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花园(梦幻街记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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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神秘的房间

整趟旅途中,念橘都找不到什么有意思的事来做,她把脸贴在车窗上,望着天空中的鱼鳞云出神。

从没见过这样美丽的云,花瓣一样漫步在浅蓝色的玻璃纸上,白得近乎透明,每一道纹路都清晰可见。一瓣、两瓣、三瓣……脚印似的延伸向微微泛白的天际,渐渐隐匿在青蓝色的远山之后。

爸爸和妈妈懒懒地聊着天,谈话声有一句没一句地飘进她的耳朵,大多是关于工作方面的事——他们是同一所大学里的教授。

念橘打了一个哈欠,抬起手,看了看手表:还有一会儿工夫呢。她尝试着去数天空中的鱼鳞云,不过很快就放弃了。她用手指在车窗上敲出简单的旋律,叩叩叩。

这时候的念橘还不满十岁,像是初次打开的花瓣,小脸蛋像刚刚煮熟、剥去了壳的鸡蛋一样柔嫩光鲜,她的双眸仿佛深海中的明珠,黑得纯净无瑕,甚至笼着一层类似于希望的东西,墨黑的短发也像兑了水那般清亮清亮的,发梢紧贴着脖子。她穿着茄子色的阔摆连衣裙,没有过多的装饰,橘子色的花朵在裙摆和袖口张开细长的花瓣,脚下是一双圆头的黑色搭扣皮鞋。

车窗挡住了夏日的热浪,沿途的风景并不坏,马路上洒满光斑点点,道路两旁浓荫密布,满目的绿色使得世界骤然变小了,小得像是贴满了绿叶的房间。念橘一想到接下来的事,心就怦怦直跳,根本无法静下心来欣赏。

她强忍着不让自己傻乎乎地乐出声来,可是夏天能在孟伯伯家住几天,真的没有比这更激动人心的事了。而且昨天打电话时,孟逸告诉她,他弄到了他们寻找了整整一年的东西。

孟伯伯住在另一座城市的郊区,一个非常偏僻的小地方,附近有一片不大不小的树林,除了一个守林人的木屋子外,孟伯伯家是那儿唯一一座房子。

“喂……一切都很好,还有十五分钟吧,很快就到了……不用了……好,好吧……嗯。”一个红灯路口,爸爸接了一个电话,说了几声就放下了。

“是孟伯伯吗?”念橘问,尽力让语气显得不那么急切。

爸爸简单地回答:“是。他问我们快到了没有。我说很快了。”说着,他推了推滑下鼻梁的眼镜。

念橘不动声色地呼了一口气,心跳却不知何时加速了。

车晃悠悠地开向人烟稀少的地区,嘈杂声在身后退去,路上的碎石子硌得车子摇摇晃晃,在强烈的阳光照射下腾起阵阵尘土。等烟尘不那么大了,念橘摇下车窗,瞪大眼睛,很快,就找到了那座漂亮的房子,随着车子的前行变得越发清晰。

四层高的小楼,最上边的两层被倾斜的屋顶切成了三角形。奶白色的墙上涂满了阳光,最上边用棕色、绿色、黄色还有红色画上了繁复的花纹和两个精致的图章,一部分掩藏在了茂密的藤蔓之下,颜色艳丽却不纷杂。窗框是棕色的,最上边的一个雕着细致的纹理;每个窗台上都簇拥着橙色、粉红色的花团;屋顶是青蓝色的,烟囱也是青蓝色的:和所有童话中的小屋子一样,充满了魔法的气息,闪闪发亮。

一棵橘子树紧挨着小楼,圆溜溜的叶子里盛满了阳光,影影绰绰地折射着夏日的浓郁气息。

直到许多年后,念橘都会想起这迷人的景色,即使有很长一段时间它只是出现在梦中,像一座玻璃城堡,美丽却一碰即碎。

车停在了天蓝色的信箱前,孟伯伯、孟太太还有孟逸早已经等在那儿了。

从念橘第一次见到他时,孟伯伯就一点儿变化也没有:圆圆的脸庞和身子,蓄了一大把胡子,头顶上的头发几乎掉光了,仅剩的几撮又黑又短。他的眼睛很小,有时会戴着圆框的小眼镜,架在扁塌的鼻梁上——实际上它总是一次又一次地往下滑。还有那和身材极不相称的尖尖的耳朵。孟伯伯并不高,穿着他最喜欢的竖条纹棉布衬衫和运动裤。

