马时发现阿汪不见了。他并不惊讶,只是非常难过。他努力去安慰珍妮:阿汪会回来的。不过珍妮并不能理解他的意思,它陷入了深深的痛苦之中。
阿汪热血沸腾地奔跑着,它已穿越了最远处的农场和草原。有一种欲望驱使它向塔糖山[4]荒凉的山腰奔去。在这个青黄交接的季节,齐腰深的灌木丛中遍布着如蓝宝石一样的蓝莓。
在这里,阿汪贪婪地享用着它的盛宴,不过它有一种感觉,自己来到这里并不只是为了蓝莓。这时它看到一头年轻的母熊,皮毛光滑,精致的黑色口鼻处满是蓝莓汁。看着眼前的年轻母熊,阿汪呆住了。在它眼中,这条“狗”有着令它难以抗拒的魅力。虽然才刚认识,但是和它慈祥的狗妈妈珍妮相比,这条“狗”对它来说要更为重要。
开始时,看到阿汪用力摇着短小的尾巴向自己示好,年轻的母熊还有些疑惑,但是后来它觉得这个追求者还挺可爱的。
接下来的几个星期的时间,阿汪和年轻的母熊在梦幻般的金色的秋天里漫游。在这段时间里,阿汪忘记了农场、主人,也忘记了抚养它长大的珍妮。
第一场霜冻降下时,阿汪和它的伙伴渐渐对彼此失去了兴趣。年轻的母熊友好地与阿汪分了手,然后离开了。它没有什么打算,只是想满足自己日益增大的胃口,毕竟它要囤积脂肪,以便在某个山洞或者枯树里冬眠,捱过漫长的冬天。
此时,熟悉的农场以及厨房里的美味常常浮现在阿汪的脑海里。这个荒野不仅冷,还十分寂寞。对它来说,这一切有什么意义呢?于是,它不再在树桩底下寻找蚂蚁,而是直接奔回农场的家。
当它回到农场的时候,只看到一片被烧焦的废墟,被火熏黑的烟囱竖立在废墟上。大概在十天前,这里经历了一场森林大火,亚伯的家和方圆一英里[5]的树木都在这场大火中化为灰烬。今年进行重建已经来不及了,所以亚伯打算先搬走,等春天的时候再修复他的房子。
阿汪接受不了眼前的一切,它不断哀鸣,闻闻这儿,嗅嗅那儿,伤心地绕着这片废墟走了一整天。因为觉得被抛弃了,它感到非常痛苦。现在,即便听到那头视它为敌人的猪的声音,或者被史密斯太太用扫帚打了屁股,它也会万分高兴。然而,就是这么一点儿安慰现在也不会再有了。
第二天,饥肠辘辘的它又一次进入森林去觅食,而不再幻想家里美味的培根。
只要还没到寒冬,觅食就并非难事,它可以刨树根。天气一变冷,蛆虫、毛毛虫、甲虫的行动就会变得迟缓,而且也有蜜蜂和黄蜂的巢穴,虽然会被蜇,但是蜂蜜太美味了。
阿汪的看家本领是捉田鼠。它会在田鼠窝旁静静地守着,田鼠一旦出窝,它就会迅速地用爪子拍下去,将田鼠一举擒获。但是,寒冬来临后,冰雪覆盖了湿润的草地,田鼠洞被足有三英尺厚的积雪堵住,阿汪的生活就变得难以维持了,它沉浸在深深的痛苦之中难以自拔。
这一天,它又一次满心悲伤地回到农场,结果看到一头老黑熊在附近游荡。这时,回到农场的还有亚伯一岁大的小牛,因为大火,这头小牛逃到了荒野,后来迷了路。现在它瘦得只剩下皮包骨了,因为为了回到农场,在持续一周的时间里,它都在用蹄子踢开积雪,以扒出的枯草为生。它站在废墟后面的雪堆里,眼神中满是绝望。
那头老黑熊正饥饿难耐,它听到小牛可怜的叫声后跑了过来,一爪子拍在小牛的脖子上,结束了它的生命。
正在附近的阿汪恰好也听到了小牛低沉的呻吟声,在它赶到的时候,可怜的小牛已经被杀死了。
事实上阿汪还记得这头小牛,它也是主人的财产。小牛小时候常常向它舞动刚长出的角。此时,看到惨死的小牛,阿汪不顾一切地冲了上去,用尽全身的力量把凶手——老黑熊,压在身下。
这头老黑熊脾气暴躁,阿汪的公然挑战让它怒不可遏。瞬间,双方展开了激烈的搏斗,阿汪的鼻子被老黑熊弄伤了。老黑熊已然年老体弱,与这个年轻力壮的对手搏斗,它渐渐感觉力不从心了。
然而恰恰是跟老黑熊的搏斗,触动了阿汪最敏感的神经,激发了它内心深处的野性,于是这场对决的情况发生了逆转。搏斗进行了还没到一分钟,阿汪就开始了最猛烈的还击,老黑熊根本无力招架,最后只得屈服求饶。
当亢奋的心情恢复平静的时候,阿汪在死去的小牛身边躺下。风猛烈地刮着,小牛的身体恰好能为阿汪挡风。小牛已经死了,尸体也已残破不堪,然而对于阿汪来说,这是一条联系情感的纽带,能够让它回忆起过去的美好时光,并且这是亚伯的财产,它躺在小牛身边,守护着主人的财产,这能给它带来巨大的成就感。
阿汪觉得越来越饿,不知不觉地,它会吃一口身旁死牛的肉。开始时,它还心怀愧疚,会紧张地偷偷向周围瞄一眼,但没过多久,这种愧疚感就消失了。
两天后,除了啃不动的牛角和牛蹄,阿汪已经将小牛吃光了。腹中空空的阿汪不敢再待在这里了,它决定再次上路,开始又一次的流浪。
