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收购文物的风险

针对1/10左右收货价的问题，老刘回答说：“低，显然是过低，但因为我们的风险太大。当时的文物走私抓得太严，我们这批文物买卖先锋，哪个没有被抄家过七八次？那时进公安局基本上像我们现在进酒店一样，不同在于主动和被迫。”

“公安局通常是如何抓到你们的？”听者好奇地问。

“开始肯定是因为我们名声太大且态度轻狂；拿办案者的话说叫‘光天化日之下、明目张胆之行’。他们往往潜伏在你家门口，等你回家时便可人赃俱获。”

“你没有事先打点打点相关的人吗？”

“打点当然会。我们一般的打点只限于当地的派出所和治安队，公安局这层不容易够着，他们都是瞒着当地派出所出动的，当然，风声太紧时，当地派出所就算知道上面来人，也不敢给你通风报信。派出所和治安队跟我们的关系都很好，所以他们一般不会找我们的麻烦，但他们也没有闲着：那些文物走私中的虾兵蟹将以至盗墓者都是他们自留地的菜，没钱就经常撩撩他们。至于我们这批上了‘封神榜’的大人物，他们从来不抓，但每年会让我们从广州帮带些诸如黑白电视机、电子手表之类的玩艺，前提是免费的。另外，逢年过节要记得去上供就行。”

“那你们这批人每次又是怎么出来的呢？”

“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出来，我们那批人判刑的不少。有的是因为真的拿不出钱：每次刚长了几根毛就被他们拔个精光，实在拿不出钱就只有去坐牢；有的是因为把钱看得太重，让公安觉得太烦，干脆直接送进去了事。至于想出来也不难，除了个别典型（文物走私中的大腕）人物，只要能出得了那么多的钱，出来就不成问题。”

“‘那么多’一般是多少？”

“不一定。少则几千，多则十来万。关键在于你自己当场跟公安局谈，那时不像现在，可以请律师。”

玉质书拨（有人称之为发簪）

“一般怎么谈？”

“这跟谈生意差不多。他们要10万元，你就还价5000元，在坚持不住时再慢慢往上加，要是想少出点钱就主动要求先进拘留所待上几天，在他们觉得你这次真的没钱时也会降价放人，反正是见山取柴、看人要价吧。”

据知，当时大多数文物收购的先驱们，有的因为赚了大钱之后改行投资了其他行业，有的因为运气太差，非但没有赚到钱还落得个牢狱之灾、妻离子散，出来后消失于江湖之中，有的转战外地、熬到了政策放宽后仍然骄傲地站立在文物行业的前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