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鸣远西汇
诸气膹郁,皆属于肺,肺虚则气机不利,移热于大肠,故便红。症虽见于一脏一腑,实由心脾两亏之故,喜脉象尚觉流利,可无格脱之患。惟宜缓调气血,切勿欲速转生枝叶。
竖劈党参一两二钱 陈皮一钱二分 茯神五钱 大生地五钱,酒洗 香附一钱,醋炒 归身一钱五分,醋炒 煨木香四分麸炒枳壳一钱 生薏米五钱
又,脾为肺母,脾虚则肺失司降之权,心为胃母,心虚则胃多升逆之火。今喉间气梗,日缓日急,虽可免噎隔之虞,仍宜调心脾之本。
竖劈党参一两六钱 土炒於术一钱六分 陈皮一钱六分大生地八钱,酒洗 醋炒丹参三钱 茯神三钱 甜沉香三分,磨汁 老苏梗一钱五分 百合五钱 白檀香五分
又,左寸右关,脉象渐和,按之尚不能平静,此久积之根株也。喉间气梗,数日一至。前方业已对病,照法再为加减。
竖劈党参二两 陈皮二钱 白旋覆花二钱,绢包 土炒於术二钱 砂仁炒熟地六钱 茯神三钱 酸枣仁三钱,炒 白檀香五分 制半夏一钱五分 谷精草一两
又,脉象渐和,右寸细按虚数。肺气因虚而不降,偶冒风热便有清涕,喉间气梗,虽渐次疏通而胸膈究难宽畅,须缓图之。
竖劈党参二两二钱 陈皮二钱二分 炙黄芪一钱五分 土炒於术一钱五分 炒黄芩一钱五分 炒枳壳一钱五分 砂仁炒熟地八钱 白旋覆花二钱 茯神三钱 白檀香五分 谷精草一两
又,《内经》以鸡鸣为阴中之阳,日晡为阳中之阴。今喉间气梗于两时为甚,虽脉象渐和,非升降阴阳不能除此根株也。
竖劈党参二两四钱 陈皮二钱四分 黄芪二钱,黄芩水炒柴胡三分,蜜炙 升麻三分,蜜炙 砂仁炒熟地一两 白旋覆花二钱 海浮石三钱 沉香汁三分 茯神三钱 土炒於术一钱五分 白檀香四分 干荷叶三钱
又,谋虑过则肝火生,忧愁思虑则心脾两火亦生,河间所谓五志之火是也。金燥火烁不能下降,气梗喉中状如梅核,嗳噫不舒,至碍寝食两关。复大仿喻氏进退法[12]。
竖劈党参二两 陈皮二钱 川石斛五钱 原生地五钱,酒洗 茯神五钱 北五味二分 黑山栀一钱五分 老苏梗汁一钱紫厚朴汁五分 川通草四分
又,脉象渐平,右嫌稍弱,喉中气梗,宽多急少,照前方用进法。减苏梗、厚朴各二分,加党参四钱,陈皮四分,石斛二钱,生地二钱。
又,只右寸虚数无力,余俱渐平。照前方加北沙参五钱,麦冬肉一钱五分,百合四钱。
又,脉象颇平,右寸稍嫌无力,喉中气梗,较前噫嗳得通,而咽喉不适犹复,间日一至,照前方再用进法。
竖劈党参二两六钱 陈皮二钱六分 北沙参六钱 原生地八钱 麦冬肉三钱 北五味五分 苏叶五分,蜜炙 厚朴汁四分 川通草五分 旋覆花一钱,蜜拌 瓜蒌皮一钱五分 浮小麦百粒
又,喉中气梗已通,便血亦止。惟嗳气不能顺利,卧后仍有浊气上冲,鼻有微血。此胃阳已得上升,但嫌微逆,脉象渐和,再照前方加减。
竖劈党参二两八钱 陈皮二钱八分 北沙参六钱 原生地八钱 麦冬肉三钱 北五味二分 老苏梗八分 厚朴汁三分川通草四分 旋覆花一钱 茯神五钱 百合四钱
又,肠红气梗,数十年之症幸得俱平,脉亦渐和。惟右手稍嫌虚大,静坐则适,稍动仍有浊气上升。此阴亏阳无所恋。再用育阴纳气一法,可收全功矣。
