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　启悟上篇

脉法总论

经曰：望而知之谓之神，闻而知之谓之圣，问而知之谓之工，切脉而知之谓之巧。此分而赞之也，而非合而求之则其理不明。夫望、闻、问而终之以脉，脉而重之以切，因其文以味其旨。盖谓病之发于何藏何府，何经何形，属表属里，属阴属阳，为实为虚，为正为反，求之望与闻与问者，至此皆得之亲切，而初无隔阂也。顾古人之为是道也。穷天地万物之情，察阴阳五行之变，岂拘拘一端而已哉？犹之耳目手足，相辅也而不能相代；礼乐兵刑，相济也而不能相乱。谓耳目之即为手足，礼乐之即为兵刑，其可乎其不可乎？后世言诊者，仅得闻尺寸之一法，略而无其详，粗而遗其精。或又窃取古法之精且详者，参附于一法之中，以为得不传之秘，无端而藏府为之倒置，表里为之分张矣。尚欲不迷于诊候，洞见夫肺肝哉。至若七表八里九道三余，定为二十七脉之名者(1)，稽之古而不能征，考之今而无其义，尤不知其何说。其他似诗非诗之词、不伦不类之比，而且曰可意会而不可言传也，倘梏人之心思，而肆彼之欺诈者耶！求所为当于切之一言者，无千百之十一也。然则欲正其失，非挈领提纲，辨众法之同异；溯源探本，剖一字之精神，固必不可得矣。尝取脉之尤要者，凡十八法，引经以明之，使得有所据；又取脉之常见者，凡四十法，引经以释之，使得有所考。有所据则不惑，有所考则不疑。不惑不疑，理得于心矣；理得于心，效应于手矣。虽然理岂可猝得，效岂可猝期哉？则求之必有渐，而习之必非偶也，及其至也。机审于微而若显，识全于险而若夷。技耶，道耶，圣而进之以几于巧耶，吾乌能知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