三天后,饥饿的阿汪来到一片它以前从未到过的丛林。这片丛林里面有人居住,阿汪的心里重新燃起了希望,它沿着蹄印找寻,闻到了一股香味,虽然微弱但很诱人,在寒冷静止的空气中飘散着。它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待了几秒钟,又仔细地闻了一下——猪肉和豌豆。哦,没错!阿汪异常兴奋,它沿着小路猛冲直下,接着一个伐木营地出现在它面前。
在阿汪眼中,有人类居住的地方代表着友好、服务和庇护,它毫不犹豫地跑了进去。
除了烟囱里飘出的炊烟,这里人类的痕迹并不是太多。门是关着的,不过阿汪知道,只要用力抓挠它,门就会打开。它试着抓挠了一下,然后停下,静静地等待回应,这时从门内传出沉重、舒服的打鼾声。
现在是早上十点多钟,营地的厨师已经完成了自己的工作,正躺在床铺上睡觉。
阿汪继续抓挠着,还伴随着呜呜声。它蹲坐下来,以使两只爪子更方便去扒门。这一次,它非常幸运,恰好抓住了门的弹簧栓,突然将门打开了,它的一半身子越过了门槛。可它并不打算就这样唐突地进去,它犹豫了一下,冷静地扫视了一下屋内,然而它有一些失望。
打鼾的男人突然醒了,从床铺上直起身子盯着阿汪,而阿汪看到的是一个圆脸、长着红色胡子和头发的表情惊愕的男人。
阿汪原本想找到亚伯,结果却只找到这个陌生人,所以它克制住了冲进去的冲动。它的半个身子越过门槛,剧烈地摇动着屁股,晃动尾巴以示友好。
假如那个男人可以冷静观察,或者有些许智商的话,都能够判断出阿汪的这一系列动作代表着友善。只不过这个厨师过于紧张了,他被突然出现的阿汪惊吓到了。恰好,一支枪倚靠在床铺旁边的墙上,他立刻伸出多毛的大手把枪抓在手里。
阿汪更加讨好地摇着尾巴,又满怀希望地往前走了一步。就在这时,枪口喷出了一道蓝白色的火焰,声音震耳欲聋。
厨师的枪法并不好,子弹像大黄蜂一样嗡的一声从阿汪的头顶擦过,并没有伤到它。阿汪转过身,想看看男人射猎的是什么,如果射中了,它会跑过去将其叼回来交给这个男人——这些都是珍妮和亚伯教给它的。但是它一无所获,它讨好地呜呜叫着,再次冒险进入房子里。
慌乱的厨师想找到另外一颗子弹,但没有成功。他记起其他的子弹都放在了门旁的箱子里,于是他缩回床铺上,尽量不引起阿汪的注意。同时,他希望炉子旁边板凳上的培根会吸引阿汪的目光,使他找到机会迅速跑到门旁。
阿汪并未胡作非为,因为它始终记着珍妮对它的教导。但是它实在太饿了,它要做一些事情,以便赢得这个圆脸男人的好感。阿汪有些着急,满心烦躁地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突然发现门旁边的地上躺着一双脏兮兮的牛皮长筒靴。于是,它用嘴叼起了男人的一只长筒靴——就像它的养母珍妮为主人做的那样——来到靠近床铺的地方,然后把它放在地上,表示自己的友好。
现在,厨师虽然仍处于惊吓之中,但他也不会傻到还不明白这头熊的用意。阿汪的这个给他衔靴子的行为消除了他的顾虑,如今,他终于确信这头熊没有丝毫恶意,于是他从床铺上坐了起来。
“宝贝,”他说,“你好!你到这儿来做什么?你到底想要什么呢?”
阿汪这个大块头听到人类的声音后,努力地摇动着它的屁股,在地上打滚,讨好地叫着。
“这样看来,它将自己当成一条狗了呢!”厨师想了想,喃喃自语道。随后,厨师想到了一些传闻。“我还真有些感兴趣呢!”他说道,“这头熊说不定真的是被亚伯驯养过的那头。亚伯之前养过一头熊,他家着火后他就搬到伊斯特那里去了。”他坚定地起身,想给阿汪弄些吃的。他知道熊喜欢吃甜的东西,所以在桶里倒了很多的蜜糖。
伐木工人回来吃饭时,阿汪正躺在炉子边睡觉。看到这样一头巨大的熊,他们都被吓了一跳。没有人敢靠近炉子旁边吃饭,厨师却用他的大手拍了拍阿汪的屁股,然后随意地把它推到了墙角,这让他们感到惊奇。“这头熊似乎把自己当成狗了!”厨师解释道,“因此我让它和我做伴,它会给你们叼鞋、叼袜子,不管什么。这地方有一只猫、一条狗之类的,还能有个家的样子。”
“你说的对!”另一个厨师回答道,“但是大概在一个小时前,我们听到了枪声,是你开的枪吗?”
“哦,那是一个小小的误会,在那个时候我和它还不熟。”厨师略有些尴尬地解释道,“现在我们已经很熟悉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