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荒唐

妹妹的离开似乎对父亲的影响很大，一段时间他几乎很少说话，动不动就坐在那发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经常能看见他拿着妹妹的照片自顾自的在那说话，只可惜已经太晚了，妹妹什么也听不见了，也感受不到他此时的忏悔了。

因为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我便让母亲过来帮我带一段时间白天，我下班没事的时候还能过来照看下父亲和小妹妹，毕竟妹妹刚走，我怕对他们打击太大。

大概是感受到了亲人的重要性，父亲让我周末带着白天去他那里吃饭，只是因为白天对父亲的形象有些阴影，怎么都不肯去，没办法，我只能一个人过去，让母亲在家里陪白天。

那天父亲做了很多的菜，我以为还有别人过来一起吃，结果父亲说：“姗姗离开已经三个月了，今天是她的生日，我们最后再给她过一次生日吧。”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如果你能早点对妹妹好一点的话，她也不会走到那一步，今天的后悔还有什么用。

听着父亲对妹妹的忏悔，想着一切如果能从头来过该多好，只是，事实就是事实，从头来不了了。

父亲给自己到了一大杯酒一饮而尽，感慨的对我和小妹妹说着：“现在就剩下你们两个宝贝了，不管爸爸以后做错什么事情，你们都不能胡思乱想走绝路，不然，那真的是要了爸爸的命。”

我安慰父亲：“不会的，不会的，我和妹妹一定好好的。”

几杯酒下肚，父亲趴在桌子上开始哭了起来，嘴里叨叨着：“我的傻女儿啊，你们能这样丢下爸爸和妹妹就走呢？你这一走知道爸爸有多难受吗？”

看着父亲抽泣的样子，又有些可怜他，只可惜人死不能复生，妹妹再也回不来了。

哭了一会，父亲擦了擦眼泪问我：“白天呢？我的小孙子怎么没来？”

“白天一会要上课，我让我妈看着呢。”我借口说。

父亲一听我母亲在我这里便问我：“你妈现在还好吗？”

我还有些诧异，怎么会问起我妈，“挺好的。”

父亲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嗯，她现在应该是挺好的，有我孙子陪着，有你陪着，没想到这么多年，她竟然是过的最好的那个，我这辈子娶了四个媳妇，只有你妈当年是真心实意的对我，跟我在一起什么都不求。”

哦...............................

我不知道该怎样去回复父亲的这句话，父亲继续说着：“想当初你妈非要和我离婚的时候，那个时候你才那么大点，我让她等我几年，出去了我们一家继续在一起，她都不等，最后嫁给了你那个穷酸的继父，当初幸亏是离了，不然要是跟着我，只怕是会被我早早的气死。”父亲提起了过去的事。

“那倒是实话，我妈现在挺好的，谈不上多么富有，但是日子还算顺遂。当初和你离婚也是生活所迫。”我跟父亲说了我的看法，父亲瞥了我一眼，这一眼看得出，他至今都觉得是母亲辜负了他，而不是他自己出了问题，一个男人活到这个年纪还总是把问题都怪在别人身上，不知道反省自己，着实是悲哀。

“哪天把你妈叫过来一起吃个饭吧。”父亲跟我说。

“不用了，我妈现在难得过的挺好，我不希望别人打扰她的生活，只要她身体健康每天高高兴兴就行。”鉴于之前的事情，我不希望母亲再受到伤害。

父亲停了一下又说：“妹妹现在不在了，这个房子就我和雪莲两个人住，每天回来冷冷清清的，这么大个房子就我们两个人，有些浪费了，你和白天周末的时候不行也过来一起住吧？有白天在，这屋子里会热闹一点。”

我连忙摆手拒绝“不用了，不用了爸，白天那边是学区房，出门就到学校了，我还是住在那边方便一点。”我心里十万个拒绝和父亲住在一起，只因为曾经发生的那些，所以还是保持距离吧。

吃完饭，回到家，白天和母亲正在屋子里嬉戏打闹，母亲看我回来了，便和我聊起了天，我跟母亲说：“我父亲希望我和白天周末没事的时候过去他那边住。”白天喊了起来：“我才不要去他们家，一副凶巴巴的样子，跟个坏人似的。”母亲摸了摸自己小孙子的头也说：“对，不要去，我也不是落井下石，他让你们周末过去住，说白了不就是过去照顾他们吗？现在知道还有你这个女儿了？你现在的唯一用处就是过去之后能照顾他们，不去，坚决不去，我把你养大不是给他养了个保姆。他想怎样就怎么样。”母亲像是给我吃了一剂定心丸似的，正好我也不想去父亲那里。

只是没想到，在我和白天上班上学的时候，父亲竟然单独去找母亲了。第一次去还给母亲买了一些名贵的衣服和包包，母亲一看这样，知道父亲肯定是有目的的，便直接开门见山的问了父亲：“送这么多东西什么意思，难道我在你这还有用处？”