孟伯伯喜欢笑,一笑起来两腮就会鼓起两个小肉团,浅浅的皱纹从眼角漫到耳廓。现在他就眯起眼笑着,看起来既亲切又可爱。

孟太太的年纪似乎比孟伯伯小得多,她喜欢每时每刻都系着围裙。她身材小巧,浓密的黑色头发绾成一个随意的结,灵巧地扎在脑后。她的眼睛很明亮,微微笑起时,左脸颊有一个浅浅的酒窝。她并不是特别漂亮,却让人感到很舒服。

站在中间的是他们的儿子,孟逸。他和念橘年纪相仿,刚刚满十岁。相比起来,他比较像他的妈妈,浓密的黑色短发,尖尖的下巴,个子比念橘稍高一点儿。只有他的耳朵,和孟伯伯的一模一样,尖尖的。而他的眼睛,那就绝对是他自己的,像糖果一样填满了欢乐,或者像星辰一般烁烁地闪着光,让人一看便会想起许多快乐的事来。

没等爸爸把车停稳,念橘就拉开车门,跳了下去,一头钻进孟太太怀里。

孟太太蹲下身,摸着念橘的头,亲切地唤着她的小名:“橘子,好久不见了。”“橘子”这个名字是孟逸起的,只有孟家的人才会这么叫。

念橘仰起脸,闻到一股熟悉的、甜甜的味道。

孟伯伯捋了捋胡子,在一旁笑眯眯地说:“看哪,多美的鱼鳞云,这可是好兆头,没准今天会有什么好事发生!”

爸爸妈妈也跟着走下了车,关车门的声音有一点儿风尘仆仆的味道。孟伯伯拍了拍爸爸的肩膀,妈妈和孟太太寒暄起来。

趁着大人们聊天,一旁的孟逸冲念橘招了招手。

“它在哪里?”念橘小声地问。

孟逸得意地指指口袋:“这里。”

他说着正要从口袋里掏出一件东西来,念橘只来得及看到亮闪闪的一角,孟伯伯就走了过来,孟逸及时地把那件东西收进口袋。

孟伯伯拍了拍念橘的头,说:“已经是正午了,先去吃午饭吧。”

念橘点点头,孟逸在一旁冲她眨了眨眼,拉着她踏上了身后的卵石小路。

爸爸把车开去车库,妈妈和孟伯伯、孟太太走在前边,随意地聊着天,不时笑出声来,念橘和孟逸乖乖地跟在后头。

短短的卵石路嵌在草坪中,那是孟伯伯精心护理的成果。站在这里,可以瞥到房子后头小花园的一角,向日葵露出了半盏轮廓,绣球花团簇着,投下的花影将草地染成兑入牛奶的蓝色。当然,这只是小花园的一角,要是真正走到小花园中,才会发现那儿真是不可多得的乐园。

每一年的每一时刻,这里都花团锦簇,现在是夏天,正是向日葵和绣球花开得最绚烂的时刻,还有六月留下的半盏蒲公英,少女耳环一样的铃兰,高贵的玫瑰和蔷薇仰着头,妖娆地展露着笑靥,缠绕的喇叭花,应该还有在墙角攀爬的葡萄藤,爬山虎紧挨着屋子一路攀上屋顶。最妙的是即将成熟的草莓,大概已经粉红得一塌糊涂。

葡萄藤下有两个藤条编织的白色圆凳子,紧挨着一个圆木桌,它们属于下午茶时间。橙树下有一个小小的绿色秋千,这是念橘和孟逸的杰作。

干净的鸡舍在房子的另一边,里头有一些愣头愣脑的鸡总是孜孜不倦地扒着土捉蚯蚓。孟太太还种了一些蔬菜,附近的守林人有时会送来一些猎物,这样她和孟伯伯就可以尽可能地不离开这座房子了。

