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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江绪,我后悔转学了

第二天中午,江绪接到练予深的电话。

她坐在客厅,母亲在厨房炒菜。

“是我。”

“……”要不是太过熟悉他的声音,江绪想直接怼一句:你是谁?

“嗯,有事吗?”话说完,她觉得这话太冷漠了点,张口想说点什么,被对方截胡了,“没事不能打电话给你。”他的声音带着点恼火。

“……”江绪暗暗吸了口气,语气低缓,“有事吗?”

练予深拧紧眉心,“你开车回来的?”

“没开车。”从西川市到临江开车要好几个小时呢,她没那个精力。

“什么时候回西川?”他又问。

江绪心头一跳,直觉是他也要一起回去,还是说:“三点左右吧。”

“我开车回来的,捎上你。”练予深说。

江绪再次无语,什么叫捎上!

下午三点,练予深到她家门口等她,军绿色吉普车,款式是牧马,拥有非常出色的越野能力,是这款车的卖点,因为工作需要,江绪看过所有车的品牌资料。

他还是大学生,就有自己的车了?这话江绪就心里头默念,没问他。

江绪从上车开始就打电话跟同事聊工作的事,练予深目不斜视,专注的开车。

可能昨晚没休息好,车开到半途,江绪就有点头晕,到了后面,还干呕起来。

练予深皱眉,“你晕车?”

“没休息好。”江绪的胃翻滚着,“能不能停车,我难受。”

练予深抬眼看向路标指示,距离服务区还有一千米,他可以把车停应急车道,但是,安全隐患大,他不能拿她的生命冒险,哪怕一点也不行。“忍忍,还有五百米到服务区了。”

江绪胃里翻涌的更加厉害,忽地,她捂住嘴,连忙摇下车窗,风灌进来,稍稍又好受了一点,也只是一点点。

“要是忍不住就吐出来,车可以去服务区清理。”练予深说话的同时,加了车速。

江绪靠着毅力坚持到了服务区,下车的时候,腿软,差点摔倒。

练予深刚解开安全带,余光扫到她,长手一伸,拉住她的手,才不至于她摔下去。

“怎么样?很难受,我去找医护过来。”他的声音满是担心。

江绪摇头。

练予深绕到副驾驶的位置,扶她下车,把人扶到女厕所门口,又拜托保洁阿姨照看她。

江绪吐了,吐的眼泪直流,直到胃里空空如也,肚子翻涌才消停。

“小姑娘,你这是有了?”清洁阿姨笑着问道。

“嗯?有什么?”江绪懵!

不怪她没往‘怀孕’方面想,人家一清纯的女孩儿。

“还能有什么啊?你这吐的这么厉害,当然是怀孕啊。”阿姨继续说,她打量着小姑娘,挺小的年纪,白嫩嫩的,看着像学生。

“……”欲要反驳一句,一股酸味涌上来,江绪再次弯腰吐了,吐的是酸水。

阿姨轻拍拍她的后背,“怀孕前期是比较辛苦……”

江绪吐完肚子里的酸水,实在是没有力气解释了,索性不说话。

练予深把江绪带到服务区的医务室,医生给她简单做了检查,说她没休息好,加上着凉,才引起了呕吐,问题不大。

江绪跟医生道过谢,和练予深走到服务区坐下。

“还难受吗?”练予深问。

“……”不难受就怪了,江绪摇头,她刚吐过,虽然已经漱口,但,还是会担心说话会有味道。

练予深看她,她脸色惨白,要是空腹上路,估计巨难受。

“你在这等我。”他起身,抬脚走向便利店。

江绪依靠在椅子上,精神恹恹。

练予深买了些洗漱品回来,让她去刷牙,然后吃点东西。

江绪去刷牙,出来的时候,看到桌上放着一碗小米粥,她皱眉,“我不想吃。”

“多少吃点。”练予深的语气轻柔。

江绪微怔,他这是在哄她吃东西?

“粥是温的,可以喝。”练予深拉开身旁的椅子,示意她坐下来。

江绪:“……”她坐在他旁边,索然无味的吃了几口小米粥,之后,无论练予深怎么‘哄’,都不肯再吃一口。

她胃里还难受呢!

练予深还哄着,那名清洁工阿姨上前来,亲切的说道:“小伙子,孕妇的口味比较刁钻,她不吃啊,你逼她,也是不吃的。”

孕妇???

他看向江绪,视线快速的在她腹部打量了一眼。

江绪:“……”看她干嘛?她又没怀孕。

“那好,那就不吃了。”他想到医生的话,猜想阿姨是误会,他不解释,反而顺着阿姨的话说下去,全然是一副‘孺子可教’的样子。

江绪见他煞有其事的样子,脸上‘轰’地一下烧起来,不一会儿,连耳朵都红了。

他嘴角隐藏的笑意太明显。

清洁阿姨热心的又多说了几句,等人走后,练予深再也憋不住,哈哈大笑出声。

江绪:“……”笑屁啊!

