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梦魇之下（05）
此时天光大亮，古卅呼吸急促，急忙检查身上有没有伤口。
只发现左手下方压着一撮头发。
古卅急忙滑下床，照镜子一看，自己左边鬓发被割断了。
果然，在这种特殊的梦境里如果受了伤，现实中会受到同样的伤害。如果死了，就真的死了！
古卅没花多少时间就认定，还是不要冒这个险。
当日中午，古一峰难得连续两天在家吃午饭。
古卅觉得气氛有些不对，估计是父亲工作上遇到什么不如意的事情。
每次古一峰工作上遇到挫折的时候，就会眉头紧蹙，脸色发青。
一家三口围坐在小餐桌旁，都是缄默不语。
最终还是黄子汶打破了沉默，主动问古一峰道：“怎么啦？又是谁惹你生气了？”
古一峰愤愤不平地说：“今天一个客人到店里吃了一碗米粉，吃到最后发现汤里面有一只蟑螂。于是他就不依不饶，非要店里赔偿他。”
黄子汶一边吃着泡萝卜，一边随口答道：“赔就赔呗，反正是店里面出钱，跟你又没有关系。”
“怎么跟我没关系？”古一峰激动地说，“他就坐在我负责的那张餐桌，又是我给他上的菜。后厨坚称没有出差错。厨师是老板小舅子。经理也不敢动他，只能怪在我身上！”
黄子汶一拍桌子，怒道：“怎么能这样冤枉人！”
古一峰哀叹一声，说：“谁叫咱好欺负呢！”
黄子汶忽然想到一件事，急忙说：“会不会是那个客人故意讹诈啊？那客人自己往汤里放了一只死蟑螂……”
古一峰叹道：“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但是门店经理害怕事情闹大，最终影响的还是店里的效益。他不敢负这个责任，就让我背黑锅。”
黄子汶气愤已极，连连拍桌子，怒号道：“咱不能背这个黑锅！凭什么啊！别人犯的错，凭什么让你来背黑锅！”
古卅听到黄子汶这么一说，恍惚间又想起巫贤来。自己走背运，为什么要巫贤做牺牲品呢？
毕竟狠不下心，让别人替自己去受罪。
“我要理发。”古卅有些难以开口，但是鬓角的头发被梦境里的另一个自己削掉了，因此又不得不处理。
黄子汶刚生完丈夫的气，又关心起儿子，仔细查看了古卅的鬓角，有些意外地问道：“怎么回事儿？头发怎么弄成这样了？”
古卅早就想好了说词：“不小心把胶泥落在枕头上了，睡觉的时候，胶泥粘到了头发上了。我就自己剪掉一些。”
黄子汶叹了口气，没什么好深究的打算，直接从挂在椅子上的人造皮革背包里掏出钱，小心数了数，才递给儿子，说：“省着点儿花呀。”
古卅吃完饭就去了理发店。
理发店老板是个中年油腻大叔，挺着大肚子，老练地给古卅披上一块薄薄的布单，在脖子后面打了一个结，又踩了几脚座椅下方的杠杆，将座椅高度调解好，然后轻车熟路地问道：“帅哥儿，剪个什么样式？”
古卅瞧了瞧镜子中的自己，恍惚间竟然走神了，根本没有听清楚理发店老板的话，自顾自地点点头说：“爱怎样就怎样吧……”
理发店老板一撇大嘴，说：“那我就随便剪了啊。”
半小时当中，古卅始终迷迷糊糊地盯着镜子看，也不知道心里在想啥。
半小时后，店老板拍了拍古卅的肩膀，摘下布单，说：“洗洗吧。”
古卅顺从地躺下。
然后店老板帮古卅吹干头发，自信地说：“帅哥儿，剪好了。”
古卅这才回过神来，认真一看，自己的头发变得像大公鸡的冠子一样！
古卅一下子没忍住，喊了出来：“怎么这样啦！”
老板拍拍自己的大肚子，笑道：“帅哥儿，这是今年最流行的发型，保准你能吸引到小美眉。”
也没法跟理发店老板争吵，古卅闷闷不乐地走出理发店。
刚走出来，一个人影正好从他面前飘过去。
古卅定睛一看，不是别人，正是那个老和尚。
古卅急忙追上去，有些腼腆地招呼对方。
没想到老和尚看了他一眼，也没有多加理会，继续读者手中的书本。
古卅急中生智，发现老和尚正在看的是一本小学英语教材，立即说道：“你这句话没读对，这句话的意思是，早上好，见到你真高兴。Good morning. Nice to meet you。”
老和尚被古卅吸引住了，终于停下脚步，心平气和地向他请教起来。
古卅是谁，名校高材生，应对起小学英语，那还不是得心应手？
很快，古卅就把老和尚说得心服口服。
但是古卅也有一个疑问：“大师，你为什么要学英语啊？”
老和尚收起书本，揣进僧袍中，回答道：“我们单位最近有一个出访外国，交流佛法的任务，不学点英文，怎么跟外国人沟通啊。”
古卅真好奇，老和尚是哪个单位的？
但是古卅现在最需要解决的还不是这个问题。他抓紧时间问道：“大师，你还记得我吗？我们见过面的。”
老和尚这才仔仔细细上上下下打量了古卅一番，摇摇头，说：“贫僧年纪大了，记性越来越差，实在是记不得小施主是哪一位了。”
古卅难免有些失望，只好提醒到：“我啊。你给我算过命，说我命运坎坷，要转运的话，就要埋一张黄纸。”
老和尚恍然大悟，道：“哦！原来是你！”
古卅紧接着说：“黄纸我也埋了，但是……”
老和尚淡然一笑，道：“但是怎样，睡不好觉吗？”
古卅一下子拉住了老和尚的衣袖，诚恳地说：“大师，你都知道的吧？你能教我怎么办吗？”
老和尚摆摆手，说：“我说你没睡好，是因为发现你眼圈儿发黑，想必睡眠不足。你既然已经埋了黄纸，心里可能是有些愧疚吧？长这么大，没有陷害过别人吧？第一次做这种事儿，难免会有心理负担。以后习惯了就好了。”
古卅被老和尚这么一说，竟然哑口无言，无言以对。老和尚说的全对，但又没有说到核心问题：那个离奇的梦境，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老和尚并不知道那个离奇的梦境？
路上多多少少有些行人，这里明显不是讨论离奇梦境的合适地点。
但是古卅还是想试试，毕竟努力比运气更可靠。
古卅试探性地询问道：“大师，埋了黄纸之后，会有什么副作用吗？”
如果老和尚能够进入那个梦境的话，应该会知道那个阴森森的地洞，也一定会知道古卅面临的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