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焦石坤的小秘密（上）
“我晚上常在公寓楼下的大食堂吃饭，有个男人在那里把别人吃剩的菜，拼一拼，拼了一桌子，坐在那里喝着残酒，很优雅的吃，吃完还把菜打包起来，说，这是要带回去给我妈妈吃的，我就想，这个人很孝顺啊，在外面捡剩菜给妈妈吃，然后又包了一包说，这是给我家佣人吃的，她爱吃辣的，我都要喷了，捡剩菜的家里有佣人？”
入江孝愁一边笑一边吃，险些吃到鼻子孔去了。
焦石坤若有所思地说“：谁没有个小秘密呢，也许这个人的家里真的有佣人，他会体面地把剩菜带回去，跟他的家人说，自己天天在外面应酬大鱼大肉。”
入江觉得有道理，偶尔跟焦石坤吃个午饭，交流一下，还是有心得的，也难怪这个人升得这么快。
京西有意要把实际掌控了商品部的焦石坤正式任命为部长，入江得知消息，还不赶快打个前站，搞好关系，之前两个人互相拆台是出于宣示主权，现在要缓和交好，也是为了利益共存，两个人都是能屈能伸的变脸高手，打完架拥抱根本不是难事。
“焦桑，你左手边的胡椒瓶递给我一下。”入江说，焦石坤随手拿起一个瓶子递了过去。
入江尴尬地笑着，说“：不是这个，这个是盐，我刚才是说左边，不是右边，焦桑。”
焦石坤再次伸手，却发现手边没有瓶子了。
“那个，不是右边，是，左边。”入江奇怪地看着焦石坤，再次强调。
焦石坤愣了一会儿，向另一边伸手，终于把入江要的胡椒瓶递了过去。
“你大概是太累了，左右都不分了，哈哈哈。”入江开着玩笑，一抬头，却发现焦石坤死死地盯着他，眼神中闪过一丝杀气，入江一惊，赶忙低头大口扒面。
焦石坤却眼前一片模糊，耳朵嗡嗡作响，许多破碎的影像，杂乱无章地闪现出来。
“不是右边，是左边，左边，你的脑袋长草了吗？”父亲严厉地骂着，用藤条狠狠地抽了焦石坤的手臂两下“：就是这边，你要搞错多少次才能记住？你是不是智商有问题？明天叫你妈带你去看医生。”
“焦同学，书本放在课桌的左边，铅笔放在右边，大家都做得很好，为什么你次次都放成反的，你是故意和老师作对吗？”老师不耐烦地说，脸上写着“你是傻瓜吗？”
“他不知道左边和右边，他是弱智，他是白痴。”同学们哈哈大笑，用篮球丢向焦石坤，一边叫着“这次我要丢左边，这次是右边，你倒是躲啊，怎么有人会自己去撞球呢，哈哈哈。”
“从这里往前走，到路口左转。”留学期间，在日本问路的焦石坤被日本老爷爷亲切地指路后，却往右边拐去，越走越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左转，左转，啊，刹车，刹车，怎么回事？你是认真的吗？哪有人在路考的时候出车祸？“考驾证的时候，被捂着脑袋的教练骂到一鼻子灰。
“焦石坤，我找到那个骗你钱的俄罗斯人了，你现在开车去追，还能来得及，他刚出公寓，向莫斯科方向去了。……到了西利胡徒公路了吗？记着，下了闸口向右，向右啊……“一路往左飞驰的焦石坤，抬头看到了彼得堡的路标。
“我们的女儿很可爱的吧？你看啊，就是窗户右边那个眼睛大大的，你去抱抱她吧。“妻子笑着鼓励道，焦石坤心情激动地走过去，抱起了孩子，刚想亲一口，旁边一对夫妻歇斯底里地冲进了婴儿房，怒斥道”：干什么你？干吗抱我儿子?偷孩子吗你？“
“我对兔兔玛丽的品牌早就心向神往，”金山艾庄退休后，第一次和会长父子吃饭，陪同的是当时的总经理渡边木吾人，以及总部的常务我孙子鉴仁，为了给自己加分，焦石坤来了一段想当年“：我留学的时候，认识了我老婆，她是另一个学校的留学生，我们每次下了课，去打工之前都是在那个很大很有名的市场前小小地约会一下，我等我老婆的时候，站在市场前面，左手边就看到兔兔玛丽公司的大招牌，那是我就想，这个牌子真好看，真是一个好公司啊……”
