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光里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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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立子风波

父亲的新婚仅仅维持了半年的时间就宣告结束了,原因是这个女的结婚不到不年的时间就生下了一个女孩,一来因为是个女孩,二来父亲身边的人都说这个孩子和他不像,和我们三个不像,父亲再三的观察,的确,这个孩子和我们小时候极度不像,父亲起了疑心,便偷着带孩子做了亲子鉴定,亲子鉴定这个孩子不是他的,所以他便赶走了这个女人,又回到了原来的生活。

大概是对自己的婚姻已经失望透顶了,竟然带着妹妹安安稳稳的过起了的单身生活,动不动就叫我和白天过去一家人一起吃饭。也许是年纪大了,想的多了,他竟然开始安排起自己以后的生活。给妹妹买了一大笔的保险,说是万一哪天他不在了,妹妹可以继续生活下去。开始有意无意的给我安排以后的事情,希望我将来不要送他去养老院,希望我能不计过往,可以经常过来照顾他。

只是父亲经常感叹,我们都是女儿家,不能像男孩子一样继承他的家业,因为我们姊妹三个都是女孩,父亲一直想要个男孩来继承他的家业,只可惜老天爷没有满足他这个愿望。现在,一个妹妹已经走了,而我又不喜欢他给的生活,小妹妹虽然也上初中了,可是毕竟年龄小,撑不起大局。所以,对于父亲打下的这份家业没有人继承一直是父亲心头的一块病。他总是在说,万一哪天他走了,他的这份家业谁来打理,卖了可惜,留着又没有人继承。

那天冬至,父亲给我们包了饺子,让我带着白天过去一起过节,煮了三盘饺子,我们四个人正吃着热和,有人按了门铃,白天跑过去看了可视门铃按了开门,转过头跟我们说:“爷爷,你家来了个妖怪。”

这孩子怎么说话呢,我以为是客人便起身相迎,一个六十岁左右的女人,脸上涂着不均匀的粉底白的吓人,还散发出一股呛人的味道,让我打了好几个喷嚏,配上不搭调的大红唇,穿着已经不流行的貂皮大衣,着实有些吓人,难怪白天会说来了个妖怪。

原来是二婶,后面跟着二叔,提着大包小包的一进门脱下了自己的大衣,便开始跟父亲寒暄。这个二婶、二叔我也不太熟,也就是一面之缘,上次奶奶的去世的时候见他们也跪在那里。

二婶二叔毫不客气的拿起碗坐在桌子上就开始跟我们一起吃饭,还帮我们一个个的夹饺子,因为是长辈上门,父亲让我拿了一瓶白酒,说是他们兄弟俩喝两口。父亲听着他们的家长里短,问他们今天怎么有空来这里,二叔客气着:“没什么事,就是过来看看你和孩子们。”

二婶给白天夹了一个饺子,白天把饺子又倒给了父亲,二婶寒暄着:“几年不见,小家伙都长这么大了。”白天放下了碗跑过去看电视了。

二婶看我们都出去去了,便跟父亲说:“老三,今天来也没有别的事情,一是来看看你们,二是想跟你借点钱,文亮(二婶的三儿子)想做点小生意,手头还差点钱,你给再拿点。”

父亲问:“做什么生意?”

二婶答:“现在农村不是都盖了新房嘛,家家时新安装热水器,文亮打听过了,一台热水器少说也能赚个四五百块钱,店面我们已经租好了,现在就差进货的钱了。”

父亲问:“需要多少钱?”