父亲虚情假意的和母亲寒暄着说：“没别的意思，就是感谢你把女儿养大了，这么多年辛苦你了。”

母亲不假思索直接怼父亲：“不用，那是我女儿，我自然不会丢下她。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父亲思量了一下：“既然这样，那我就直说吧，我的二女儿已经离我而去了，现在就剩下一涵和雪莲了，我不想再失去她们，想让你劝劝一涵，让她和孩子搬过去跟我们一起住，这样也好有个照应。”

母亲一听就直接拒绝了：“那是不可能的，我女儿以前在你那里过的是什么日子，你们除了欺负她就是欺负她，她生病了没有人管，每天还得看你们一家人的脸色，现在你二女儿走了，想起我女儿了，你不就是想着我女儿过去照顾你们吗？告诉你别做梦了，我是不会让我女儿再去跟着你这种人住在一起的，你不心疼她，我还心疼她。”母亲缓了一下继续说：“再说了，我女儿搬过去和你住，不就等于你把我女儿从我身边抢走了吗？以后我这个当妈的万一有个什么事去找我女儿，不还得看你的脸色。”母亲的话说到了父亲的心上，父亲没有再说。

母亲让父亲带着他买来的那些东西赶紧离开这个家，不要在这里再打我和白天的主意了。

父亲第一次找母亲谈话以失败告终了，只是他还不死心，没几天又第二次去找母亲了，第二次是带着一张银行卡去的，父亲告诉母亲：“这张卡里面有三十万的存款，全部给你，既然你担心女儿要是搬过去和我们住，你这边没有照应的话，那就和你那个穷酸的老公把婚离了，你和女儿孙子一起搬过去，这样我们也算是一家人团聚了，大家都好照顾。”只怪母亲再农村待傻了，还信以为真了。

母亲想了想便跟父亲说：“这样吧，你往一涵的卡上打一百万，我就离婚，跟一涵带着孩子过去照顾你们，这样的话，一来我女儿有这一百万了也算有个保障，二来有了这笔钱，我女儿也不好推脱，我也好打发我那个穷酸的老公，如果你不同意的话，那就算了。就当我没说”母亲终究还是太天真，父亲怎么可能为了这个给我们一百万。

父亲说让他想想，回头给母亲答复。

晚上我回去后，母亲告诉我今天白天发生的事情，我的第一反应是母亲被耍了，父亲连一分钱都不会给我们的，母亲还傻傻的让我拿着父亲留下的那张银行卡去银行查里面到底有没有三十万，可是哪里需要去银行查，一个客服电话就能办到事情，语音电话里响着：“该卡卡内余额二十五元。”母亲这才恍然大悟，自己想多了。

我告诉母亲以后别这样犯傻了，我自己的父亲什么样，我自己还不清楚吗？母亲气得说要打电话骂父亲，被我拦住了，没有什么好骂的，自己的女儿都能逼到绝路，他还有什么事情干不出来。

好长时间没和一沐一起聚了，那天正好要去一沐的公司送材料，因为秘书说他办公室有人，让我在休息区等会。无聊便顺手拿起一张报纸在那翻着看，一个熟悉的背影从我眼前走过，旁边还有一位年轻漂亮的女士，身材很好。

他们走后，秘书告诉我可以进去了，进去之后，我便问一沐：“我爸怎么会在你这？”

一沐看我：“你怎么知道？”

“我刚才看见他和一个女的出去了。”我说。

一沐扔给我一张请柬，你看看，你爸都这把年纪了还要大办婚礼，我翻开请柬，上面写着：定于XX年XX月XX日在悦海酒店举行婚礼。一沐说：“你刚才看见的那个女的就是他的未婚妻，才27岁，比你还小。”

我看着这个请柬，简直是荒唐到家了，我怎么会有一个这样的父亲，自己的女儿这才走了连半年都不到，这就赶紧给自己纳妾了。

一沐拍了拍我的肩膀我：“我都不知道怎么安慰你了，顺其自然吧，谁让你遇上这么个爹呢。”

“你的意思是我爸今天来请你去参加的他的婚礼的？”我问一沐。

一沐说：“当然，不然你以为呢。”

我指着一沐：“告诉你不能去，敢去就和你拜拜。”

一沐搂过我：“那是，必须得听我女朋友的，不然，回头给我买榴莲怎么办。”

就这样，我的父亲在自己即将六十岁的年纪举行了他人生的第五次婚礼，新娘是个比他小一半多的人，他没有告诉我他结婚的事情，后来听一沐的朋友说父亲在婚礼上希望他的新娘能给他生个儿子。

站在妹妹的墓前，我不知道该跟她说些什么，反而觉得妹妹走了也许是真的是一种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