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仓廪在前
薛睿总算听明白岳石那点小心思,只为了平抑被捉的愤愤,居然惦记了搞这么大动静?
看着岳石用力过猛的表演,薛睿的表情始终是麻木的:“这个世界如果没有了丑,那么美又是什么?美的意义又何在?我不清楚你的‘无男不渣论’是不是成立,但证实这样一个结论,意义又何在?人们哪怕藏着掖着一些不美好的汤汤水水,也清楚地知道向世人展示的一面,应该是光明而磊落的,这还不够吗?
“你不能因为躲在万绿园的树林里撒尿被别人发现了,就恼羞成怒,扑过去脱了别人的裤子。大家都保留了穿裤子的体面,不好吗?”
“就得你来教训他,老薛,说得好。岳石这家伙总有一套歪理邪说呢。”单娟并没有闲着,没忘了在必要的时候添油加火。
岳石道:“老实说,你们的这番话我听起来蛮受用的。我这么说你俩不会不开心吧?你俩居然都没有质疑我构建新世界的难度以及这个创意是否可行。反而一致性地担心这个新世界会带来的麻烦及可怕后果。从你们的猴急表情中,我看到的恰恰是新世界的新希望。
“不过,我到还没想高尚到只为了人类撕去虚伪外衣的伟大事业而奋斗,我的首要目的,是看中了其中的商机。当然,我不会考虑证实、搜集及贩卖人类的隐私以从中牟利,这全不是我的风格。事业和赚钱,我可以拎得清,分得开。我的第一步,当然是赚钱。仓廪实而知礼节。
“所以,所谓剥去人类虚伪的外衣,改变道德标准和人类的行为规范,只是我的终极目标。我不同意小薛的‘水至清则无鱼论’,我就是要在青山绿水间看到活蹦乱跳的清爽鱼儿在快乐穿梭。
“要实现这一伟大目标,没有钱是万万行不通的。所以,就目前而言:赚钱的利益高于一切。”
这时候,刚煮好的皮皮虾被服务员端了上来。岳石详细介绍了肥美的皮皮虾的出处,并热情邀请了大家一起来品尝。
一边品尝了皮皮虾,岳石一边说:“吃着美味,我们顺便谈谈理想吧。先来说一个圣经故事:一群犹太人准备按律法用石头砸死一个淫荡的女人,耶稣对他们说:‘你们中间谁是没有罪的,谁就可以先拿石头打她。’结果一众人都羞愧地走掉了。这个故事,和我的‘无男不渣’推论,其实是暗合的。知道我最想看到的未来是什么样子的吗?
“我希望,以后的岁月里,每逢清明,就有无数的人,一手举着他们已故亲人的相片,另一手拿着他们那些亲人们新鲜出炉的‘曾经出轨证实报告’,乌央乌央地聚焦在徐志摩们的墓前。替他们的先人曾经谩骂过徐志摩们,做最诚挚的忏悔。”
“我算是明白了,什么叫做咸吃萝卜淡操心。你哪来这么大的闲心,要折腾这些破事?”单娟看着岳石,仿佛不认识他一般:“是不是你觉得阿猫阿狗堵住酒店的门口捉了你,你没了面子又顶不服气,转而就打算糟践了整个人类?把大家都拽进一条沟里,你就满足了?”
岳石笑道:“毕竟,现在的我,依然没有被这个世界撕去虚伪的外套,也因此,我还是先谈了所谓的理想。但如果你们要先撕了我的虚伪,那么我也可以赤裸裸的宣布我假借理想之名,最想先完成的赚钱大业吧。
“娟,怎么了?好像我一说到赚钱二字,你的眼睛都开始放光了。是我的错觉吗?”
单娟道:“难得岳总不矜持了,也能谈谈赚钱的事了。怎么赚钱啊?是要威逼利诱老薛承认自己可以看穿未来,然后,送我们两个好股票吗?”
岳石摆手道:“小薛应该还没有忘记单美女另一个朋友看穿的未来吧——他说未来是人工智能的时代。我记得你当初听了之后,很有些不屑呢。
“不过,这是我接下来发展的一个突破方向。只是,还需要论证其可行性,及操作手法。现在不提也罢,来日方长。”
“那就捡你能说的说。”薛睿道。
岳石耐心而优雅地吃完一个皮皮虾,又慢慢地喝了茶,说:“我们在高铁或飞机的普通舱,不能脱鞋也不能将座椅放倒。否则会遭遇来自周围的白眼和诟病。有‘文明’和‘素质’在约束了我们。人是社会性的,你不干预别人,别人也要干预你,更何况脱鞋、躺倒还是会影响到别人。
“然而,这类‘文明’和‘素质’的要求,只发生在普通舱里,只约束着普通人,而引发的,仅仅是普通人对普通人的鄙夷和不屑。
“商务舱和头等舱,就是为躺倒和脱鞋而设计的;你在座椅上,可以随便躺着,躺平都可以。你即便还没有脱鞋,也会有服务员靠近你,轻声细语地问:要不要拖鞋?
“躺在座椅上,是有门槛的,这个容易理解。但,一个人的脚有没有臭味,取决于是在普通舱还是在商务舱或头等舱吗?
“没有人会闯到头等舱去为那些贵客普及五讲四美三热爱。难不成多出了一些钱,就连脚都不会臭了?
“你是否可以在座椅上躺下,或者你的脚到底臭不臭,你说了不算。你的模样和你的票价说了算。
“普通人受到的来自‘文明’或‘素质’的干预或者苛求、指责,往往来自同等身份的同类。一如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乡村酒席会不断出现一些抢菜行为,对食欲的贪婪在这个时代出现,有些难以理解,毕竟不是饥饿年代了。这种贪婪,只能暗示了他们平日里的清汤寡水的生活真相。仓廪实而知礼节,所言非虚。
“豪华酒店里大量吃剩下被浪费的食品,没有多少人关注……
“所有对‘不文明’行为的谴责,都定点指向普通人。而且,伤害普通人的,正是和他一样普通的人。一个人的地位,果真决定了他是否需要被‘文明’和‘素质’来束缚吗?
“当然,我们也不能只替普通人或平民叫屈,这世界也有相对公平的一面。
“比如有钱、有身份、有知识的人,一旦有出轨的可能,就会被无限放大。尽管用男女来打击一个人是穷途末路、黔驴技穷的手段,但毕竟是有效而精准的打击。
“不能说这世界只善待权贵,也来看看这世界对平民的宽容吧。
“农民工,临时夫妻,爱咋睡咋睡,没有人拿这些破事苛求他们,反而会充满理解地说:‘人总是有这些需求的嘛。’
“所以,我要赚钱,就是为了可以躺平、可以脱鞋。当然,我还没有在男欢女爱这方面的奢求,否则,我该拉着小薛,一起去做农民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