如果是平时,念橘应该早就冲到小花园里去了,可这一次,她和孟逸显然有更美妙的计划,所以还是乖乖地去吃午饭,然后在下午,趁着大人们午睡——那是他们固定的行动时间,偷偷溜进阁楼里去。

念橘想着那扇门,想得五脏六腑都发了痒。自从去年夏天她和孟逸发现了它,就想方设法地要弄到打开门的钥匙,可孟伯伯总不愿意透露一点儿消息,每次都是生硬地扯开话题,不肯多说些什么。

现在,孟逸把钥匙弄到手了,他们终于可以探遍这座房子的每一个角落了。

走上短短的台阶,扶手的顶端是两盏复古的灯,念橘望了望门楣上的装饰:几条黑色的线条弯成美丽的弧形,藤蔓一样地搭成美丽的图案,镶上金色的花瓣,挂着一个金色的环,环里边是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他们手拉着手舞蹈,男孩的耳朵尖尖的,女孩的裙摆旋转起来。

这个装饰念橘看了不下一百遍,可每一次都舍不得挪开视线。

“走啦。”孟逸在前边说道,念橘赶忙跟了上去,走进房子。爸爸也随后走来了。

所有人都直接走进了餐厅,那儿有一张椭圆形的白色长桌,一旁的白色长椅正好有六张。食物早已摆好,每个人都各自就座,碗筷开始快乐地作响。

“让我看看,嗯……今天的饭菜真不错,葡萄酒已经摆上来啦。哦,当然还有孩子们的最爱,冰镇柠檬汁……”孟伯伯合了合掌,笑眯眯地说。他举起装有紫红色汁液的酒瓶,准备为爸爸斟酒。

“橘子,多吃一点儿,你和我们客气什么呢,还有很多,慢慢来。”孟太太对念橘说。

实际上念橘没有感到一点儿拘束,对她来说,在这儿和在自己家没有什么区别。每一年她都要到孟伯伯家来好几次。孟伯伯和爸爸是有多年交情的老友了,他们俩一站到一起,就像有说不完的话题似的,念橘毫不怀疑,如果没有旁人干扰,他们可以兴趣盎然地聊上一个星期。

念橘和孟逸草草地扒完饭,急着退下餐桌。

她刚起身,妈妈就发话了。

“你要去哪里?先乖乖地坐一会儿,然后去睡午觉。今天早晨起得太早了,我知道你没有睡好。”

念橘露出极不情愿的表情。

“有什么关系,让他们去吧,哪个夏天他们没有把这座房子闹翻天呢,接下来就让我们几个大人继续枯燥的话题吧。”孟伯伯抢过了妈妈的话音。

妈妈先是一愣,不过很快就对念橘点了点头,算是默许了。

“别忘了等下回来喝下午茶,我们在小花园里。有你们最爱吃的草莓蛋糕。”念橘和孟逸跑出餐厅,孟太太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知道了。”孟逸应了一声。

他们轻车熟路地踏上木质的旋转楼梯,一口气跑上最顶楼。

“你是怎么弄到这把钥匙的?”念橘问。

“我也说不清,可能是我爸爸忘记了。他把它落在书房的书桌上,就在一小摞书的最上边,一眼就看到了。”孟逸压低了声音。

“你确定是这把钥匙吗,会不会弄错了?”

“不会错,一看就知道了。”

孟逸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样式古朴的钥匙,边缘有些磨损,露出了里头的古铜色,顶端是一个圆环,金色的底色上是几条绿色的藤蔓,温柔地延伸着。

念橘用手捂着嘴,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孟逸咧嘴笑了笑:“对吧?”

