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不眠之夜（中）
袁士昌翻进了校园里，周末除了高三备考的学生，一般不会有领导过来。他避开了保安，无聊的逛了一圈，发现没什么大变化。
操场还是那样灰尘扑扑，食堂里的饭菜一如既往的难吃，教室里的风扇依旧吱吱作响，教导处主任的嗓门永远洪亮。
不知不觉间，他走到了那栋旧阁楼面前，周围拉起的警戒线，昭示着禁止跨越的警告意味。
袁士昌抬起头往楼顶上看，忽然又想起那天晚上看到的画面，他勾起嘴角笑了笑，点开手机相册，划出一张照片，是当时宋哲推杨康下去的场景。
虽然很暗，但是借着月光可以看到楼顶上两个人的身影，这张照片拍的恰到好处，他将这个当做最后的筹码。
要是宋哲不愿意拿钱了事，他倒不介意再送对方一份大礼。这样想着，他点开微信，看见曹戈发来的消息：在吗？老地方，出来陪我喝酒。
他发了一个“没问题”的表情包，按住语音消息键说：“等哥忙完事情就过去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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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哲坐了一辆出租车，塞给司机一张百元大钞，让他开快点，最终在19：27分到达学校门口。
宋哲一下车就收到那个男人发过来的消息：我在小树林等你。宋哲皱了皱眉，这种被监视的感觉让他很不舒服。
他把手机揣进兜里，走到学校大门口，值班室的保安看见他，问：“你是哪个年级的？”
宋哲拿出随身携带的学生证，说：“我是高二（4）班的，回来拿几本书。”
保安接过学生证看了一眼，开门让他进去。
宋哲打算先去一趟教室，兜里的手机又响起来，他接通后耳边传来那个男人的声音：“直接过来小树林，不用管监控。”
宋哲把用来应付保安的借口说了一遍，对方让他先过来。
宋哲绕过旧阁楼后面，进入小树林，看见男人已经在等他了，手上还提着一个黑色皮袋。
“走吧，我们去赴约。”男人脸上挤出一个扭曲的笑，把手里的皮袋递给宋哲。
宋哲看着他的笑容，只觉得头皮发麻，接过袋子尽量自然的朝后山走，男人慢悠悠的跟在后面。
袁士昌在后山等待的这段时间，成功喂饱了一批蚊子。身上瘙痒难耐，他烦躁的踢开脚边的一颗石头。
那颗石头刚好擦过宋哲的鞋子，袁士昌听见脚步声，扭头看见他终于来了，没好气的说：“等你这么久，我还以为你路上出车祸了呢！”
宋哲呵呵一声：“你也没有规定具体时间啊！接着。”说完把手上的袋子扔过去，袁士昌伸手接过来打开。
里面是崭新的五沓红色钞票，袁士昌确认完数目和真伪，对宋哲笑道：“够爽快！答应你的我说到做到。”
宋哲也露出笑容，说：“最好是这样。”袁士昌提起袋子，这才看见宋哲身后还有一个人，但是光线太暗，看不清人脸。
于是，他开口问道：“宋哲，他是谁？”宋哲和身后的人交换了一个眼神，读懂了对方眼神里的杀意。
宋哲面无异色，说：“是我一个朋友，你没事了就走吧！要不要我送你一程？”
袁士昌没听懂他最后一句话的含义，摆摆手说：“我自己可以走。”
说完绕过宋哲，无意间和男人对视了一眼，大脑立即响起预警，袁士昌察觉到了危险。
就在他完全转身，暴露后背的时候，男人快速从右腿的假肢里抽出一根尖锐细长的金属棍，猛地击向袁士昌的背部。
出乎意料的是，这一击没有成功，袁士昌侧身躲开了，心里冒出来的想法是：卧槽，他们果然要杀人灭口！
下一秒，袁士昌拔腿就跑。
宋哲先反应过来，夺过男人手里的金属棍，进行追击。
袁士昌在奔跑中掏出手机，点开微信界面，第一时间给曹戈发送了那张照片。
但还没有来得及给他打电话，便踩到脚下的石子摔倒了，手上提着的皮袋滑出去几米远。
袁士昌担心连累到曹戈，索性一键删除了所有聊天记录。他刚起来要接着跑，就被追上来的宋哲一棍击中头部。
袁士昌感受到剧烈疼痛，倒在地上陷入昏迷。宋哲看见人已经晕了，顿时松了一口气。
男人也跟了过来，赞许道：“你反应能力还挺快，就是挥棍子的力道轻了一些。”
说完抬脚踩在袁士昌紧紧攥在手心里的手机，“咔嚓”一声手机屏幕裂开，伴随着骨头碎裂的声音。
男人弯腰捡起手机，并不在意他发出了什么讯息，拔出电话卡折断，将手机随意扔在一旁，接着朝他的脖颈处注射了一管稠黏的液体。
宋哲听见这句实在算不上赞美的话，一潭死水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厌恶。
夜色渐浓，后山上的两个人沐浴着月光，手里抬着一个人悄无声息的下了山。
