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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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回到家中,滕秋远远的就看见柳阿婆在门口徘徊着,干巴巴的眼眸望着前方,滕秋不知柳阿婆这几日是怎样的担忧,她不敢想象这样一个老人家的心急如焚。

郑先生注意到,这就是为自己倒过热茶的婆婆,原来是她在照顾着滕夏,郑先生心里感激这老人家的善良和好意。

见滕秋滕夏平安回来,叫滕夏康复,柳阿婆特别高兴,难以掩饰内心的开心,可滕秋发现柳阿婆的眼睛比前些天模糊了许多,都快看不见人了,这着急的心情真的会让人憔悴很多。

滕秋滕夏自责不已,不该让上了年纪的柳阿婆担忧,可柳阿婆是打心底里只要她们俩好好的,这便是万福。

面对郑先生在家中坐,滕夏怎么都不自在,她跑了出去,滕秋也跟了出去。两个女孩儿漫无目的的在田野边徘徊着,滕秋折了几根狗尾巴草编织成小兔子,模样可是有几分相像的。

滕夏看见树梢处鸟窝里,麻雀扑哧飞去,她可羡慕鸟儿可以这么自由,如果自己能有一双翅膀,那一定会飞去找母亲,问她为什么丢弃了自己。

滕秋却想自己能做高山上的一棵树,在她的眼里,树很安静,树木拥有自己寂寞的心灵,大树等候着春风为它吹拂枯黄的叶儿,想念着夏天的炙热,秋风的凉爽,冬雪的姿态,白雪皑皑,为她添上新装。

滕夏乐了,跑去了田野里,滕秋追了上去,他们在田野里奔跑着,望着野花香,桃花纷飞,翠绿点缀,一时间忘却不愉快的心思。

滕秋的鞋子脏了,鞋边上都是湿湿的泥土,滕夏折了一把长长的野草将它打成一个结,然后在池塘边给滕秋擦洗鞋子,滕夏望了望藤球,感叹其实郑先生是个很好的人,他是个好父亲。

滕夏蹲在一旁摇摇头,眼里意犹未尽的心事割据着恨意,在滕秋的眼里,郑先生也许是个好父亲。可是在滕夏的心里,他便是个自私的父亲。

滕夏说起那年支离破碎的那一点记忆,同父异母的哥哥叫圆鸿,他并不爱说话,滕夏叫他大木桩,不理人也不说人。后来,滕夏的父母离婚,是父亲坚持不要滕夏的,父亲选择抚养了哥哥。

滕秋道:“为什么你爸爸不要你而要你哥哥?是不是你爸爸喜欢男孩儿不喜欢女孩儿呢?就像村里婆婆们说的重男轻女?”

滕夏自己也不明白,后来她的母亲告诉她,是她的奶奶不喜欢她,从他一出生一直生病,三岁还不能自已走路,奶奶便认为她问题,让父亲扔了她。

“也许,这是一个玩笑话呢。”滕秋说道。

滕夏不以为然,站起来笑了笑:“看,我现在不是很好吗?我像有问题的人吗?”

“滕夏最好了。”滕秋回笑,忽然认真地问她会不会和郑先生一起离开这里,回自己家。

“不会的。”滕夏干脆的回答,表明自己不会和郑先生离开,她要与滕秋在一起,一起上学,一起放学,回家和柳阿婆一起做饭,她搂住滕秋的肩膀,说的那么认真。

滕秋心里开心,却也隐隐惆怅,她希望滕夏不要走,可是她知道郑先生是多么想念滕夏,若滕夏不认父亲,不回家,这是多么难过的事情。

风雪会冷,也许不是它没有温度,也许是你不曾想融入他的世界里,想关怀备至的你,始终是不是会踏不出那一步,落叶知秋过,秋风只是为你相送。

岁月的不饶人,当你有没有停留过心里的脚步,回头相望自己不相见的谁呢。

其实一直在等待的会是自己吗?

也就像滕秋永远记得儿时的时候,孔云恒在脑海里跳动过,存在过,纯真如会飞翔的海鸥,自由而纯洁,飞出流年似水的记忆……

夜里。

滕秋从梦中醒来,心里不知怎么的就是不能平静,最近总心不在焉,脑海里晃着英蓉憔悴的脸色,让她越发的心里忐忑不安。

果然,第二天,家乡来信了,是聋耳婶婶的信,信上说英蓉怕自己等不到走向未来的那一天,她希望自己能够见一面孔云恒。

滕秋心里五味杂陈,夜里,一夜未眠,满腹的心事,在心里打转,郑圆鸿心知肚明,知道她再担心什么,敲响了房门,滕秋打开门,见郑圆鸿抱着枕头站门外,问道:“不睡觉,来我这里做什么?”

“见你房里灯开着,知道你忧心,我来陪你说说话。”郑圆鸿温柔的笑道。

滕秋笑了,郑圆鸿也笑了,他将自己摆弄成小猪头的模样,惹的滕秋笑出声音。

“多笑一笑,就能睡得安稳了。”郑圆鸿说道。

“那我睡了,哥,晚安。”滕秋点点头,关上了门。

这一天,天色晴朗。

郑先生忙于公司的事情,大清早就不在家中。滕秋送滕夏去往车站,她要去学习自己喜欢的音乐,虽然离别有些舍不得,不过滕夏心里还是比较宽心了,自己总算见到了滕秋和家人。

滕夏离开的背影让滕秋内心充满了对生活的希望,与未来的向往精神,这样愉快的分别是温暖的,比起突然间离去,是多么的孤寂与无奈。

夜晚。

滕秋靠在窗边听着外面的雨声,心里的沉静如深秋的枯叶,如此低落飘零。邢贵迫害一事虽然告终,可是总不能让她心里安定,这仿佛是个难缠的阴霾。

“圆鸿少爷回来了!”夏阿姨的声音惊扰了她的沉思,她理了理情绪开门走了出去,郑圆鸿正在大厅中喝起喝茶。

“嘿!你去了哪里,怎么才回来?”滕秋说着,从楼梯上走下来。

郑圆鸿抬头见滕秋过来,便含笑道:“我去看望了一个朋友。”

滕秋听得好奇,笑问不知是什么朋友能让郑圆鸿亲自去看望呢?这时夏阿姨却笑了,说圆鸿少爷的朋友是个哑巴,曾在郑家暂住过两年。

郑圆鸿起身拿起毛巾,将湿漉漉的头发擦了一遍,夏阿姨走入厨房,为其准备食物。

滕秋听的更加好奇了,跟在郑圆鸿的身后问那位朋友现在还好吗?她眼里泛起星光一下,只知这家伙一个人的时候也有冷言少语,不曾想这般的有爱心了。

“为什么这样的看着我?我可是没有做坏事的,只是助人为乐而已。”郑圆鸿做到沙发上,缓缓蹙起眉头。

滕秋浅笑,坐到他的身旁,细语道:“你有心事?”

“没有。”他回答道:“只是,多日不见他,见他消瘦许多,人也变得郁郁寡欢,后来我才知道他远在外地的亲大伯过世了。”

滕秋点点头,对他说道:“你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所以我也可以帮忙。”她希望自己也可以见一见他的朋友。

郑圆鸿答应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