他们发现的那扇小门在房子的最高层,就在顶楼那个小小的阁楼里。

那门原来被一幅巨大的油画挡住了,那是阁楼里挂着的唯一一幅画,巧的是画上画着的也是一扇门,不知是哪一位画家的妙手画下的,如果去掉画框,相信所有人都会尝试着去打开它。

去年夏天的一个下午,念橘和孟逸把他妈妈做的草莓蛋糕偷偷带进了阁楼里。透过这里的窗子,可以看到整个小花园的景色,还有不远处的那片树林,他们可以在这儿偷看那些神气的黄莺和松鼠,却不用担心会吓走它们。

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墙上的画忽然掉了下来,沉闷地砸在地板上,窗外掠过几声清脆的鸟鸣,她和孟逸转过头去,目瞪口呆地注视着画后头的门露出来。

门是金色的,和孟逸现在弄到的钥匙是同一种颜色,门框上画着几条绿色的藤蔓,更是和钥匙上的如出一辙。他们曾不止一次试着打开门,可是锁威严地挂在门上,向好奇的人们示威,只有弄到钥匙才行。

现在他们又一次站在了这扇门前,手里就握着钥匙。

孟逸将钥匙插进锁孔,轻轻地转动。

咔嗒。锁眼里传来一声清脆的声响,飘出一些灰尘。

门并没有马上打开,念橘和孟逸注视着绿色的藤蔓从锁眼里慢慢地冒了出来,仿佛在无声地低语,吟诵着听不见的乐章。

“怎么回事?刚才它们好像活了一样。”念橘忍不住伸出手碰了碰那些停止生长的藤蔓——指尖是硬邦邦的触感,那些千真万确都是画在门上的图案。从脸上的表情可以看出,孟逸和念橘一样,吓得蒙住了。

他说:“我不知道……”

啪。门打开了。念橘和孟逸一前一后,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

出现在眼前的空间非常非常小,大概只能容下六个人。四面的墙上画满了壁画,色彩绚丽得像是童话书中才有的景象。

是几个并排站在一起的人。不对,他们看起来都不同寻常。

在念橘进来的这扇门左边的墙上,画着一辆敞篷的红色小马车,一个身着黑色长袍的女人坐在上边,如果去掉尖尖的鼻子,她就真是美极了。在她身边蜷伏着一只黑色的猫,月牙形的绿色瞳孔发出幽幽的光。马车前有一个扛着锄头的小矮人,戴着软塌塌的尖头帽子,粗布衣服上满是补丁,土豆一样大的鼻子上坑坑洼洼,皮肤像是刚从地里刨出的红薯,皱巴巴的土黄色,可他看起来很有精神。

画面转到另一面墙上,那儿有一个身材魁梧的巨人,脑袋一直顶到天花板上,他别扭地弯下腰,似乎天花板真的会碰到他的头似的。在巨人身边,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他穿着紫色的缀有金色乐器图案的长袍,半月形的眼镜背后,浅蓝色的眼睛敏锐地跳动着光,干枯的手捧着一本金色封皮的书,另一只手握着一根羽毛笔,像是在写着什么,表情一丝不苟。

在老人身旁的另一面墙上,画着一只洁白的独角兽,她温顺地半垂着眼帘,长长的睫毛像雪花一样扑簌簌的,额头上的角泛着柔和的光芒。她深情地望着眼前一个瘦小的男孩,男孩棕色的头发卷曲着,戴着一枚小小的王冠。他穿着绿色的衣服,像是用草叶编织的,却不乏精致与华丽。他的右手触碰着身边一扇金色的拱门。

念橘有些好奇:“那是精灵王子吗?”

她回过头去看看,马上对上了孟逸的目光,足足三秒钟后,他们才一齐说道:“这个房间里有两扇门?”