我孙子鉴仁打断了他“：等等，左手边？不可能，你要是站在那个市场前，公司理应在你的右手边，你是在说些让会长高兴的话吧？”
焦石坤不知是承认自己分不清左右好，还是承认自己扯了谎，尬笑着连忙给几位上司倒酒。
分不清左右，正是焦石坤一生的痛苦，不但带给他生活中的种种不便，而且还影响他在职场的判断力。
比如，当他觉得吉富丈人会成为MD的老大，于是压了重宝在他身上，又是送礼，又是陪玩，大献殷勤，吉富也把焦石坤当成了知己好友，常常和他一起坐在茶水间外的休息区，一边喝茶，一边指点江山，讨论着将来要如何整顿这个支离破碎的公司，路过的人都肃然起敬，莫不是未来的总经理和副总经理吗？
结果呢，大跌眼镜，MD的本部长是福田尾善，吉富不停地被削权，焦石坤的投资血本无归。
在日野和渡边的斗争中，焦石坤看好了日野，感觉这次不会走眼，日野年轻有背景，渡边老了，还是中途采用，怎么想，出局的都应该是渡边啊，于是焦石坤花了大量的力气来讨好日野，牺牲了私人的时间，每个周末都陪着日野聊心事。日野是个容易动真情的人，很快的，他就将焦石坤当成了心腹，不但给了很多最后都没有兑现的承诺，还把自己的老底都掏给了焦石坤，如果那时候焦石坤能捧着这些绝密资料投诚渡边，商品部部长的宝座他早就坐稳了，偏偏他不相信渡边会赢，一心一意侍奉着日野，最后当然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上川真二出任董事长来华亮相的前一天晚上，公司的干部给回中国收拾行李搬家的日野天真举办了一个告别会，有趣的是，告别会是渡边召集的，也不知道是想看看对手凄惨败阵的落魄相，还是惺惺相惜地告别一起奋斗了好几年的战友，渡边很积极地组织了这场告别会，把公司上上下下的中日干部都叫上了。
日野显得有些惆怅，渡边一直搂着他的肩膀安慰他，两人一杯又一杯，千杯泯恩仇。大谷端佳子，郭乐琦和曾律察等几个女干部都开始依依不舍地流眼泪，毕竟相处了这些年，恩恩怨怨都已是过眼烟云。
而坐中哭得最凄惨的，要数焦石坤了，后来有人形容他当晚的表现，是如丧考妣。他扑倒在日野的脚下，抱着日野的大腿，哭得昏天黑地，一边哭，一边叫喊“：日野桑，你不能走啊，你走了我们可怎么办啊？这个公司可怎么办啊？我怎么办啊？我要跟你一起去，一起去啊。”
告别会一直持续到凌晨2点，日野拂袖而去，干部们也各自散去，渡边看着包房里东倒西歪的几个女人，对焦石坤说“：你去打部车，送大谷和曾桑她们回去吧，注意安全。”
焦石坤遵命把几个女人送到各自住所，看看天色已经蒙蒙亮了，于是叫出租车司机直接把车开到了一家酒店的门口，他下了车，跑到酒店一楼的厕所，洗了把脸，眼睛好像哭肿了，他拿了一块擦手巾润湿了，捂在双眼上。
几个小时后，这家酒楼的16层豪华包房，上川真二打开房门，想去餐厅吃早餐，惊讶地发现睡眼惺忪的焦石坤站在走廊里。
“你，你是谁？站在我房外干什么？”
“董事长早上好，我是中国公司商品部的经理，焦石坤啊。，”焦石坤恭敬地说。
“商品部的经理，你一大早在这里干什么呀？你站了多久了？”真二恐惧地问。
焦石坤笑容可掬地说“：董事长，我是来给您请早安的，您还没有用早餐吧？我知道附近有个小店，可以吃到地道的上海小吃，您来了上海，要尝尝当地的美食啊，酒店的早餐不是哪里都一样吗？”
真二摸了摸头，还有点懵“：哦，你是在这里等我吃早饭啊？没想到中国的干部这么热情啊。你该不会是在门口等了我一个晚上吧？”
焦石坤一伸手，拉住了真二的胳膊，直接就把他绑架出去了“：走走，边走边说，董事长，您千万不要见外，我们侍奉您，是理所应当的呀，您初次来中国公司，我们一定要好好地接待您啊，让您感觉是回家了。这里就是您的另一个家，您是我们大家的父亲，我们是您另一个家的孩子嘛，您能来当我们的父亲，我们别提多高兴了，终于看到父亲了呀。”
