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類不盡立子目例

《漢志》詩賦一略，其别有五。雜賦、歌詩二類則標立子目，至《屈原》以下二十家、《陸賈》以下二十一家、《孫卿》以下二十五家，並不有所論説。初不知何以爲之區分。且其賦亡者甚多，亦無以考其剖析之故。吾謂此正班氏之不規規於盡立子目也。試再以《文選》言之，《文選》於賦體中，若京都、郊祀，且不必論，其他《幽通》《思玄》，則稱之曰“志”，《高唐》《神女》則稱之曰“情”，可謂其細已甚矣。豈作爲藝文而可同其繁碎乎？即如列傳一體，文苑、逸民，後史屢有增益，而班氏無之，可見撰史者，不在紛立名目已也。此三家之賦，在當日各爲分類，班氏必能辨别體裁。其不復如雜賦、歌詩再立子目者，以爲門類既分，《唐勒》諸賦自從《屈原》而出，《枚皋》諸賦自從《陸賈》而出，《秦時雜賦》諸賦自從《孫卿》而出。吾但使之類聚相處，子目固無容設立也。不然，雜賦之中，禽獸六畜昆蟲賦、器械草木賦，將亦如《文選》之物色鳥獸，重爲編目乎？是則非復史書，將成文集，必爲知幾所誚矣。夫何可哉？要之，藝文一志，其於子目也，可分則分之，若不知學問之流别，而強爲分合之，則非慎言之道也。盧文弨《補宋藝文志》以名、法諸家總附雜家，此當分不分，實失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