说完这句话,念橘很快又被门右边的壁画吸引住了。那儿画着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的人,不只是他的脸,几乎整个身子都被遮蔽在了深深的阴影之中,只露出干枯的手指,长长的黑色指甲也笼着灰暗的光。她把视线往下移,这才发现这个人像幽灵一样立于半空中,斗篷下是虚幻的淡青色烟雾。念橘被搅得心神不宁。在他身边笔直地站立着一排穿着红色军装的小兵人,大概也只有小矮人的一半那么高,戴着高高的直筒帽,最顶上嵌着一颗星星。他们背着枪,黑色的靴子一致向前。

另一面墙上画着和巨人相类似的巨怪,不过他看起来像是一堆石头垒成的,傻乎乎地朝前看着,口水还淌在嘴角。在他身边站着一个眼神呆滞、顶着一头乱蓬蓬的红色头发的男人,他穿着银色的盔甲,腰上露出的剑柄缀满了宝石。令人惊讶的是,在他的脖子和脸颊两边满是燃烧着的红色鳞片,身后露出一截血红色的尖尖的龙尾巴。

在龙族人身边的那面墙上,有一个半人半马的生物,他背着一筒扎着褐色羽毛的箭,巨大的红色长弓被拉成一个饱满的弧线,马人的前蹄威风地扬了起来,看起来跃跃欲试。

墙上的最后一个人,和普通人没有什么区别,穿着简洁的牛仔裤和运动衫,左手扶着那扇金色的拱门,和另一边戴王冠的男孩的姿势对称。

壁画的背景是一望无际的森林,不远处的蓝色城堡露出尖尖的一角。

“真是不可思议……”念橘说,仰起头望着天花板上同时出现的太阳、月亮和各种星座图,黄色的光芒烘托着它们,像风一样徐徐落在她的脸上。

就在念橘细细打量起墙上的画时,孟逸已经开始思考着该怎么打开另一扇门。

“我们还得找到一把钥匙。”孟逸说。

念橘站到他身边,望着门上金色的锁眼,在门上随意地敲了敲:“你说,这扇门是通向哪里的?顶楼应该就只有这么大了,再打开,就是天窗了吧。”

孟逸头也不抬地回答:“我觉得不是这样。你从锁眼往里看,好像能通到另一个世界似的。”说着,在门边让出了一个位置给念橘。

念橘蹲下身,把一只眼睛对准了锁眼,模模糊糊地看到了一个热闹的小街市,人们来来往往,马车驶过,耳边却听不到任何声响。

“是真的……”念橘张大了嘴。

啪。有什么东西落在了地上。他们一齐转过头去,惊讶地看到了落在地上的一把金色钥匙。

“总是这样,这已经是第二次了!”孟逸兴奋地捡起钥匙,对念橘说,“记不记得去年夏天,阁楼里的那幅画是怎么掉下来的?”

念橘摇摇头:“不记得了。”

“就因为我们说了一句话啊。”孟逸摇了摇念橘的肩膀,“你真的不记得了?那时候我们在阁楼里,都以为再找不到什么新奇的事了,你说一定还有的,只是我们没有发现而已,我说我也希望这样,这幅画就自己掉了下来。”

念橘费力地在脑海中搜寻这段记忆,可它们一点儿踪迹也没有。

“把门打开吧。”念橘无奈地敲了敲头,说。

孟逸把钥匙插进了锁眼里,轻轻地往右转。

咔嗒。门应声打开,暖烘烘的阳光落在他们身上——那绝对不是阁楼外热辣辣的阳光。迎面拂来的浅风兜着一股咸咸的味道,凉爽而清新。

两个孩子朝前迈了一步,拱门在身后自动关上了。念橘说不清这是哪儿,但她可以肯定,这一次出现在眼前的,千真万确是他们渴望已久的一个全新的世界。

看到这里,你是不是已经开始哈欠连天,摇头咂嘴,大呼老套:又是几个孩子从一个世界到另一个世界,这样的故事真是层出不穷,看了不下上百回。我只是想说,我也一样。但我还有一个建议,你可以试试把注意力放在那个小花园里,也许能发现一点儿关于结尾的蛛丝马迹。如果你和我一样,想起小时候尽情撒欢的乐园、曾经疯狂着迷的游戏、童年落幕后就再没有联系的朋友,那么在饭桌上询问爸妈之前,不妨边想边把这个故事看下去,没准能找到让你感兴趣的站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