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肮脏、混乱、无序。”罗伊挠了挠头思索着形容词，他转过头想再看一眼那个勉强能被称之为“营地”的地方，然而他看到的是一张长着獠牙的黑色羊脸，那双如蛇一般的金色眼瞳充满着恶意地瞪着他。罗伊想要叫喊，但是他的脖子被那只怪物长毛的手死死地掐住，怪物的指甲嵌进了他脖子的肉里，眼看着那只怪物举起了手中被磨得锋利的石制匕首。

情急之下，罗伊慌忙地摸到了腰间自己的匕首，他飞快地拔出那把匕首，刺向那条长满黑毛的脏胳膊。随着一声罗伊感觉像是羊叫与婴儿啼哭混合一般惨叫声，掐住他脖子的手可算是松开了，他飞速的向后退一步躲开了挥舞过来的石匕首，但是随后他就失去了平衡向后摔倒了下去。罗伊在翻滚中知道了他之前爬上来的土坡到底有多高，他只觉得天旋地转，头盔被撞歪了。当他好不容易停下来的时候，他只听到周围有脚步声和武器出鞘的声音。

“人类！！！！！！”怪物发出了一声口齿不清的凄厉嚎叫，就连林中的鸟儿都被惊地飞了起来，随后怪物身后传出了更多嘈杂的嚎叫声，仿佛在回应这声怒号。正当这只怪物正想要再发出一声嚎叫时，它的身躯突然一阵抖动，左眼一把飞来的飞刀刺中，也从陡坡上滚了下来。

“听好了！”莱娜手持着军刀连贯的下达了一连串命令，“里昂打头阵，约书亚、吉尔伯特掩护里昂，站位不要超过他。提姆、杰克和我一起在队伍中心掩护前方。威尔森和皮尔斯掩护队伍两翼。卡洛琳，把罗伊给我拽起来，你们负责保护后方，快！”

卡洛琳俯下身扶罗伊坐起来，把他的头盔摆正，然后用手抬起着他的下巴仔细检查他的脖子。

“够了！”罗伊一把推开卡洛琳的手，一股怒意和羞愧之意涌上了心头，他自己站起身拔出剑，朝他滑下来的陡坡看去，他看见一大群之前那样的怪物，它们都手持石制匕首或者简易的石矛，身着树皮做成的“护甲”或者直接披一块破布。罗伊此刻心中的愤怒和羞愧之意越加深刻了，他居然会被这种东西吓唬住，这就是一群野人甚至连强盗都不如，“我要杀了这些直立畜牲！”

“不行！”卡洛琳拽住罗伊的手臂，“钱伯斯中尉给我们的任务是保护后方，冷静一些！”

罗伊听罢咒骂一声甩开抓住他胳膊的手，他朝最前方的里昂看去，里昂正挥舞着他的双手剑劈砍一只又一只试图扑上来的半兽人，那两个征召兵——约书亚和吉尔伯特，在里昂身后两侧掩护着他，可以看出他们两个都很紧张每次攻击绕过来的半兽人都要用大声喊叫来给自己壮胆，要是在在以前，罗伊会对这种可笑的行为冷嘲热讽，但是他现在身临其境根本就笑不出来。

“它们在试图包抄我们！”威尔森将军刀斜刺进一只从暗处窜出来的半兽人的喉咙里，随后快速侧身躲过刺向他的石矛顺势一个转身把军刀拔出来的同时将石矛的主人劈倒在地，“它们数量太多了！”

“保持队形！提姆，杰克不要浪费弹药，射击侧面上来和远处的敌人！”莱娜在队伍中心观察着战斗，时刻督促着自己手下的士兵，时不时将手中的飞刀掷向靠近的半兽人的眼睛或者额头。

让罗伊感到吃惊的是虽然他们看上去被包围了，但是他和卡洛琳跟在队伍后面居然还在缓慢的向前推进着，他先前滑到的土坡不知不觉已经“移动”到了他们的身后。几乎没有肮脏的怪物能突破队伍前方到他们面前，试图从侧面绕到后面包抄的家伙们也被负责掩护队伍侧翼的半兽人也被威尔森和征召兵皮尔斯拦截下来。

他现在渴望一只半兽人出现在他眼前，然后用他手中紧握的剑将这只肮脏，恶臭的直立畜牲大卸八块。然而地面开始微微的震动小石块和蹄子踩踏地面的声响把罗伊拉回了现实，他似乎还隐约听到了牛叫声，那种愤怒的公牛才能发出的叫声。

“牛头怪！”一直在沉默的挥舞双手剑的里昂突然回头大喊道，“散开！快散开！”

如果有什么事情比摔得满地打滚天旋地转还倒霉的话，那就是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体验第二次这种感觉。罗伊趴在泥地上，他刚才看到有一只两米多高长牛脸怪物低头朝他们冲了过来，那怪物头顶的牛角上还串着一个和他打扮相同的士兵，不知道是谁被撞了个满怀。之后罗伊只记得他和卡洛琳往分别两个方向跑开，他们虽然躲开了牛角的撞击，但是牛头怪强大的冲击力还是把他们两人掀翻在了地上。

喊叫声，惨叫声和野兽的嚎叫声时刻提醒着罗伊现在的处境，他摸到掉在地上的剑，站起身时感觉全身的骨头和肌肉都在抗议。他朝卡洛琳的方向看去，卡洛琳此时正从地上爬起来，那只牛头怪物手持着一柄石斧朝她走去，罗伊又朝惨叫声发出的方向看去，四只，不，是五只直立畜牲正在用它们手中的石匕首和石矛疯狂的攻击着一名倒在地上的士兵，仿佛就要把自己心中的愤恨全部宣泄出来一般，而那名士兵躺在地上一边呼救一边用胡乱得挥舞着手中的短剑。罗伊还没有决定要往哪一边去，就见有两只羊头怪物冲过已经被打散的队伍朝他扑来。

卡洛琳看了一眼如断线傀儡一般倒在地上的士兵，他的肚子被牛头怪的犄角直接刺穿，已经断气了。她又用余光瞥了正在跟两只羊角怪物打的有来有回的罗伊，身后不远处传来的夹杂着求救或者求饶的惨叫声，她握紧了手中的剑，看向面前的怪物，她必须要抓紧时间了。

牛头怪高举起巨斧朝卡洛琳砸了来，虽然她灵活的躲开了这充满愤怒的一击，但是巨斧从她身边掠过砸到地面时产生的气浪让她踉跄了一下险些又摔倒。卡洛琳站稳身形，将手中的剑从右边向左上方一挑，那把装饰了精美剑柄的剑，就像热刀切黄油一样砍下来牛头怪的手腕，牛头怪发出了一声惨叫，它看向自己还剩半截而且还在冒烟的上臂，眼神充满了恐惧和不可思议。

卡洛琳趁牛头怪分神，向前一踏步同时改变手中剑的握法，朝牛头怪的膝盖劈砍下去，如同她预想的一样，这把剑轻易的在目标的膝盖上开了一道很深的口子。这次，牛头怪还没来得及发出叫声，就被卡洛琳顺势用剑从下方刺穿了喉咙。随后她利用牛头怪向前倒下时的重量，双手握住剑柄向前用力一推，那个可憎的牛脑袋就被整个削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