竖劈党参三两 陈皮三钱 茯神八钱 原枝地黄二两,生熟各半,俱炒 麦冬肉三钱 北五味二分 炙龟板五钱 牛膝三钱,盐水炒 川通草四分 蜜拌干荷叶三钱
又,两关脉象稍大,余俱平稳。戒酒多时,昨因病体就痊,偶尔小饮,便觉气复上梗,不能平卧,虽无大害,天气渐热,杯中物恐其助火,竟戒至秋后再开可也。
竖劈党参二两四钱 陈皮二钱四分 蒸於术一钱五分 原生地五钱 归身三钱,炒黑 茯神三钱 川石斛三钱 广木香五分 白蔻仁五分,盐水炒 老苏梗汁七分
又,脉渐有神,诸症俱愈。惟气分仍有时不调,食入胃中,间有阻隔。仍属气血不和之故,再用阴阳平调法。
竖劈党参二两六钱 陈皮二钱六分 蒸於术二钱 大熟地八钱,砂仁炒 归身二钱 炙龟板五钱 牛膝一钱五分,盐水炒焦谷芽一钱五分 北五味二分 真桂圆肉五钱 麦冬肉三钱十服全愈。
丸方:白花百合八两 老苏梗三两 四制香附二两 丹参三两 白扁豆三两 薏苡仁三两 蒸於术二两 麸炒枳壳一两 苦桔梗一两 二桑叶二两 制半夏一两 橘皮三两,盐水炒 小青皮二两,醋炒 香楠木三两 广木香一两,剉 檀香一两,剉 甜沉香一两,剉 麦冬肉二两 茯苓二两 粉甘草一两,生炙各半
上药治末,先用竖劈党参八两,大熟地六两,肥玉竹八两,桂圆肉六两,蒸北五味五钱,川通草五钱,熬浓汁去滓,溶于陈阿胶三两,收膏代蜜丸,如桐子大,每空心开水送四钱。
问:此症上有气梗,下有肠红,服药数十年,温凉攻补,无不备尝。今调治不足四十剂,居然就痊,何也?曰:此症积年虽久,究在一脏一腑之间。因去血既多,腑病累脏,初诊时喜脉无涩濡等象,是气血虽亏而未大伤,寝食尚不大碍。历年所服诸剂,俱杂乱无章,即间有一二用补,又不知缓调之法,且不求病原,并忘却虚则补其母之法,故药饵虽多,何异水浇鸭背[13]?余始则认定一脏一腑气血缓调既,即照顾心脾,用虚则补母之法,药既对症,犹必补而兼调,脉已渐和,尚不敢放胆进步。继则细辨阴阳,兼用升降,既舒其七情之郁,又省[14]其五火之原,仿喻氏进退法,移步换形,随机应变,总不离气血两调、疏补兼施一法。迨至气顺血止,数十年之症俱得就痊,然后用育阴纳气等方,令其戒酒节劳,党参加至三两,甫得收其全功。书云:久病无实。缪仲淳[15]云:今人十有九虚,医者百无一补,无怪病之不痊也[16]。鄙见扶正祛邪本是《内经》之旨,然善用补者,必由渐而进,且带调法为稳。即如此症,明知久病非实,若即骤进浓补,安见久虚之营卫不反有拒格之患耶?惟不求急效,立志缓图,又复察其情形,推其脉理。或补母以求其本,或升降以调其中,或进退以观其变,幸收全功,数年不发,所谓苦心未必天终负也。然亦由病者耐心调治,专任不移,方克有济。近见病者才服药一二剂,未能全愈,便即换一医,医至见前方无效,断不肯作依样胡芦,全改其法。一二次不效,则又更换生手,以致病势不减,营卫已伤。或由轻增重,或由表入里,渐入膏肓。虽有名手,难以药救,非欲速自误而何吁?相习成风,滔滔皆是,岂尽医之罪哉?愿以告之明眼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