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记第三 杜伏威 辅公祏

杜伏威（？—624） 齐州章丘（今山东章丘西北）人，出身贫寒。他十六岁时曾与刎颈之交辅公祏因偷盗羊只，被官府搜捕甚急，故而聚众造反。

大业九年（613），杜伏威率领兵众向南转移。行至下邳（今江苏邳县西南），适逢当地人苗海潮也聚众起义，杜伏威便派辅公祏对苗海潮说：“我们都因受不了隋朝的苛政而被迫起兵，现在各自为战，兵力分散，势孤力单，常恐被擒。如果我们联合起来，就足以和隋军抗衡。你如果有能力担任首领，我当诚心拥戴；如果不堪为帅，就归顺于我。否则，我们就立即开战，决一雌雄。”苗海潮自知不是杜伏威对手，便率众归降。于是，杜伏威自称将军，转战淮南。隋江都（今江苏扬州）留守闻讯，派校尉宋颢率兵征讨。双方遭遇后，杜伏威诈败，向后撤退，宋颢驱兵追赶。当官军进入芦苇荡后，杜伏威派人顺风纵火，宋颢及官军全部被活活烧死。不久，杜伏威又兼并海陵（今江苏泰州）农民军首领赵破阵部，兵威稍盛。

大业十三年（617）正月，隋炀帝派右御卫将军陈稜率精兵八千征讨伏威。陈稜抵达高邮后，畏惧而不敢出战。杜伏威便派人给陈稜送去了妇人衣服，并在信函中称其为“陈姥”。陈稜见衣、信后勃然大怒，率众出击。伏威单骑驰至阵前阻击，被隋将一箭射中头额。杜伏威指着这个射箭的隋将说：“我不杀你，终不拔箭。”说罢，带箭驰入隋军阵中，抓住了这名射箭的隋将，命他拔出箭矢，然后杀了他。杜伏威大呼冲击，所向披靡，连杀数十人，官军阵营溃乱，陈稜仅以身免。杜伏威挥军追击，连克高邮、历阳（今安徽当涂）。接着，又分遣将士进攻所经郡县，势如摧枯拉朽，所向无敌，江淮间的诸部农民军都接踵前来归附，声势大振。

杜伏威在起义以后，曾组建了一支五千人的敢死队，号为“上募”，待遇优厚，但也纪律森严。每次战斗结束以后，对这些“上募”都要逐个进行检查，凡伤在其背者，即被判为临阵脱逃，格杀勿论。每次所获战利品，全部都分给有功将士，杜伏威自己一无所取，又与他们同甘共苦。所以，所有将士都人自为战，乐为其死。

武德元年（618）三月，宇文化及在江都杀死隋炀帝后，曾委任杜伏威为历阳太守，杜伏威拒不接受。不久，杜伏威从历阳移居丹阳（今江苏南京），开始选用士人，制造兵器，轻徭薄赋，练兵积谷；又严肃法令，凡官吏贪污横暴者，罪无轻重，一律处死。因此，境内百姓安居乐业，社会秩序也渐趋稳定。

武德三年七月，秦王李世民进攻洛阳王世充时，派人招抚杜伏威，杜伏威当即表示愿意归降。唐高祖颁诏拜杜伏威为东南道行台尚书令、江淮以南安抚大使、上柱国，晋封吴王。杜伏威又派将军陈正通和徐绍宗等率众北上中原，协助李世民会攻洛阳。

武德四年，杜伏威派兵相继攻占了杭州、歙州（治今安徽歙县）等地，其辖境东至于大海，南接近岭表，尽有江东、淮南之地，成了隋末三大农民起义主力军之一。

武德五年年初，李世民率兵平定了河北刘黑闼的消息传来以后，杜伏威心中恐惧，便从丹阳来到长安朝见唐高祖，被拜为太子太保，位在齐王元吉之上，礼遇甚厚。七年二月，当辅公祏在丹阳再次叛乱以后，杜伏威在长安暴卒，并因受到辅公祏的株连，被除名削职，妻子被没为奴婢。贞观元年（627），唐太宗即位以后，才予恢复官爵，并以公礼重新安葬。

