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chapter4多伦欧堡(2)
阮东蓝吃了向玖枢递过来的消食药,惊讶于他了解自己暴饮暴食不消化的生活习性。虽然药瓶和说明书上的陈述方式都令东蓝十分陌生,但这位向玖枢小哥有很耐心的解释。
东蓝转念又想到他说是“自己”的旧友,没什么不妥,只是平添了一丝歉疚。
她能感受到这个人对待“阮东蓝”的细致以及温柔。好比一本东蓝忘在箱子里的落灰笔记本,就算遗忘了那些微妙的触动心弦,也能从力透纸背的笔触上流露出曾经的稚拙记录。
“嗯……向、向玖枢,你不用回家的吗?”
“你出事之后,我和叔叔说了在南亭周边借住一段时间……啊,我想东蓝要问的是:我为什么还不走,是吗?”向玖枢说着,嘴角牵出一丝笑容。
这个男生的笑容似乎有种特殊的魔力,东蓝对他的第一印象只是好看的像假的,可是他温柔起来,五官里全部的优点就都沦为衬托了。如果放在从前,男生对她的笑东蓝只会觉得轻薄或冒犯,他并不能给东蓝带来这种不好的感觉。
“不不不……不是的,你别误会。我不是要赶你走,我的意思是…嗯……”阮东蓝低下头,左手拇指指甲戳起右手指来,这是她局促的习惯动作。
“我并没有误会,也不会生小病人的气,如果记不起来,我们可以慢慢熟悉。”
她快要哭了,这个人好的无法挑出毛病来,东蓝想破脑子也不会有拒绝他的话出现。
趁着母亲洗碗,东蓝问他:“玖枢,你知道我是怎么受伤的吗?”
她原本不对玖枢告诉她抱有太多的希望,因为在东蓝的观念里,向玖枢就是学生的年纪,任何地方的学生也就是普普通通的。但她下一秒就明白:对这个世界少的可怜的认知限制了她的想象力。
向玖枢从抽屉里翻出一瓶玻璃装着的不知名药水,轻缓道:
“大家都怀疑是因为最近市面上流通的一种诅咒道具。初步判断是来自地狱黑市的‘玫瑰之死’信笺。可以通过编织梦境来将人代入ta所写的情景,你的枪伤就来自于这个编织的梦境。本来想通过这样的手段取你性命,灵魂就会被劫掠落入地狱。有关地狱方面的记忆,东蓝是不是也丢掉了?”
东蓝确实更懵了,“确实不记得了……我觉得我需要一些时间来反应,玖枢之后再慢慢说给我听吧。那么,我是怎么回来的?”
信息量太大!上课的时候老师提问重点,你就只知道有这门学科而已,阮东蓝对于什么天国地狱的印象就只局限于此了。
对于在C国生活十七年的阮东蓝来说,她绝不会随意摒弃自己多年形成的世界观。就比如自己生活过的时空的真实性。她曾看见过一个故事,说一个人在正常的家庭条件下生活,无比自然经历了喜怒哀乐和父母的生老病死,可有一天他忽然发现自己的生活早在婴儿时期就被人监控,所谓的“父母”也只是冷漠地完成骗局。结局不用多说,他理所当然的疯了。
这就叫世界观的崩塌,所以,阮东蓝觉得自己也快疯了。
向玖枢拆开伤口上绷带,涂上药水,又形成了那种果冻一样的东西,她不免回想起那个阴阳怪气的男人,脱口道:“他说还会来找我,我……”
“没事的东蓝,坏人已经被拉斐尔大人击败了,也是拉斐尔从他手中救下了你,我们东蓝已经回家了,别因为他威胁的话感到苦恼。”用棉棒细致地抹匀那层胶体,触感生凉,和“家”这个词一样,带给人以安全感。
“拉斐尔?!是传说中的六翼天使拉斐尔吗,他是个炽天使吗?”
“不对哦,这你都能忘记啊…果然是什么都不记得了。其实,拉斐尔他比较特别,是目前唯一的六翼力天使。就是等级比应该获得六翼的天使低级,但拥有配得上六翼的能力。”
“这样啊……”让她上哪知道去?
“有个小小的任务留给我们的东蓝小姐——好好修养,不必想太多,那些噩梦交给专门的‘食魇兽’来处理。这些药的作用下,后天你就可以愈合,我来接你,熟悉一下多伦欧堡的环境。”
“好的向……玖枢。”别扭的把“向”字收回去,东蓝正思忖怎么穿这里的衣服,又忽然想起什么,“对了,玖枢,麻烦你了。”
她感觉向玖枢的目光凝固片刻,但完全想不出原因。
“别和我见外,我去和阿姨告别。你早点休息,当然也不用赶时间早起,我很有耐心等待小病号,晚安。”
“晚安。”阮东蓝看着母亲送他出去。
妈妈坐在床头和她聊了很多日常的小事儿,东蓝似是不太愿意笑出来。
……
两天以来,日间看行人,夜里数鸽子,百无聊赖。
她确实没有听嘱咐,很早醒来。多伦欧堡的伤药令她的伤口恢复地超乎认知,她果然可以出门。
也许是因为受了枪伤的缘故,东蓝没有机会自己穿衣服,妈妈自然察觉不到她完全不会这一点。东蓝之前还担心:即使向玖枢说了她失忆,也不可能把怎么穿衣服给忘了。
很别扭的浅蓝色长裙,但料子合体舒服,她不太懂布料。妈妈给她加了一个斗篷,她才发现玖枢已然坐在门口的台阶上。
“不是叫你别起来太早吗?”
“你不也是一样的早。”
向玖枢没什么来反驳她的,只是拿出一个白色球体让她放进随身的小包。
“这个是小球是避风用小防风石,一次性,你伤没好全不可以吹风。等会回来找个炼金术师的店买两个备用。”
“城里都有什么样的店啊……我是说…嗯,我把和魔法有关的东西都忘掉了,连带着这些职业也不记得,麻烦你了玖枢,要和我解释这么多。”
东蓝试探地问着,看来“魔法”一词还是魔法的意思,她觉得自己真是把向玖枢麻烦个透。向玖枢给的小球形成了一个透明的屏障,防风却不影响他拉着自己的袖子走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