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29.夜袭可汗庭
再说那贺拔三虎正在部落作坊里制作弓箭,此时族人喊他三人去见其父。
进入父亲房内,贺拔三兄弟见父亲贺拔度拔身边站立一人,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怀朔镇军主、敕勒十二部落首领斛律金。
贺拔度拔对三兄弟道:“斛律军主有一要事,此乃一等一的机密之事,全权交给老二老三去办。”
说完,贺拔胜与贺拔岳便引着斛律金来到一隐密之处。
“我已得大都督杨钧授意,暗里助高车国攻打柔然婆罗门,阿那瑰的兄长俟匿伐在柔然作为内应。此次须你贺拔部派兵四百助我。此事杨钧已秘密派人与武川镇将沟通,已得武川镇将许可。”斛律金道。
“那是应该,再说杨钧将军都督武川、怀朔、沃野三镇诸军事,哪有不服从之理。”贺拔胜搓了搓手道。
“何日动身?”
“界时我会派人相告。”
“此次行动对外一律保密,你们界时以打猎之名,可分成十几队,每队二三十人小股行至一地集结。”
当晚,贺拔胜让贺拔岳一人去拜见武川镇镇将杨祯,以核实军情。同时,召集贺拔部落三名军主,命其悄悄作好分小股出猎准备。
次日,独孤郎与宇文泰同时来访,贺拔胜隐隐觉得二人此时来访,可能与出助斛律金相关,便没有留客,又知这二人与贺拔岳深相友爱,便让贺拔岳陪二人去野外郊猎。
贺拔岳、独孤郎与宇文泰三人打马到河边,放马让马儿饮水。
三人默视在缓缓流淌的白道河,一言不发。
马儿饮完水,吃着肥美的青草儿。
贺拔岳打破沉默:“过些日子,是不是有人要赶着马儿到更北的地方饮水吃草去。”
独孤郎侧身将手中的石子往河面上扔去,道:“不知是否像这石子一样,一去不复返。”
宇文泰嘴角诡秘地一抿:“过些天是要去更北一点去放牧,我与二兄宇文洛生去,一人二马,六七百匹马呢!”
独孤郎接话道:“怎么跟我们部落牧马数量一样啊!”
贺拔岳见二人打着哑迷,也跟着打,道:“嗯,三个部落牧马数量都差不多嘛!”接着大声诵读孙子兵法里的章句:“兵者,诡道也。”又借题发挥:“独孤,诡道也,黑獭,亦诡道也。”
三人相视,哈哈大笑。
……
九月初二日,贺拔胜与贺拔岳带着部落骑兵三百人,每人二匹马,分小股扮成牧民向预定地域进发。
到了预定地域集结时,贺拔岳先看到独孤郎与其部族约三百骑兵已在此集结完毕。独孤郎指着远处七八里地告诉贺拔岳:“路上遇到宇文泰与其二兄宇文洛生,他们也领着约三百骑兵。”
夜里,斛律金带着随从前来探望,并带来了预先做好的各色队旗令旗,队旗镶着大大小小的高车族图腾。
“这是我的令旗,大家记在心中,到时你们随我行动。”斛律金又亮出一面旗帜。
斛律金任命了贺拔胜与贺拔岳临阵军职,然后交给他们一张行军作战图。
其实,贺拔岳早绘有一大张详细的柔然与高车图,有很多山川与河流自己悄悄地现地勘察过。
自师从郦道元以来,贺拔岳与其兄贺拔胜一道潜心研读《兵要御地九术》《兵要舆图识用》。两人还四处收集地图,并冒险潜入柔然与高车地境实地探察,力争做到了熟于胸。
贺拔岳摊开地图,指着地图上的标示对贺拔胜道:“我们现在已经在怀朔镇与高车国交界之地,估计明日就要行动。”
贺拔胜判断道:“我想不一定,我们可能不是主攻,而是助攻。不知高车国主如何布署这次作战,是突袭,还是强攻。”
“如我是高车国主,可继续让我们伪装成牧民向柔然王庭推进,远程奔袭,易被敌所侦知。”贺拔岳分析道。
九月初三日,斛律金传来指令,让贺拔兄弟率部落兵由北向西南移动,一路上继续装扮成牧民。
如此行进了三日,靠近柔然王庭只有两百里处,夜间在一低洼谷地宿营,凌晨结队出发,争取用五个小时强行军,抵达王庭附近二十里处后,再分左中右三队包抄。
按预定时间强行军到了预定地域,斛律金率斛律部落兵一千人,与贺拔部、宇文部、独孤部共九百几乎同时到达。
微弱的月光与晨晖中,斛律金向几位领兵招了招手,示意不要动,拉起弓向前“砰”射了一箭,
此时从一里之外的草丛上站起来八九人,卧地的马匹也立了起来。
众人忙抽弓搭箭指向那群人,只待斛律金一挥手将他们射成肉泥。
那群人中走在最前的人用右手正反各划了一个圈,斛律金迈步向前,从怀中掏出地图,两人竟然席地而坐,紧接着干脆扒在地上脸贴脸在图上比比划划着,不一会儿,两人爬了起来。
那群人牵着马步行而去。
斛律金却侧身贴地,似乎躺在那小憩。这斛律金行兵用匈奴之法,一是贴地而听,一是贴地而嗅。一听便远处行军兵马是多少、离自己有多远,一嗅便知远近有无伏兵、近日里有多少人马经过。
一泡尿功夫,斛律金腾地而起,向贺拔胜兄弟、宇文泰兄弟、独孤郎招手。
几人围着地图聚拢一团,斛律金用手指点地图,嘴上不出一声,只是用眼神与手势来交流与下指令。
不一会儿,几人都明白地点了点头,各就各位,令所率部落兵马原地待命。
不时,远处空中传来鸣镝声。
顿时,
一阵阵马蹄声声,有远有近,从四面八方向一处汇聚。
一排排马刀闪闪,有亮有暗,从四面八方向一处合拢。
接着,那汇聚合拢处人嘶马鸣。
又接着,便是刀枪碰击声音。
紧接着,火光冲着天,红红的火苗,黑黑的浓烟,白白的帐房……
可汗王庭烧了起来。
可汗向南逃遁。
向北逃的,被高车王杀尽。
向东逃的,被斛律金杀光。
向西逃的,被俟匿伐俘虏。
向南逃的,被杨钧收容。
贺拔部、宇文部、独孤部此次没杀一人,没俘一卒,没得一马。
怎么来的,怎么回去,扮成牧马人回武川。
有遗憾,也没什么遗憾。
佛神保佑,平安归来。
回程的路上,贺拔岳与宇文泰、独孤郎三人,各带着两三个部族兵,结成一小队,沿路谈天说地,谈兵论武,什么《六韬》《三略》,什么《孙子兵法》《吴子兵法》,什么《本经阴符七术》《兵要御地九术》,东拉西扯地聊个没完。
就这样行了五天,悠哉乐哉地回到武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