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伪情敌
陈广信和何素香有没有同房虽没有传出去,但何素香并不受宠的事,镇上许多人都知道。何母平时净爱在外面吹嘘自家女儿嫁得好,旁边都是在边上看笑话,也没人去把传闻告诉她。也许她听了,也只当是旁人妒忌她编了瞎话。
玉容馆的掌拒接待的夫人多了,知道许多旁人不知道的事,就拿前些天陈广信的儿子把继母推落水的事,他也听说了。陈府发家快,府里的下人又没有能干的主母管着,多少会漏出消息来。这事若是闹开了,陈海元非得落个不孝的名声不可。
也是为了这个,陈广信才会出手那么大方,给了何素香首饰和银票当封口费,可惜何素香还没发觉,只当是落水的赔偿。
红雁正挑着东西,铺子里又进来一对母女。何素香一看两人并没有戴什么帷帽,心下很是羡慕,想着将来等她离开陈府就再不戴这东西了,多影响视线,连来人的模样都看不清。
掌柜的认得来人,上前便招呼道:“程夫人、程小姐今天想买些什么?”
程小姐朝红雁正在挑的花露瞟了一眼,掌柜见状马上介绍了几句,把放在最中间的一瓶挑了出来。
“这是今年新出来的味道,是玉兰花香,香气幽远、清新脱俗,最衬程小姐不过了。”
程小姐接过装着花露的手掌高的白瓷瓶,拔下塞子在瓶口挥了挥手,轻嗅了一下,面上倒没有什么表情,倒是边上其他客人小声议论了几句,何素香凝神听到了几个关键字,权当是消遣。
红雁并没有听到旁人的议论,在看了程氏母女几眼后,她就认出了这两人。她们的事何素香不曾听说过,红雁却是知道的,程氏母女当初打过陈广信的主意。
程氏母女在镇上也算出名,程老爷早年得急病去了,只留下一双母女和不少家产。程家族里有那坏了心思的,想把程家的家产夺过来再把母女俩赶出去,幸好程夫人的哥哥硬气,逼是托了关系把这事化解了。程氏族里也没有什么能耐人,这事就不了了之,后来程氏母女又过继了一个程家的孩子,旁人自然更无话可说。
但程夫人对这个过继来的孩子并不怎么好,早早地就让他去铺子里当学徒,镇上的人都知道程家的家业最后都会成为程小姐的陪嫁。
自从知道自己会有丰厚陪嫁的程小姐,对未来夫君的人选十分挑剔,怕旁人说对方是冲着她的嫁妆来的,她一心想嫁一个比程家更有钱的。挑来挑去,她一度也挑到陈广信身上。不过那时陈广信的生意还没有现在这么顺当,家里又有一个儿子,程小姐自然不应,还在上门提这事的人面前数落了陈广信一通。
其实来说这事的也不是什么正经媒人,她也就是提了一句,却被一个年轻姑娘指着鼻子教训,深觉落了面子,离开后就把这事传了出去。当事人之一的陈广信并没有放在心上,程小姐却恼了,且经过这事,她的名声也坏了,旁人皆说她眼光太高,放眼这镇子上竟没有人能配得上她。
后来陈广信的生意越做越大,隐隐有青森镇首富之称,而程小姐的婚事还是没有着落。程母心思灵活,就向陈广信示好,想要与陈家结缘,程小姐也没有先前那般排斥。不过陈广信推说忙并没有见程母那边的人,不久之后就娶了何素香。
红雁还记得程小姐当年数落自家老爷的话,她虽有私心也看不上何素香,但对陈家尤其是对陈广信却护得紧。
见程小姐似乎想要买下玉兰花露,红雁便抢在她前面开了口。
“掌柜的,我要一瓶玉兰花露。”
她的话音一落,程小姐才看向她,她本来进来并不想买什么东西,只是托了下人去别处办事,才到玉容馆里消磨时光,谁知会碰到一个嚣张的丫头。
见铺子里也只剩下何素香一个戴着帷帽像是养得起丫头的,她便瞟了一眼冷笑一声。
“也不知是哪家养的狗,真是好大的口气。”
“你!”红雁恨恨瞪了她一眼,马上露出嘲讽的笑,“总比那连狗都不如没人要的老姑娘好!”
程小姐也十八了,最恨别人在她面前提起“老姑娘”三个字,一气之下就扬起手想打,还是程夫人拉住了她,告诫地看了她一眼。
“这位夫人,贵府的下人倒是威风。”程夫人冷冷说道,看向坐在一边的何素香。
何素香沉默了片刻,假作硬着头皮说:“是呀,她一向就是如此威风。”
红雁得意地轻哼一声,掏出银子在柜台上一拍,朝掌柜的使了个眼色。掌柜的也知道陈府这个丫头是个厉害的,说不定是陈广信跟前的得意人,便去拿了玉兰花露递了过去。
程夫人微一皱眉,又问:“不知贵府是?”
“陈家。”红雁抢在何素香前面答道。
程夫人这下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了,面上难看了起来,又不死心地问:“陈家,哪个陈家?”
“青森镇出名的陈家能有几个?”
程夫人瞬间懂了,定了定脸色,她把脸色微白的女儿拉到身后,朝着何素香冷冷一笑。
“原来是陈继夫人,久不见继夫人出门,我还以为继夫人见不得人呢,想不到今天倒有这缘份跟继夫人在外面遇到。府上的小少爷近来可好呀,这个年纪的孩子呀,正是淘气的时候,若是做了什么,继夫人多些耐心,多多包容一二才好。”
躺枪了,何素香无奈地想,也听出红雁和程夫人的语气有些不对,心下把事情猜了猜,想想男女之间无非就是那么些事。
“夫人何出此言?海元这孩子最是乖巧,何曾做过什么淘气的事,你们怎能如此编排他?莫不是夫人跟我们陈府有旧怨,就是有旧怨也不能把乱给一个孩子安罪名呀。”何素香语气激动地说,有人以为她是气急了,也有人以为她是心虚,陈府里的那点事能瞒得住多少人,其实她只是想遮掩口音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