真二讪笑道“：是吗？呵呵，我自己还没生孩子呢？就在另外一个家里当父亲了呀，呵呵，这有点怪怪的呀，你刚才说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焦，焦石坤，董事长。您昨晚睡好了吗？这酒店临街，噪音大啊……”
当天晚上的欢迎会上，昨夜残酒未消的干部们，努力调整着身体的适应性，再次推杯换盏，觥筹交错，一教高下。
心无城府的上川真二，面对一张张堆满了谄笑的陌生面孔，高兴地说“：原来中国公司的干部们真的一个比一个友善，焦石坤经理，今天一大早等在我酒店房间门口，带我去吃豆浆和包子，一顿早饭两个人才吃了十几块人民币，好便宜啊，中国真是个好地方，人好，食物好……”
此言一出，众人齐刷刷地回头望着焦石坤，空气里飘荡着许多个问号，曾律察则干脆直接把大家心里的疑问冲口而出“：咦？你昨天喝了那么多，今天一早还能去陪董事长吃早饭，体力不错呀，咯咯咯咯，那你昨晚是哭假的呀？哈哈，开玩笑，开玩笑。”
焦石坤心想：哭假的？老子在日野那个没用的东西身上花了那么多钱，那么多精力，全都打了水漂，你说我是哭假的吗？
看错了方向，那有什么要紧，焦石坤觉得只要自己应变力好，随风转舵快，紧跟着米饭班主，大好前途就是我的，曾律察你不是聪明么？怎么到头来灰溜溜滚出上海啦？入江孝愁你不是聪明吗？怎么现在放下身段来跟我套起近乎啦？幸好我分不清的是左右，不是前后，辨明前后，懂得进退，才是出人头地的康庄大道。
至于我的小秘密，我会很小心地隐藏好，不让别人知道，如果真的有人知道了，那么……
商品部员工沙阙西，领着荣升经理不久的焦石坤去参观工厂，唾沫横飞地报告着自己的功绩，一路走到三岔口“：右边就是了，焦经理，您脚下小心，哎？焦经理，焦经理。您怎么朝左边走啊？呵呵，这乡下地方把您给转晕向了吧？“
没到月末，一张人事令就此送到沙阙西的面前“：商品部担当沙阙西，工作效率低下，工作时间偷懒，即日与你解除劳动合约。“
商品部的部门联谊上，员工秦倪奏，喝多了两杯，来到焦石坤的面前“：焦经理，我跟你来玩黑白配，黑白配，男生女生配！啊哈哈，焦经理，你指左打右啊，喝酒喝酒。”
月末，又是一张人事令“：秦倪奏，由于公司组织架构调整，现在和你提前终止劳动合同，请你马上走。”
忙乱的商品部办公区域，刚开完会的焦石坤抱着笔记本走过来，员工林部卿一边清点样布，一边抬头报告道“：焦经理，你的电话，左边那个话机，听一下。不是啦，焦经理，是左边，左边啊。“
“林部卿，现在通知你，年度评价D减，劳动合同不再续约。“
商品部的大换血，曾经是颇有争议的一项行动，焦石坤的铁腕作风，引来各部门的猜疑，也让当时的商品部部长金山艾庄心存不满，感受到了来自一手提携的白眼狼的威胁。唯独一人，对此果决的作风赞不绝口，那个人就是管理部长入江孝愁。
时隔两年后，入江提起往事，依然赞叹不已“：那个时候的焦桑，真是酷极了，让我深受感动啊，你的一句，【让不适合在这个团队的人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就是以人为本精神的真意，】我实在不能再同意了。话说，当时你这样大批清除人的判断标准，是什么呢？“
焦石坤面无表情的说“：这个么……方向性。他们质疑了我的方向性。“
“太精辟了，方向性出了问题，留着这种人就是毒瘤啊，割除掉是英明的，怪不得上川董事长和京西总经理都称赞焦桑，今后我们一定要多多亲近，多多交流啊，你的管理理念，真是相当打动我心。“
入江请焦石坤吃个意大利面，吃了两个小时，回公司的时候，入江信心满满，觉得一番真情流露，已经把焦石坤拿下了，从此后他就不会再难为我了，嗯，果然斗不过就做朋友，还是很好用的法子。但焦石坤却非常不屑，就这么个玩意，还管理部长，还副总，等着吧你，要不了多久，我让你把现在位置都让出来给我。