二婶伸出五个手指头:“五万,作为第一笔进货的资金是够了,后面的就不跟你要了。”二叔在下面拉了拉二婶的胳膊:“三万,三万就够了。”二婶瞪了一眼二叔,父亲想了想,去自己的卧室拿了一个袋子给二叔:“这是五万,回去让好好干,要是让我知道,他拿着我的钱干别的了,以后就别来找我了。”

二叔赶紧收好钱点点头:“一定一定。”

父亲不知道是心情好还是怎么的,吃完饭带着我们几个竟然去转街,商场里,父亲说今天过节让我们随便挑,挑中哪个拿哪个,妹妹挑中了自己心仪已久的运动鞋,白天挑了一只钢笔,父亲看我什么也没买,便决定带我们去珠宝区看看,他看上了一个大金锁子,说是白天长这么大,还没有送过纪念性的礼物,便给白天买了一把金锁,白天还嘲笑爷爷:“爷爷,我带上这个锁子感觉像古代的牢犯。”父亲拍了拍白天的头:“别瞎说,这是爷爷给你买的礼物,好好珍藏。”

父亲看了看我:“你也挑一个吧。”

我摇了摇头:“谢谢爸爸,我不太喜欢这些东西,你们看吧。”

父亲走到玉饰专柜:“我的女儿就像这玉一样,永远干净明亮,不争不抢,你要是俗气一点,也许会活的更轻松一点。”我笑了笑,也许吧。

他指着一款羊脂玉的手镯跟店员说:“把这款玉镯拿来让我女儿试一下。”店员小心的拿出玉镯,父亲帮我戴在手上看了看说:“不错,很适合你,戴着吧,就当是爸爸送给你的礼物。”我一看价格,六万多,简直不敢想象,自己平民百姓一个,怎么能戴这么贵的东西,赶紧拒绝了父亲,摘下玉镯,父亲又把玉镯给我戴好:“戴着,不许摘。”好吧,这块玉的确挺好看,白皙透亮,我也很喜欢,便没有再跟父亲客气,半推半就的戴在了自己的手腕上。二婶看上了一串金项链,价值一万多,跟父亲叨叨着,父亲说:“今天刚给了你五万,那个金耳环挺适合你的”。不容二婶多说,父亲便跟店员说:“服务员开单子,结账!”二审只好收下了那款三千多的金耳环。

二叔和二婶在父亲家住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就赶回去了。

年前的时候,因为父亲的老家要祭祖,要求我们都要一起回去,父亲便开着车带我们一起回去,这还是白天第一次去到父亲的老家,见识祭祖的场面。

大家都跪在那里,不敢出声,祠堂的牌位上写着各家子孙的名字,白天指着牌位小声的跟我说:“妈妈,爷爷的牌位上怎么没有你的名字?”我定睛一看还真是没有我的名字,上次奶奶去世的时候就没有,我以为已经改过来了,可是父亲的牌位下面写的是长子万文亮、长女万雪山、次女万雪莲三个名字,父亲听见了白天的话,小声的跟我解释:“因为你是随了你母亲的姓氏,所以你不在家族的牌位上。”

祭祖仪式结束后,一位年长的太爷爷问父亲:“你确定要立文亮那小子给你当儿子吗?我可是听说这小子拿着你的钱到处赌博呢。”父亲看了看太爷爷,一脸的不可置信:“不可能吧。”

“怎么不可能,那个混小子可是村里出了名的赌徒。”听了太爷爷的话,父亲想了想:“先这样吧!回头再看看吧。”

回去的路上,我问父亲:“文亮弟弟怎么会在您的牌位下面?”父亲才说:“当初生下姗姗和雪莲之后,本想着你小阿姨还能给我生个儿子,结果后来也没有生,你奶奶去世的时候,说我没有儿子,按照家族的习俗,必须得在我的名下立一个儿子,你奶奶从小就向着你二叔,说你二叔家三个男孩子负担重,让我选一个立在自己的名下做儿子,因为他们兄弟三个就文亮还算是聪明,所以当时在你奶奶咽气前便答应她立文亮做我的儿子,将来给他一份家业,你奶奶这才咽了气。”

“哦..........”我也不好再说些什么,毕竟都是上一辈的事,我也说不了什么,父亲又说:“不过你也不用多想,说是立为我的儿子,你那个弟弟都那么大了,从小又不是我亲自带的,要是他真的不是个人才,爸爸也不会把家业给他的。”

过完年,二叔二婶带着文亮弟弟来到了父亲家里,说是上次生意失败了,让父亲再给想想办法。父亲有些生气:“让我想什么办法,你家三个儿子,从老大结婚,老二找工作,老三上班到现在,我都给你们垫了多少钱了,你们自己数一数,没有七八十万也有五六十万了,他们都干了什么,干什么都不成,现在让我想办法,我又不是他爹他妈,我能怎么办?”

