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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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此刻的滕夏,愣住了。

眼前的郑先生多么认真的望着她,闪烁的眼睛都是心疼的眼泪。

滕夏惊讶的眼眸里,是无数难以置信,滕秋注意到滕夏的眼神,不知这是怎么一回事儿,而郑先生此刻仿佛更激动,嘴唇微微颤抖着,嘴里的话,都快说不出来似的:“圆……圆满!”

滕秋心里咯噔一下,郑先生是在喊谁?

滕夏忽然拉着滕秋转身就走,滕秋不明白,而郑先生憋住刚才的情绪,急忙追上去拉住滕夏:“圆满!我的女儿,不要走!”

“圆满?他的女儿……”滕秋更加疑惑,抬头望着郑先生,这心里已经明白七八分了。

滕夏露出冷漠的脸色,推开了郑先生,看上去他并不想理睬郑先生,郑先生挡在他的面前,匆忙落泪道:“圆满,你是郑圆满,你是我的女儿!”

滕秋望着他们二人,心里五味杂陈,仔细看看,他们的面容还是好几分相似的,父女连心,如今郑先生找到女儿,喜极而泣的感觉淹没了滕秋羡慕而万分意外的心灵。

“圆满,我的孩子,你生病了吗?”郑先生望着脸色不太好的滕夏,他伸手去搀扶滕夏,却被滕夏一把冷漠的推开,郑先生的心里一度酸痛,所有的亏欠与自责占据了心脉。

“叔叔,原来你竟是滕秋的父亲,真好。”滕秋泛红了眼眶,一时间滕夏感到高兴,因为她起码还有亲人惦记,可也因此感到失落,郑先生找到滕夏,也意味着滕夏离别这里也注定不远了。

“我不叫郑圆满!我叫滕夏。”滕夏不再抬头去望郑先生的脸,闪躲间夹杂着发自内心的恨意,她只想着急离开这里,她对滕秋说自己不想住院了,她要回家。她要离开这里,她的身体已经好了。

滕秋不同意,也不愿滕夏这样任性。

郑先生面对滕夏的冷漠,心如刀割的难受,他一心想找回女儿,可是女儿就在眼前,却不在认他,这是一种打击,一种他不能接受的事实。

“滕夏,我明白,他真的是你的父亲,可是你为什么否认?”滕秋望着滕夏的眼睛,多么希望她能够认下这位温文儒雅的善良的郑先生。

滕夏一语不发,心里在翻腾着这些年来的点点滴滴和那一年离开父亲的情景。伤心难过如潮水般涌来,拍打着她冰冷的心底。

郑先生将自己的语气温婉到极点,他想把激动的情绪掩埋,尽可能温柔起来,把父亲的慈爱呈现出来:“孩子,你受苦了,爸爸知道你这些年一定受了许多苦难和委屈,但是爸爸是真心寻你回家的,我一直在找你,老天让我们父女相遇,我希望可以补偿你……”

“我不是你的女儿!我是滕夏,你走吧。”滕夏抬眼对郑先生吼了起来,伸手指向门外,让他马上离开他。她生怒的声音让滕秋吃惊,滕夏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发火,在滕秋的眼里,滕夏是个文静的姐姐,可这一刻,她不再如此。

周围的人们不知道滕夏是怎么了,不知道这个脸色苍白的姑娘为什么发火。

“为什么你不认爸爸?郑先生感到痛心。

滕秋担忧滕夏的身体,她恳请郑先生能否先离开这里。

郑先生默默地望着滕夏,心里尽是不舍,惹的滕夏再一次发怒起来:“走!你走啊!”滕夏紧皱的眉头都不能再放松,眼泪憋不住的如瀑布冲来,苍白的脸色惹人心疼。剧烈的咳嗽声一声不等一声的奔来,她的身体都快站不稳了。

滕秋吓坏了,一把扶住她,让她不要生气。

“怎么咳的这么厉害?”郑先生慌乱如麻,看着藤秋咳的脸都涨红了,嘴里都咳出血来,他吓得神经都绷紧了。

“叔叔,你先回去休息吧。”滕秋扶着滕夏回了病房。

郑先生不再说一句话,望着滕夏瘦弱的背影,他的心里是揪心的痛,恨不得捶打自己。

他去了护士站,找到了李医生,了解了滕夏的病情,知道了她们来医院的事情,他支付了滕夏所有的费用,他不敢让滕夏激动,白天夜晚一直守候在医院外面等候着。

夜晚。

滕秋见滕夏睡着了,他想起白天的郑先生,于是轻轻的走出了病房。

在医院外面,他看见了正在发呆出神的郑先生,滕秋走过去喊了他一声叔叔,郑先生见是滕秋朝连忙将怀里的盒子递给她,里面是他刚刚去买来的饭菜。

滕秋接过:“叔叔,您吃过了吗?”

他连忙道:“我不饿,你把饭菜拿去和圆满一起吃吧,不要告诉她这是我买来的,不然她不吃。”

滕秋明白,但是他很想知道滕夏为什么不喜欢自己的父亲,不想见自己的父亲呢。

郑先生沉默了,轻叹而过,滕秋告诉他,滕夏从来没有谈论过自己的父亲,即使是继母郭郦当初没有离开的时候,她也是如此。

“是我这个做父亲的错,我只希望她能够健健康康的,可以认我这个糊涂的父亲。”郑先生慈爱的眼里,有着千疮百孔的伤痕和希望的等待。

滕秋拿着饭盒,往医院里走去,每一步都是心不在焉,手里的饭盒有着温热,却让她的心里逐渐凉凉下去,差点儿撞到墙上。

滕秋知道郑先生要带滕夏回归自己的家庭去,这意味着她会与滕夏分别,她舍不得,她难过,这些年来,滕夏虽然不是自己的亲姐姐,可是在她的心里已无血缘关系的观念,而滕夏也是如此。

白天夜晚,郑先生都会悄悄的走到病房的外面,去偷偷张望一眼滕夏,郑先生的出现,滕秋的心思沉重多了,一天到晚,她想了很多,却一天也说不上两句话来。

滕秋啥都明白,就像个精怪,懂得心思的转变和浮动,滕夏的情绪和郑先生的心疼的期望,只是刚刚开始,她看在眼里,明在心里,她希望滕夏可以接受郑先生的到来,毕竟郑先生是疼爱滕夏的。

一个星期后。

滕夏康复的差不多了,办理了出院手续,直接回家去了。郑先生想送他们回家,可是滕夏无视的拒绝了,由始至终他都不愿意郑先生好好的谈一次话。

而在滕秋的调解下,她无奈的妥协。她们已经没有可以多余的钱坐车回去,坐在车里的滕夏直视于窗外,没有抬过一次眼去看一眼很久没有相见的父亲。

滕秋注视着他们,滕夏也许是真的那么恨郑先生,就像当年自己恨过自己的父亲一样。

不……那也许是不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