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疑肝癌发热半月 信中医一剂退热

王某某，女，61岁，急诊病历号：1312210045。

2013年12月23日（周日），笔者在医院急诊外科值班。早晨接班时见一老年女性患者，约半个月前开始出现右上腹胀痛伴发热，家属代诉患者每次发热前先有恶寒，伴恶心欲吐，纳差，乏力倦怠，口干口苦，就诊于北京某知名三甲西医院，查B超，考虑胆囊炎，给予输液治疗，症状不缓解。2天前至笔者医院某科门诊就诊，复查彩超，提示肝占位，约6cm×8cm低回声区，考虑肝癌可能，建议复查CT，门诊给予大柴胡颗粒等成药口服，因病房床位紧张，建议暂去急诊输液治疗。

接班时，患者已输液2天，主要是抗感染、保肝、补液及对症治疗。患者系农民，形体偏胖，右侧卧位，蜷卧于床，双眉紧锁，表情痛苦，两颧暗红，面色略暗。笔者轻声地询问患者有何不适，她并不回答，眼睛都没睁开看笔者，其子代诉患者右上腹胀痛难忍，已发热半月余，体温均在38.5℃以上，昨日体温最高近40℃，退热药物使用数小时后体温方能逐渐降至38.5℃，一周来更是寝食俱废，恶心纳少，腹痛发热难以稍睡，大便数日一行，量少，小便尚可。

笔者用手轻触发现患者额头、腹部、手心发烫，无汗出，腹部平软，右上腹压痛明显，按压时恶心欲呕，舌质暗、苔薄白略黄，两脉弦细略涩、无力，家人以冷毛巾敷额降温。笔者见状即令其子速去毛巾，照前医处方给予常规静脉输液治疗后便回到了值班室。

当时笔者的心情很复杂，翻阅病历知道患者两日来输液用药一样，发热时即予对症退热，然体温亦不能降至38.5℃以下，更重要的是患者自觉症状毫无减轻，旋又发热，今日若仍只予前药输液必不能改善其症状而减轻病势。此证乃少阳柴胡证确也，用柴胡剂散邪退热是正法，当能奏效而减轻痛苦，然而用药不难，难的是当时急诊外科并未见有用中药汤剂者，笔者若处方，此标新立异之举，难免不遭人议论，况且大部分患者都认为中医是“慢郎中”，万一用药后不能立即见效，家属不能无龃龉之辞，并且从自己来说也是给中医蒙羞了，权衡再三不能决定。

适其子来询，商量有无良策，言及老人尚未享福便患重病，甚感焦急。笔者观其子甚孝，又念及“病人苦楚、不离斯须”，自己殊不应该但求明哲保身而无视患者疾苦，愧对岐黄大业，愧对国家、母校培养之恩，思虑及此，不论药后结果如何，发心正尔，虽祸心安，虽罪无妨！遂脱口言道：“患者今最痛苦者，发热腹痛也，若继如前用药，虽中规矩，然不能挫病势而轻疾苦，如能服用中药，当能奏效，或可一试？”其子曰：“中药已开。”出示大柴胡颗粒等成药，余曰：“此缓不能济急也，可服汤剂！”其子愿为一试。余遂处方：

中午11点，护士测体温38.9℃，余告曰：“勿药，继观。”12点中药煎好，200ml×4包，即嘱其热服1包，避风。患者服后，覆被睡去。下午2点查房，见其正坐在床上喝水，主动笑着和笔者打招呼，说服药后出汗了，体温也降至37℃以下，右胁下疼痛大减，自觉轻快了许多，非常感谢。

其子惊叹道：“真没想到这小中药竟然这么厉害！”

一直至其晚上离开医院，体温均在37℃以下，腹痛几无。笔者告诉她今晚睡前再服一包，如果出现发热则随时热服一包。次日早晨笔者下班前，其子带患者来做CT检查，特来告知笔者患者一夜无发热，睡眠甚安，精神很好。

按：此案认证用药并不难，其实，笔者认为很多急诊科的疾病都是可以使用中药治疗的，使用中药缓解腹痛、发热等症状就更不用说了，难的是在急诊外科敢于使用中药。因为大家都知道，急诊科其实是一个纠纷很多的地方，来诊的患者病情都比较急，症状比较重，而陪诊的很多家属心情更是急躁，加上中医是“慢郎中”的错误观念深入人心，而急诊医生很多时候是流动的，想想有时候也不得不明哲保身，尤其加用中药，可能治好无功，万一不见效，很有可能轻则被人嘲笑治疗“不正规”，重则可能怀疑你耽误了治疗。要知道家属很着急，有的时候医生想解释可能都是百口莫辩，如此种种都极大地限制了中医中药在急诊科的使用，结果常常是使得急性病变成慢性病，延长了治疗时间，当然也延长了患者的痛苦，我们国家需要支出更多的医疗费用，希望有一天这个问题能够得到重视并予以很好地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