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鼠毒
李郎中的死似乎给力喜郎中极为巨大的打击，眼睁睁地看着多年来同僚好友、志同道合的同僚死在眼前，自己却无能为力，这种挫败感重重地给了喜郎中狠狠一击。
他痛恨自己学术不精、痛恨自己没能救了李郎中，于是他把自己关在屋子中不吃不喝拼命地翻着医书，一本一本地将之前翻过无数次的书籍拿出来，再逐字逐句的一一比对，桌子上放着他记录李医生的病症。
喜乐对喜郎中这种疯狂的样子颇为担忧，这种不吃不喝不睡的情况，谁都坚持不了，她敲敲房门轻声劝道：“爹，你先吃口饭，你都一天水米未进了。”
然而回应她的却是一片寂静，喜郎中好像没听到她的话，喜乐实在忍不住了，推开房门，此时喜郎中的样子让他大吃一惊。
此刻喜郎中脸色苍白，眼中还带着好些血丝，嘴唇因干渴而裂出了口子，神情麻木陷入一种不正常的状态，翻一页书就对比一眼桌子上的纸。
整个动作机械木讷没有一丝活人气息，一下一下地像极了夫人们用的织机，踏一脚动一分。
见父亲如此憔悴，喜乐眼泪夺眶而出，忍不住大喊一声：“爹！”
一个机灵喜郎中缓过神来，见女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哭泣着站在自己屋内却有些不悦：“我还在查书，你先出去吧。”
“你先吃点饭再看把。”喜乐实在心疼，开口劝道。
“也好，你把饭菜房屋内把。”喜郎中又把眼睛转到书上，语气平静的说道。
喜乐应了一声，端来饭菜放于屋中，然后说了些嘱咐的话，然后关上了门退了出去，她虽然退出屋子却没走远，和武五一起贴在门边听着屋中声音。
听了一刻，除了翻书的沙沙声之外在没听到其他声音，武五以外自己开小差没听到，于是小声开口问：“师妹，师父吃了没有？”
喜乐摇摇头眉头皱得更紧：“得想个办法，不然....”
”想办法...想办法...“武五一边小声嘀咕一边脑子飞快运转，突然他想到了柳藏经，这个老妖怪藏书几百年，也许有这方面的医术也说不定。
”我去找县尊，前几次去看见他那藏了不少古籍善本，没准有这个。“武五编了一个谎话。
喜乐眼睛一亮：”那快你去看看。“
到了废宅之前，已经是晚上，街面上行人稀少，因为有闹鬼传言，灾民都不愿来这避难。趁着没人的机会武五翻过院墙，除了杂草比上次来时茂密一些，其他均无太大变化。
走到老柳树跟前，敲了敲树干：”柳员外，快出来，柳员外！“
老柳树上出现一张人脸，见是武五，打了个哈欠然后说道：”小哥，找我何事？有什么新书给我？“
”不是这事，“武五对着柳藏经解释”，你这有没有一些记载瘟疫的医术？“
柳藏经哈哈大笑：”哈哈哈，那是自然，非我自负，整个徽州府也没人比我收藏的医书多。“听武五问有关藏书的事，柳藏经十分自负，那眼撇着武五，嘴上也毫不客气。
“那有一种瘟疫，发病特别急，发烧寒颤呕吐？”武五连忙问道。
“有啊！”柳藏经回答
“这是什么病？”
老柳树翻了个白眼：“十瘟九烧，基本上所有都瘟疫符合你说这些。你要找的瘟疫还有没有其他的特殊症状？”
武五仔细想一想说道：“脖子腋下有肿块、侧腹有淤血。”
柳藏经应了一声：“你先等会，我去查查，书太多一时记不清。”说完柳树上的人脸消失不见。
片刻之后柳藏经开始说话：“鼠毒者内裹忽有核累累如梅李，小如豆粒，皮肉燥痛，左右走身中，卒然而起，厖不即治，毒入腹，烦闷恶寒，即杀人。”
武五闻言眼睛一亮，柳藏经所说的鼠毒与李郎中颈部腋下长出来的肿块非常相似，急忙问道：“这是什么书，书里说的这个是什么病？”
柳藏经摇摇头叹了口气“这书封皮受损，具体书名有些看不清了。不过这书既可当做医书又能当做道家之术，其中记载诸多神，异妙不可言。”
武五见柳藏经开始掉书袋连忙制止：“柳员外，问你是什么病呢！”
柳员外对武五摇摇头：“莫急，继续听，毒之将作，其家之鼠，无故自毙，或在墙壁中，或在承尘上，人不及见，久而腐烂，人闻其臭，鲜不中毒者，毒皆骤然而发，于身坟起小块，坚硬如石，颜色微红，扪之极痛，旋身热谵语，发块如瘤，遍身流出，旦发夕死。治疗以三棱针刺委中出血，外用玉枢丹，内服人中黄散、增损双解散等方。根据书中记载这不是病，而是一种毒，毒药下给老鼠，之后再染人！”
只听到一半，武五脑袋嗡一下炸开了：“这瘟鼠毒是有人故意下的，怪不得突然几日多出那么多死鼠，按柳员外所说，这毒还会染给人，怪不得李郎中......”
“院外可知是何人如此残忍，将鼠毒下到赢州？”武五追问一句。
柳藏经摇摇头“那就不知了，天下之大能人辈出，会下鼠毒的数不胜数，你这么问着实难为我老柳树了。我看当务之急还是控制毒药扩散，不然…”
”柳员外，快把书给我，快一些。“武五，他双眼血红，牙齿咬的吱吱作响。
柳藏经从嘴中吐出一本书，封皮上写着几个大字《…源流犀烛·…源流》，武五一把接过，一页一页开始翻找起来。
袋翻到一半之时，果不其然，书中记载的内容与之前柳藏经说的别无二致，武五闭上眼思考一番，然后一揖到地对着柳藏经说道：“谢柳员外，今日赢州上下均因柳员外之书获一线生机，从事过去，我定位你立一庙宇.”
柳藏经说道：“庙宇就不必了，上次你送我《鬼怪拾遗》，这次我回还一本，一来一回咱们扯平。”
武五点头施礼，之后飞也一般回了医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