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胡加龙骨牡蛎汤方
柴胡四两 龙骨 黄芩 生姜 人参 茯苓 铅丹 牡蛎 桂枝各两半 半夏二合(30) 大枣六枚 大黄二两
上十二味,以水八升,煮取四升,内大黄,更煮一二沸,去滓,温服一升。
此论太阳之气从胸内入,逆(31)于胸胁之间,不能枢转以外出也。伤寒八九日,正当阳明少阳主气之期也,下之,伤其阳明之气而为胸满;逆其少阳之气而为烦惊,少阳三焦,内合心主包络,故烦惊也;小便不利者,少阳三焦决渎之官失其职也;谵语者,阳明胃气不和也;一身尽重不可转侧者,少阳循身之侧,枢机不利,故身重而不可转侧也。用小柴胡,以达太阳之气从枢以外出。龙为东方之神,牡蛎生于东海,腹南生而口东向,加龙骨牡蛎所以助东方少阳之甲木也;少阳合心主而主血,铅丹火煅而赤,亦犹奉心化赤之义也;配茯苓桂枝助心主而转枢;大黄以清阳明之热。阳明清而少阳转,太阳之病愈矣。
伤寒腹满谵语,寸口脉浮而紧,此肝乘脾也,名曰纵(32),刺期门。
此二节,论病在有形之脏,而不在无形之气也。在无形之气,则曰太阴、厥阴;在有形之脏,则曰肝、曰脾、曰肺。脾主腹,伤寒腹满者,病在脾也;胃气不和则谵语,脾与胃脏腑相连,故亦谵语;脉浮而紧,名曰弦也,以脾土之病而反见肝木之脉,此脾土虚而肝木乘其所胜也;名曰纵,谓纵势而往无所顾虑也。宜刺肝之期门,以制其放纵之势。
伤寒发热,啬啬恶寒,大渴欲饮水,其腹必满,自汗出,小便利,其病欲解,此肝乘肺也,名曰横(33),刺期门。
伤寒发热者,病在表也,太阳主表,而肺亦主表;啬啬恶寒者,皮毛虚也,太阳主皮毛,而肺亦主皮毛;木火旺而金水衰,故大渴欲饮水;土为金之母,子病必盗母气,水无所制,愈乘于脾,故其腹必满;若自汗出,小便利,肺气得以通调水道,外达毛窍,下输膀胱,而水精四布,故其病欲解。此肝木侮肺金,而反乘其所不胜也,名曰横,谓横肆妄行,无复忌惮也,亦刺期门以泻其盛气,从所不胜者为微邪,故能自解,非若肝乘脾之必欲刺而后解也。
太阳病,二日反躁。反(34)熨(35)其背,而大汗出,火(36)热入胃,胃中水竭,躁烦,必发谵语,十余日振栗(37)自下利者,此为欲解也。故其汗从腰已下不得汗,欲小便不得,反呕,欲失溲(38),足下恶风,大便硬,小便当数,而反不数及多(39),大便已,头卓然(40)而痛,其人足心必热,谷气下流故也。
此章凡十一节,皆言火攻之误,以明太阳为诸阳主气,阳为火,不可以火攻也。太阳病二日,正当阳明主气之期,以太阳病而得阳明之气,阳极似阴,故反躁;医以为阴躁,而反以火熨其背,背为阳,阳得火热,迫其大汗,汗乃胃中水谷之津,火热入而水津竭,必下伤水阴之气而躁,上动君火之气而烦,中亡胃腑之津而谵语;十余日,又值少阴主气之期,得少阴水阴之气以济之,故振栗而自下利;阴气复阳热除,故为欲解,此阳明得少阴之气,阴阳和而解也。故其汗者,承大汗出而言也;身半以上为阳,身半以下为阴,阳在上而不得下交于阴,故其汗从腰以下不得汗,欲小便不得,反呕;阴在下而不得上交于阳,故欲失溲,足下恶风;夫大便硬,则津液偏渗,小便当数,而反不数及多者,胃中水竭津液少也,及多者,言其不数,亦不多也;大便已,即振栗自下利之后也;诸阳上循于头,少阴之脉斜走足心,头卓然而痛,足心必热者,阳明谷神之气,下流而交于少阴故也。上半段言阳明得少阴之气,下半段言少阴得阳明之气,上下交而水火济,所以解也。
太阳病中风,以火劫发汗,邪风被火热,血气流溢,失其常度。两阳相熏灼,其身发黄。阳盛则欲衄,阴虚则小便难。阴阳俱虚竭,身体则枯燥,但头汗出,剂(41)颈而还,腹满微喘,口干咽烂,或不大便,久则谵语,甚者至哕,手足躁扰,捻衣摸床。小便利者,其人可治。
此火攻之危症也。夫风为阳邪,太阳病中风,复以火劫发汗,则邪风被火热之气,逼其血气流溢于外,而失其行阴行阳之常度矣。风火为两阳,风火炽盛,两相熏灼,故其身发黄。阳盛则迫血妄行于上而欲衄,阴虚则津液不足于下而小便难。夫所谓阳盛者乃风火之阳非阳气之阳也。风火伤阴亦能伤阳,故阴阳俱虚竭也,虚则不能充肤泽毛、濡润经脉,故身体则枯燥;但头汗出,剂颈而还者,火热上攻而津液不能周遍也,夫身体既枯燥,安能有汗,所以剂颈而还;脾为津液之主,而肺为水之上源,火热竭其水津,脾肺不能转输,故腹满微喘也;因于风者,上先受之,风火上攻,故口干咽烂,或不大便久则谵语者,风火之阳邪合并于阳明之燥气也;甚者至哕,火热入胃而胃气败逆也;四肢为诸阳之本,阳实于四肢,故不能自主而手足躁扰、捻衣摸床也。小便利者,阴液未尽消亡,而三焦決渎之官尚不失其职也,故其人可治。
伤寒脉浮,医以火迫劫之,亡阳(42),必惊狂,起卧不安者,桂枝去芍药加蜀漆牡蛎龙骨救逆汤主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