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络空间全球治理:国际规则的起源、分歧及走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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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美国强硬派智库和军方的看法

美国胡佛研究所高级研究员赫伯特·林(Herbert Lin)认为,从勒索病毒攻击事件造成的后果来看,这不是一个严重问题,关键是未来可能爆发更加严重的事件。他认为,这件事情主要说明,一些网络工具存在泄露的可能性,会被反向用来做坏事。赫伯特·林为美国军事部门开脱责任,倾向于认为那些扩散这些工具并用其来勒索他人的是坏人,他借用了“枪不杀人,人杀人”这个美国赞成持枪者经常使用的比喻。

如果我杀了你,那么对此直接负责任的是我,我应该被送进监狱。有人说卖给我这把枪和子弹的人应该负责任,有人说生产这把枪和子弹的人应该负责任,有人说美国国家安全局是勒索病毒攻击事件的罪魁祸首,认为它应该告知公众这些漏洞,而不是将之用于攻击目的。这些说法毫无道理,美国国家安全局的职能就是攻击,这是它存在的原因,它的章程就是这样写的。而且,并非只有美国这样做,中国也有专门从事网络攻击的部门。如果中国没有组建这样的部门,那么我认为中国政府是失职的。[2]

美国战略与国际问题研究中心(CSIS)高级副总裁刘易斯(James Lewis)的看法与赫伯特·林的思路完全吻合。他表示,微软公司早在两个月之前就发布了针对漏洞的补丁,但是许多人对此仍然不上心。他认为,实施攻击的犯罪分子承担主要责任;没有及时打补丁的网络所有者承担次要责任;开发漏洞的美国国家安全局(NSA)不承担任何责任。他认为怪罪NSA毫无意义。他表示,许多人都在利用软件漏洞和社会工程技术来制造骗局,NSA只是其中之一。他因此认为,没必要将NSA从这些人当中单独拎出来,进行责备。他表示,那些怪罪NSA的人逢美必反,并且被斯诺登泄密事件洗了脑。他认为,网络空间就是一个达尔文主义的环境,人们应该提高防范意识,保持更新,加密数据,做好备份。如果早这样做,就不会发生勒索病毒攻击事件。[3]

基于这个逻辑,刘易斯丝毫不批评漏洞开发者,极力谴责勒索病毒攻击背后的犯罪分子。2017年5月30日,在观潮网络空间论坛西雅图会议上,刘易斯指出,朝鲜有可能是此次攻击的罪魁祸首,勒索病毒混合了源自美国NSA、朝鲜和俄罗斯三个国家的代码,难以弄清真相,朝鲜最有可能是“幕后黑手”,朝鲜伪造美元,倒卖现金,玩弄比特币,都熟门熟路。[4]2017年12月21日,美国总统特朗普的国土安全顾问博泽特(Thomas Bossert)发表官方声明,指控朝鲜应对勒索病毒攻击事件直接负责,表示这是美国、英国、澳大利亚、加拿大、新西兰、日本等国政府联合调查的结果,企业也参与了进来。[5]

美国前军方高层人物从本土后果来看勒索病毒事件,表示这事件本身并不是一个严重问题。美国帕洛阿尔托网络公司(Palo Alto Networks)首席安全官戴维斯少将(John A. Davis)认为,勒索病毒攻击事件并不复杂高深,比较低级,预防最为关键,类似攻击在物联网时代将带来更严重的后果,各国需要联合起来共同应对。[6]对于建立跟漏洞有关的国际规则,他表示:“各国应鼓励并负责任地报告ICT漏洞,分享解决这些漏洞的相关信息,限制并努力消除对ICT和依赖ICT基础设施的潜在威胁。”[7]美国联邦通信委员会(FCC)公共安全与国土安全局前局长辛普森少将(David G. Simpson)认为,勒索病毒攻击事件对各国的影响存在较大差异,对美国的影响远远小于其他国家,美国市场严格遵守版权、许可证法规,盗版软件并不盛行,具有较高的免疫力。[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