二婶一听父亲这样说,便开始耍无赖:“老三,你怎么能这样说,文亮可是给你立了儿子的,我们虽然是他的亲生父母,但是你才算是他的爹,你可是在老妈面前说过的,一定会好好待文亮的,况且他的名字是在你家户口本上的。今天你不管也得管。”二婶拉着二叔就往出走,文亮弟弟跟了上去,被他的母亲一脚踢了回来,把文亮弟弟丢在了父亲的家里。

父亲大概是想看看这孩子是不是像别人说的那样,看了看文亮弟弟,这孩子在外面胆挺大,在父亲面前吓的腿都是抖的,父亲说:“既然你父母不愿意管你,我就替他们管管你,你虽然在祖宗的牌位上立为了我的儿子,但那些都是空的,你要是自己不努力,我一样会把你从牌位上删掉,先在这待着吧,明天开始跟我一起上班下班,照顾小妹妹,有个男人的样子。”

只可惜,文亮弟弟,一个连初中都是混完的孩子,二十出头的孩子,从小在父母的庇护下,没有经历什么大风大浪,到现在什么也不会,怎么能适应公司的管理,自由惯了的他连坐在办公桌前都是一种煎熬,更别说是使用电脑了。晚上回到家还得给父亲和妹妹做饭,连一个月都没有坚持上,便跑回了他父母那里。

只是被他那愚蠢的父母又给送了回来,之所以被强制送回来,也是因为二叔二婶明白父亲已经到了知天命的年纪了,立为长子可以继承父亲的家业,等到父亲走后,整个父亲的家业就可以顺理成章的成为他们家的,只可惜算盘打的太好,珠子总是卡壳。

再次回来的文亮弟弟不但没有上进,而且开始小偷小摸的把父亲家里的东西拿出去卖,一次偶然的机会被父亲发现了,刚开始父亲还只是警告,只是时间长了次数多了,因为弟弟的恶习不改,父亲觉得这样长此以往下去只会毁了这个孩子,便回了趟老家叫来了宗族长辈、二叔二婶告诉他们:“把你们的儿子领回去吧,我不需要立什么儿子,我有女儿就够了。”宗族长辈们提醒父亲:“如果不立儿子的话,死后可是不能入祖坟的,只能在祖坟外埋葬。”

父亲说:“没事,死后的事由我的女儿做主,愿意把我埋在哪我都高兴。”

父亲的话被二婶拒绝了:“祖宗家的牌位上已经把他写成了你的儿子了,让我们领回去那是不可能的,再说了,你当初可是答应过老娘的。”父亲撂下狠话:“别跟我说那么多,你们自己看吧,我是不可能让这样的孩子立为我的儿子的,不领回去也行,我就直接送到公安局去,反正家里最近也丢了不少东西了。”

看父亲这样坚决,二叔二婶想了想还在争取着:“不立文亮为子也行啊,立他二哥文军也行啊,文军老实,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父亲摆了摆手:“不用了,我已经想通了,我有两个女儿,已经够了,不用立什么儿子了,死后的事全由我的女儿做主吧。”

在场的人也不再说什么,父亲大概是真的想明白了。

无奈,二叔二婶只好领回了文亮弟弟,自此,二叔和父亲两兄弟的感情也算是破裂了,从那次以后,二叔二婶再也没有来过父亲的家里,即使是奶奶的忌日,两兄弟也是一句话不说。父亲也让老家的尊长删去了文亮弟弟立为他儿子的牌位,派出所也办理了相关的手续,了清了这件事情。

经过了这件事情,父亲像是一位悟透了生活真谛的智者一样,每天早早的下班回家给妹妹做饭,每到周末便早早的打电话让我和白天过去一起聚餐,给我们做各式料理、准备大闸蟹,锻炼身体,陪我们逛街,似乎现在这样的生活才是他的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