21：35分，在门口值班的保安打了个哈欠，继续刷短视频。
宋哲手里拿着课本走到值班室，对保安说：“不好意思啊，我去教室里拿书的时候，看见高三年级的学长还在教室学习，就向他请教了一些问题。”
保安笑道：“你一看就是个读书的好料子！将来出去赚钱都不用愁的啦！”
宋哲笑笑不说话，保安打开门让他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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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里，不知道睡了多久的陈元英，睁开眼睛看了一圈，发现儿子不在。
她艰难的撑起身子，按响床头的呼叫铃。过了一会儿，护士进来给她检查。
陈元英握住护士的手，说：“请问你有看到我儿子吗？”
护士把针头拔掉，用棉签摁住，对她说：“你儿子陪了你很久，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走的，应该是有事出去了吧？”
陈元英伸手按住棉签，向护士道谢，等了五分钟，她松开棉签扔进垃圾桶里。
床头柜上放着她的手机，她拿过来打开，拨通宋哲的号码。
响了一分钟没人接，陈元英有些担忧。但没过多久，她就收到宋哲发来的信息：妈，我落了几本书在学校，所以回学校拿。刚好遇见高三的学长，就向他请教了一些学习上的问题。您别担心，我很快就回去。
陈元英看到这条信息，不安的心情稍微平复了几分，可还是有些说不出来的心慌，让她感觉很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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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哲此时正坐在副驾驶，昏迷不醒的袁士昌被扔进了后备箱。男人熟练的驾驶汽车，在车流里灵活穿梭，后面跟着的尾巴穷追不舍。
就在几分钟前，宋哲从学校门口出来后，刚坐上车，男人开过一个路口，便察觉到不对劲，发现了有人在跟踪。
于是，两辆车在川流不息的马路上开始了激烈的追逐战。
“呼叫第二小组，呼叫第二小组，目标已进入翔羽大道，我方正在追击，请求支援！”车上的邓子涵拿着对讲机汇报完情况，狂踩油门加速，紧紧咬着前面那辆黑色丰田。
男人从后视镜看见那条烦人的尾巴还没甩掉，狞笑道：“还可以嘛！那我就好好跟你玩玩。”说着将油门踩到底，打方向盘连续超了前面好几辆车。
两辆车顿时拉开了一段距离。
邓子涵看见这个操作，莫名燃起了胜负欲，不顾生命危险，硬是从前面两辆车中间的那条缝隙挤进去，车身剧烈碰撞间擦出了一道火花。
左边那辆车见状赶紧调转方向盘退开，司机被吓得不轻，降下车窗骂道：“你神经病啊！会不会开车！”
邓子涵眼前只有那辆车，他对司机的叫骂声听而不闻，一路横冲直撞，周围的车都主动避让开，生怕殃及池鱼。
男人闯过一个红灯，戴上了蓝牙耳机，不知道在和谁说话：“告诉我前面的路口，往哪里开？”
宋哲看了他一眼，识趣的没有出声。男人似乎得到了答案，脸上扬起一抹笑，说：“行，谢了。”
这一会儿功夫，邓子涵已经追上来了，距离在慢慢缩短。
男人瞥了一眼后视镜继续提速，前方是一个分岔路口，他加足马力往前冲。后面的邓子涵预判方位，断定他会往左，也跟着加速。
在最后一刻，那辆黑色丰田一个极速漂移，调转车头朝右开，两辆车一左一右分开了。
邓子涵发现预判失误，立即踩刹车，他扭头看着黑色丰田的车子越来越远，气愤的捶了一下方向盘。
对讲机里传来声音：“呼叫雏鹰，呼叫雏鹰！”
雏鹰是邓子涵的代号，他抓起对讲机答道：“我是雏鹰，我是雏鹰！目标车辆已跟丢，车辆离开翔羽大道，进入瑞嘉口。”
张涛正驾驶汽车从另一条路口过来拦截，听到邓子涵跟丢目标，连忙转弯去瑞嘉口。
副驾驶座的林平庸，双手在电脑键盘上飞快操作，他向张涛说道：“老大，瑞嘉口后面是两条路，一条是高速公路，另一条是商业街。”
张涛分析了一下，商业街人流量大，适合逃逸，在那里不方便追击，而且容易引起民众恐慌，凶手极大可能会去那里。
邓子涵目前的位置比他更近，可以赶在凶手之前进行拦截。
他拿起对讲机喊道：“呼叫雏鹰，呼叫雏鹰，现在前往商业街，如果发现罪犯，务必竭尽全力堵截，绝对不能让他有机会抓到人质。”
邓子涵收到指令，重整旗鼓前往商业街。张涛决定兵分两路，他开去高速公路，等待凶手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