之后的路程,练予深停车休息了三次,尽管江绪说她已经好多了,但他坚持。

一路耽搁,到了西川,已经是晚七点,练予深让江绪把住处的地址输入导航里。

江绪没往深处想,直接把住处的地址输入进去。

之后又有一个小时的车程,车子稳稳停在江绪家的小区。

练予深快速的打量了一眼环境,街道两旁人群熙攘,看上去有些杂乱。

“你住这?”他问。

“嗯,你就在这把我放下我,里面不能进车。”江绪转身,伸手把后座位上的包包拿起来。

练予深:“还没到你家?”

“拐过一条巷子就到了。”江绪推门下车,未推开,听见‘哒’地一声,车门被锁了。

她回头看他,表情愣愣的。

练予深对上她的一双眉眼,似笑非笑,“江绪,你是不是怕我对你做什么?”

江绪抿唇,眼神闪躲。

“江绪,知道那天晚上,我等了多久吗?”练予深握着方向盘,力道收紧,他准备在她毕业的那一晚表白,她最后一场考试,他去校门口等她,但,因为看到她的父母,他没露面,一直在她身后的不远处,看着她,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眼前,他才离开。

他给江绪发一条信息,约她出来看电影,她回复说好,但是,电影没看成,自己在电影院了等到关门,那一晚,他人生第一次喝酒,喝的叮咛大醉,是小店老板把他从街边捡回家的。

第二天,他喝酒的事被学校知道了,受到学校处分。

之后,她音讯全无。

刚刚落锁的时候,练予深只是想,找个位置把车停好,然后送她回家,但,她眼神的慌乱让他心肝发疼,是真疼。

江绪的嘴角微动,想开口解释当年为什么失约,话到了嘴边,却好像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两个人就那样静静的看着彼此,半晌,练予深发动车子,“我把车停好,送你进去。”

江绪没再说话,一路上,她都是低着头走在前面。

练予深的脚步不快不慢的跟着,她在前面走,他在后面,像极了以前,走了五分钟,到了江绪的家楼下。

江绪转过身,面对着他,“我到了,你回去吧,路上小心。”一句话,一口气说完。

放在身侧的手,在他看不见的位置,握成拳头。

练予深知道她不想自己多待,勾了勾嘴角,说了另外一件事:“尧峰说,你们公司跟我们工作室合作?”

江绪一惊,“你怎么知道?”项目的事情要周一开会才公布,这事她只跟李星月讲过。

练予深:“是你同事跟尧峰说的。”

江绪:“……”李星月对尧峰的垂涎,在自己面前一直是光明正大的。

美色果然是好东西。

不过,这事周一她也会通知他们,他早一天知道也无大碍。

练予深又说:“既然以后我们可能会共事,不如把我们之间的疙瘩解开。”

“疙瘩?什么疙瘩?”江绪一脸的问号。

“江绪,你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他的一双黑眸隐匿在灯影里,脸颊绷紧,“你摸着你的良心问一句,在你心里,我真的就只是一个老同学吗?”

江绪很想开口说不是,他不只是‘老同学’。

“江绪,你是怕我兴师问罪?怕我对你多年前的失约,责怪你?”

“江绪,我不会责怪你,凭什么你认为,我会……”喜欢你那么多年。

练予深的话说到一半,紧急刹车,有些话,一旦说出口,就会变成伤害。

凭什么认为我会喜欢你那么多年?

这才是他要说完的话吧?

江绪单单是这样想着,心脏就突突地疼,很疼。

这一晚,江绪睡得极其不安稳,甚至在梦里哭醒了两次,恍惚间,一直有人在她耳边说话,她试图想要听真切一点,对方又收了声。

梦里,她的眼前出现了两条路,一条绿荫环绕,但是,一个人影都没有,而另一条,熙熙攘攘的人群,她好像看见了高中的自己,但又不像自己,她的五官是模糊的,她在哭,哭着质问自己,为什么不坚持下去?

“坚持什么?”江绪在梦里问。

“他舍不得你。”

“谁?”谁舍不得自己?她在说谁?

梦里,江绪看到那个穿校服的女孩跑走,她拔腿追了上去,跑了很久,然后那个女孩消失在人群里。

“江绪。”有人在身后喊她的名字。

江绪回头,瞳孔一震,看到的是高中时期的练予深,他嘴角的笑意还没有隐去,他的眼神是冰冷的,“江绪,我后悔转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