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不归山（08-16）【完】
（八）
……
白色越野车驶出山区，已经是傍晚了。
西方天空碧蓝碧蓝的，挂着火烧云。
一弯新月悄悄露出来，仿佛一把锋利的镰刀。
……
东阳回到家，第一眼正好看见电子闹钟上显示5月26日，PM，23:45。
……
东阳身后，女友跟着走进来。
东阳立即从卧室的床头柜里搬出医药箱，帮女友前臂上擦酒精，然后贴上创可贴。
整个过程，女友一句话也没有说。
东阳温柔地询问道：“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一下？”
女友轻轻地摇摇头，显得很疲惫，小声说：“不想去，闻不惯医院那股子味儿。”
东阳说：“医院不都是消毒水儿的味道吗？”
女友轻轻地说：“医院里有一股死人的味道，怪吓人的。”
东阳点点头，没有勉强。
擦好药之后，东阳又扶着女友躺上床，自己却返身走回客厅，躺进沙发里。
半夜，东阳睡得不踏实，迷迷糊糊的，听到“叮叮咚咚”的响声。
东阳撑起身子，往厨房慢慢挪动脚步。
透过门缝，偷偷往里边窥视。
女友正双手捧着什么东西，在大口大口的吞咽。
东阳好奇地推开门，走近女友，从她身后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问道：“干嘛呢？”
女友大吃一惊，扭回头，一双血红血红的眼睛，恐惧地瞪着东阳……
（九）
女友揉了揉眼睛，疲倦地说：“口渴了，起床喝点牛奶。”
东阳盯着女友问：“你的眼睛怎么了？”
女友解释道：“没睡好，眼睛充血了。”
东阳点点头，安慰道：“喝完牛奶快点睡吧，今天太累了。”
几分钟之后，女友喝完牛奶，回房间继续睡觉了。
东阳倒在沙发上，也昏沉沉的睡去了。
（十）
5月27日，AM，8:23。
东阳迷迷糊糊从沙发上爬起来。
站在盥洗室的镜子面前，他看见自己深深的黑眼圈。
女友无声无息地出现在背后。
此时镜子里是两张脸。
女友的眼睛仍然红彤彤的，血丝密布。
东阳关心道：“你的眼睛……是不是感染了？要不要上医院看看？”
这是东阳第二次劝女友上医院。
女友摇摇头，明显不愿意去医院。
东阳又劝说道：“还是去看一下吧。”
女友这次态度明确：“不想去……你去药店，帮我买一支眼药水吧。”
东阳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接着，东阳想起女友前臂上的伤，于是问道：“你手上的伤好些了吗？”
东阳将女友拉到阳台，想要撕开创可贴，看看伤势是否好转。
女友刚迈出脚步，一股阳光照射在她身上，立即就像被针扎一样的疼！
她迅速退回房间。
“眼睛好疼！”女友惊呼道，“阳光太强了，射得我眼睛好难受。”
东阳很有耐心地劝说女友去医院做检查。
无奈，女友坚决不去。
东阳了解她的倔脾气，只得作罢。
东阳还是查看了女友前臂上的伤势，没有明显好转的迹象。
这可不是好现象。
按理说，消毒之后贴上创可贴，伤口应该结疤了才对。
但是看女友前臂上的伤口，不仅没有结疤，反倒是浸出淡黄色的液体。
（十一）
……
走出楼道口，东阳心里盘算着要买的东西。
眼药水，消毒液，治疗外伤的药……最好能再买一卷棉纱，可以用来包扎伤口。
……
在前往药店的路上，东阳接到一条微信。
“嘿，你女朋友的情报很有用吧？答应给我的钱，什么时候发给我？”
署名：秋仔。
东阳一边走一边想，很快回复道：“很有用。现在就把钱转给你。”
东阳用电子钱包转账。
对方收到钱，应该是很满意，发来信息：“以后有需要，随时可以来找我。”
两人结束了对话。
（十二）
在药店买完东西结账的时候，收营员抬头看了东阳一眼，说：“先生，需要祛黑眼圈的面膜吗？”
东阳刚有些不解，紧接着反应过来，说：“不用，我睡一觉就好了。”
收营员显然为了业绩，继续推销道：“我们店新进的面膜效果很好的！先生，你这么重的黑眼圈，真的可以试试哦。”
东阳摇头道：“真的不用。”
（十三）
路边有一个摆摊算卦看相的老头。
东阳从药店出来，经过时停了下来。
算卦看相的老头注视东阳良久。
老头有些怯怯地缩回身子，将摊位收拾干净，提起包袱逃也似的跑掉了。
东阳心想：这老头装神弄鬼的，该不会是把我当成城管了吧？
（十四）
东阳回到家，打开门，才发现女友晕倒在客厅中央。
东阳立刻掏出手机拨打120！
很快，护理人员将女友抬上救护车。
……
终于到达医院，戴面罩的医生询问东阳相关的情况。
东阳一五一十的将昨天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医生。
（十五）
原来，故事要从女友说起。
简而言之，女友任职的公司，是一家网络贷款平台。
公司因为经营不善倒闭了。
但是有些文件是女友签字的，所以负有一定连带责任。
总之，莫名其妙，女友欠下了一笔巨大的外债。
女友不想拖累东阳，所以想跟他分手。
这就是东阳从“秋仔”那里买来的情报。
……
东阳得知这个消息之后，一直暗中帮助女友。
去不归山旅游，就是想让女友散散心。
只是东阳没有料到，在不归山遇到一系列意外。
……
5月26日。
不归山，离山门不远处。
白色的越野车突然急刹车！
“我们分手吧……你就是个疯子……”女友说道。
东阳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事情。你欠了高利贷，对不对？”
女友沉默。
东阳继续说：“你为什不告诉我呢？”
女友：“告诉你有用吗？”
东阳：“你一个人能扛下来吗？”
女友：“一个人死，总比两个人死要好。”
东阳：“你太傻了。我不会离开你的。”
女友：“你哪有那么多钱？”
东阳：“我想清楚了，卖两套房子。”
两个人陷入长久的沉默。
女友终于说道：“还是不够的！”
东阳：“……”
又是长时间的沉默。
（十六）
女友不想连累东阳，打开车门冲下汽车。
东阳立即跟下去。
女友蹲在路边一块大石头旁边哭起来。
东阳默默地站在一侧。
时间如流水，缓缓淌过。
……
这时候又发生一件意外。
一只黄皮子从大石头后边跳出来，落在女友背上。
两人都吓了一跳。
黄皮子一蹿，前爪抓破了女友的前臂。
野生动物的爪子有很多病菌。
由于细菌感染，女友双眼充血，甚至晕倒。
……
今后的日子里，两人将一起背负着巨额债务。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