“焦高级经理，一个人在走廊里嘀嘀咕咕什么呢？“迎面走来了慈眉善目的陶江户，笑呵呵地问”：跟入江副总去吃饭啦？你们两个现在关系好了呀？早就应该这样，都是一个公司的干部，搞好团结，才能一起为公司做贡献啊。好好干，小伙子，我看好你。“
陶江户拍了拍焦石坤的肩膀，错身走开了，焦石坤从鼻子里哧了一声，是的，陶江户曾经是他进公司时候的偶像，一个学历不高，店员出身，日语学了好几年也学不会的江湖佬，不但深受前总经理渡边的信任，而且还在日本人成群的阶梯里成为第一个部长级别的中国人。焦石坤决心以陶江户为榜样，以打到陶江户，取代陶江户为自己的终极目标，如果这个公司有一个中国人会成为总经理，那个人绝对不是陶江户，而是我焦石坤。
第一步，是获得老板的赏识，这对焦石坤来讲毫无难度，从金山老爷子，到日野大哥，再到10块钱早饭摆平的上川真二，焦石坤轻轻松松，手到擒来。
第二步，要获得群众的拥戴，这就比较不是焦石坤的强项了，陶江户在这方面遥遥领先，公司里不管是日本人还是中国人，对陶江户都称赞有加，因为他素日就是一张笑脸，亲切和蔼，对上对下都体贴关心，只要有事去拜托，他是来者不拒，有求必应，就算要做什么恶毒的事情，也是先作态让你觉得他的无奈和善良，让你觉得他和你原本是一国的，然后在你彷徨迷茫的当口，快刀封喉，一招夺命，断气前，你还以为他在为你着想。
焦石坤思前想后，要快速和陶江户的群众基础持平，最快的捷径就是抢走陶江户工会主席的头衔，陶江户和大家打成一片，不就是拿着工会费在讨好人吗？明明就不是掏他自己的腰包，搞搞活动，买点吃的喝的，谁家有困难就赞助个三五百的，好人就现成做了，还有比这更便宜的好事吗？
那是两年前的事情了，借着陶江户初升部长，工作日益繁重之际，焦石坤主动请缨，要给陶江户分重担“：我给您搭把手，做个工会干事吧，您看咱们公司那么许多人，工会就您和沃珍芒两个人，您是日理万机，沃珍芒可倒好，比您还忙似的，每天都‘’我真忙，我真忙‘的，您也指望不上她啊，我是真心真意要给大伙办事，您别跟我客气，只管使唤我，我一定办的妥妥贴贴。”
陶江户一眼看穿了焦石坤的不怀好意，当下不露声色，连连表示感谢“：啊呀，小焦真是难得啊，我早两年就想增加工会干部了，可大家都不乐意干呀，又没有报酬，还容易得罪人，干好了没人夸，干砸了要背黑锅，也就是你了，见识心胸就是跟一般人不一样，着眼点也与众不同，很好很好，我还能辜负你的一片好心吗？我这就向总工会申请增加人手。”
第二天的朝礼上，工会主席陶江户就向大家宣布了，由于自己分身不暇，怕耽误工会工作正常开展，决定在工会里增加两名干事，一名是商品部的经理焦石坤，另外一个是总社在日本录用的留学毕业生，暂时派到中国公司出向的营业部主管裴依晨。
“以上，希望焦经理和裴主管密切配合，为全体员工热诚服务，也请大家支持他们两位的工作，谢谢啦。两位干事，快上来给大家说两句。”陶江户挥手招呼道。
略显尴尬的焦石坤，和一脸茫然的裴依晨，一前一后地走到大会议室中央，焦石坤抢先表态“：各位同事，这个公司有句话，有事找陶部，陶部长是大家信赖的工会主席，我要学习陶部长的无私精神，努力提高自己的思想境界，全心全意为大家服务好，以后有事不一定找陶部了，陶部很忙，有事找小焦，也是一样的。”
员工们齐声鼓掌，陶江户不经意地瞥了焦石坤一眼。人群中，同事郝世哲嘀咕道“：这是明目张胆的抢班夺权呀。……”
轮到裴依晨了，她翻了翻白眼，苦笑道“：呵呵，怎么这么突然？我要说什么来着？好吧，我也不知道什么是工会干事，反正陶部叫我干，我就干吧，干不好，请大家多多包涵。”
到下午的时候，陶江户把焦石坤，裴依晨，沃珍芒叫到一起，开了一个工会会议，陶江户笑呵呵地说“：真好啊，我们工会第一次这么正儿八经地开会，以前都是我和小沃站在那里随便说一说就完了，今天可热闹了。”