辅公祏（？—624） 齐州临济（今山东章丘西北）人。他少年时和杜伏威关系友善，因年长，伏威以兄相称。公祏随杜伏威起兵以后，军中兵士都称他为“伯”，同杜伏威一样受到敬畏，由此引起杜伏威的猜忌。杜伏威将其养子阚稜任为左将军，王雄诞任为右将军，将辅公祏推为仆射，表面示以尊重，实则夺其兵权。辅公祏深知其意，心中忧郁，便不再理事，跟随故交左游仙专学道家辟谷之术。

武德五年（622）初，当杜伏威准备离开丹阳西入长安之时，又将辅公祏召回，任为留守，主持政务，而让王雄诞主持军务，作为辅公祏的助手。临行前，杜伏威叮嘱雄诞说：“我到长安以后，如不被解职，你千万要提防公祏叛乱！”

武德六年七月，辅公祏在左游仙的挑唆下，密谋起兵反唐，并诈称杜伏威已在长安被捕，不能返回江南，现有书信寄来，命令起兵。王雄诞听后，深表怀疑，便托病不出。辅公祏趁机夺去兵权，并邀王雄诞一起举事，遭王雄诞严词拒绝。辅公祏知其不能相从，便把他缢杀。接着，辅公祏便在丹阳称帝，国号宋，并大修甲兵，转运粮饷，厉兵秣马。不久，辅公祏又出兵打败了沈法兴部，占据了毗陵。唐洪州（治今江西南昌）总管、原农民军首领张善安亦举兵响应，被辅公祏署为西南道大行台。

唐高祖李渊诏令李孝恭率水军从江陵直趋江州（治今江西九江），李靖率岭南兵北进宣州（治今安徽宣城），黄君汉率部从怀州（治今河南沁阳）趋亳州（治今安徽亳州），李世率部沿泗水渡淮南下。唐军由南、北、西三面会攻丹阳。辅公祏闻讯，当即遣将北渡淮河，进攻海州（治今江苏连云港）和寿阳（今安徽寿春），狙击北路唐军的进攻。

武德七年（624）初，唐军主帅李孝恭率部连克枞阳、鹊头镇（今安徽铜陵北长江东岸）和芜湖等地，并乘胜攻拔梁山（今安徽和县南长江西岸）。南路唐军也在李靖的率领下，智擒了叛将张善安，连克洪州、猷州（治今安徽泾县），与东路军李孝恭部在芜湖会合。北路军也攻占了杨子（今江苏扬州南）、广陵（今江苏镇江）。这样就使辅公祏陷入腹背受敌的境地。

为了保存有生力量，辅公祏在丢失芜湖以后，迅速收缩战线，在当涂一线布置重兵：遣将屯驻于博望山（在今安徽当涂西南长江东岸，与西岸梁山夹江对峙）和青林山（今安徽当涂东南），并在长江中装置铁链，断绝江路，还在长江两岸修筑了十多里长的月形城墙，企图凭险据守。东、南二路唐军会合以后，迅速抵达博望山下，因为该山地形险要，易守难攻，所以，唐军久攻不克。后来，李靖进献诱敌之策，以老弱之兵在山前挑战，以精锐主力埋伏于后，伺机合围，聚而歼之。果然，山上守军以为唐军兵力弱小，离山出战。结果，被唐军主力击败，残部只得退回丹阳，博望山遂被唐军攻破。不久，唐军南、北诸部几乎同时抵达丹阳城下。辅公祏眼看丹阳不能固守，遂率部离城东走，欲与据守会稽（今浙江绍兴）的左游仙部会合。但逃至武库（今浙江德清西），被当地民团抓获，执送唐军。李孝恭将其斩于丹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