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小房子的确常常被用来安置贵族的情妇们,多半都是十多岁的少女。她们往往出身贫寒(女工、戏子、仆佣),因美貌而被人甄选,奉献给达官贵人,满足他们的猎新口味。据说画家布歇和剧作家博马舍都曾干过这类淫媒勾当。贵族们喜欢年轻少女是理所当然的,因为直到20世纪,妇女身体保养方面的技术都很欠缺,以至女性到了30岁,就已年老色衰。比如上述的夏特莱侯爵夫人,虽然伏尔泰竭力称赞她的美貌,说法却相当可疑。
夏特莱夫人的对头,在她的沙龙风光不再之后,成为巴黎最重要的文人沙龙女主人的德芳侯爵夫人(Marquise du Deffand)曾这样形容爱弥尔:又高又瘦、没有屁股、胸部扁扁、大手大脚、腿臂粗壮、皮肤黑黑、鼻子尖尖、牙齿七零八落磨损严重。因为从来不刷牙,所以18世纪的名媛贵妇们到了三十岁以后,就有一副烂牙,多半会有一点异味。在这种情况下,贵族们自然要寻找更年轻的女郎。天主教既不赞成离婚,丈夫们同意甚至帮助妻子寻找情人,大概也很可以理解。
小房子里的“宠物”们讲保养,方法首推洗肠(enema,clyster)。洗肠灌肠本是古代的一种医疗手段,其历史可上溯到公元前1500年的埃及。到这时候已成为日常的卫生功课。多半在饭后进行,因为人们认为食物是外界不洁物进入人身的载体,疾病、皮肤老化以及口腔异味都与之有关。由上而下的刷牙尚未发明,由下而上的灌肠率先露面。
洛可可“灌肠器”色情画
灌肠器像一个粗大的注射管,它的插入、注射、始而难忍继而意料之外的舒适,本身具有无穷的色情想象空间,成为当时春宫画的一个常见主题。洛可可大画家华托本人就曾画过这样的场面。画面上女仆正把一管灌肠器递给她的女主人。民间的雕版平版印刷品中也有大量以灌肠为主题的画作,有时候为了强调场面的色情含义,常常除了主仆人二人以外,在画中添加一位有意偷窥者。
洗肠图景到今天仍然是色情的常见主题,几年以前,美容灌肠一度被人大力鼓吹,有人著书透露黛安娜王妃年度洗肠费用将近5000美元,华人也不甘落后,推出雍容高贵的蒋夫人美龄,声称夫人也是洗肠店常客。报刊竞相转载,刺激的真不知是时尚女性向上看齐的奢华消费欲望,抑或男性观众下三路的注视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