“陶部，哦，不，这个时候要叫陶主席，陶主席，以后您要是忙，我也可以代替您来组织工会会议和工会活动的。”焦石坤积极地说。
“好好，那真是帮了我的大忙。”陶江户称赞道“：那我就不客气了，不瞒你说，刚好眼下就有一个任务，XH区的区工会，举办了一场羽毛球比赛，就在这个周日，可我忙的还没有时间去组织参赛，这个活动挺不错的，还有记者采访，可以去顺便宣传一下我们公司，小焦，你就辛苦一下，去招募几个参赛者，领着他们去参加比赛，胜负都好，没有关系，比赛结束了，带大家去吃点好吃的，务必不要出差错就好了，行吗？”
焦石坤一听还有记者采访，顿时情绪高昂，连声答应“：没问题，就包在我小焦身上了。”
“这是你的亮相休，好好表现，让大家认可你。”陶江户语重心长地说。
焦石坤兴高采烈地领着沃珍芒四处转悠，一个个部门去拉壮丁去了，陶江户却借口要谈点营业部的工作，把裴依晨留了下来。
“小裴啊，你出向到中国公司也快两年了吧，再有几个月，应该也要回日本总部去了呀。“陶江户关切地说。
裴依晨苦笑道“：是啊，陶部，我就是不明白，我马上要调回总部了，您要让我当个工会干事，是为什么啊？恐怕我也出不了什么力。“
陶江户笑道“：小裴也真谦虚，怎么会出不了力呢？小裴啊，你来中国的这两年，一直都在我手下工作，你的能力和表现，我是看在眼里的呀。可是你知不知道，之前回去的那些留学生出向者，最后都派到哪个部门了呀？“
裴依晨叹了口气，脸色也暗淡了“：哪个部门？不是全部都分配到店铺里去当店员了吗？“
陶江户说“：就是的呀，哎，你们爸爸妈妈省吃俭用供你们去日本留学，毕业之后你们选择不回国而在日本就业，不就是看重那边的工作环境，希望在日本混出个样子，多挣点钱吗？如果最后只是当个店员，也是在很可惜啊。“
裴依晨喃喃地说“：那也没有办法，都是公司说了算的。“
陶江户说“：那也不都是总部说了算，如果我们子公司向上边进言，比如我营业部长，大力地举荐小裴，好好地帮你写一封推荐信，将你在这里的优秀表现尽力报告给会长，你不去店铺，而是去营业部，甚至你期望的其他部门，都不是不可能的。“
裴依晨长大了眼睛，不敢相信一直对自己不冷不热的部长，会突然这样关心自己“：陶部，您真的愿意帮我吗？之前回去了好几个留学生出向者，您都没有……“
“他们能跟你一样吗？“陶江户嗔怪道”：你又努力，又有才干，而且也一直很能帮我，不是吗？呵呵，其实去店铺也不是不好，陶部我也是店员出身，可是你这样一个娇滴滴的女孩子，每天在店里站上十几个小时，还要被各种客人刁难，那是很可怜的。陶部长就是想为你做点什么。“
裴依晨福至心灵，问道“：陶部啊，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去做的啊？“
陶江户哈哈大笑道“：交换条件吗？哈哈哈，没有没有，没有的事。你这孩子真是，当然咯，你要是过意不去，能帮帮陶部，陶部也会很开心的。“
裴依晨坚决地说“：陶部，我是心甘情愿想帮您的，您有什么事只管开口就好。“
陶江户点点头道“：真好，真好，其实很简单，你看焦石坤经理，他是一片好心，要求上进，才主动要求来做工会的干事，可是这工会的工作啊，不是你们想的那么简单，那是跟人打交道的工作啊，一个搞不好，会不可收拾的。沃珍芒顾头不顾尾，焦石坤又太过于激进，倒是你，小小年纪，沉稳持重，堪当大任，我想让你暗中看着他们两个，要是觉得有什么不对，也不要出声，悄悄地告诉陶部，这坏人嘛，让陶部来做，你不要出面，周日活动的时候，不管对不对，先不要反对焦经理，他要是问你意见，你就说，焦经理做主吧。下周一，你把看到的，听到的，都告诉我，我来收拾烂摊子，好不好？”
裴依晨爽快地答应道“：我知道了，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