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罗马神谱

诸神的诞生

关于世界的起源，古希腊人有许多不同的理论，但人们普遍接受的一个观点是：世界在没有形成之前，只是一个广袤而又荒凉的空间，后世万物生长繁衍的萌芽就孕育在这里。因其混乱无形，该空间被人们称之为卡俄斯（Chaos），意为“混沌”。“混沌”初开，卡俄斯从怀抱里生产出大地女神盖亚、爱神厄洛斯[1]、幽冥神厄瑞玻斯[2]和黑夜女神倪克斯[3]。大地女神盖亚诞下天空之神乌拉诺斯[4]后，又与之结为夫妻，赋予他们的第一批孩子——十二位泰坦神以生命。这十二位泰坦神男女各半，无一例外都是巨人。之后，又有三个库克罗普斯巨人[5]降生了，不过他们相貌奇特，在额头上生有一只圆圆的眼睛。盖亚最小的儿子是克洛诺斯，他也是最早最古老的众神中的一位。

然而，乌拉诺斯的心中却对自己的儿子充满了仇恨。他痛恨和他素来不和的泰坦神和库克罗普斯巨人，甚至把这些孩子重新束缚在他们的母亲大地女神盖亚的体内。盖亚内心悲愤不已。忍无可忍之下，她怂恿最小的儿子克洛诺斯用弯刀割伤了父亲乌拉诺斯。乌拉诺斯受了刀伤，从他伤口飞溅的精血中产生了三位复仇女神——厄里尼厄斯。在罗马神话中，这三位复仇女神统称为孚里埃[6]，她们同时也是法律女神。然而，乌拉诺斯的伤口一时之间没有结痂，喷出的鲜血被盖亚吸收，于是继复仇女神厄里尼厄斯之后，盖亚又生下了相貌可怖的巨灵[7]。

乌拉诺斯死后，他的儿子克洛诺斯取而代之，成为大地的主宰，并在很长时间内握有统治权。克洛诺斯娶了多产女神瑞亚，生下了未来宇宙新的主宰——宙斯。然而，成年之后的宙斯却向父亲发起了挑战，要取代克洛诺斯自己做众神之王。克洛诺斯只得应战，并邀请泰坦神前来助其一臂之力。十二个兄弟姊妹中，有九位泰坦神鼎力相助，而另三位则与宙斯为伍，唱起了反调。在奥林匹斯山和奥特里斯山上，这些赫赫有名、威风八面的神恶斗在一起。双方鏖战十年，直至天崩地裂，地动山摇。瑞亚见状，建议宙斯放出被困在大地怀抱里的库克罗普斯巨人。宙斯听从了母命。果然，得到巨人们的倾力相助后，宙斯终于打败了克洛诺斯，取得了最后的胜利。这就是古希腊神话所讲述的故事。

意大利的台伯河边有一个小村子，世代生活在那里的土著人十分野蛮。根据古代罗马传说，宙斯打败克洛诺斯之后，就将他赶到了这里。在这里，人们把克洛诺斯称作萨图恩。他的妻子女神俄普斯[8]则继续在天上掌管播种和丰收。这一带就是传说中古罗马国家的发祥地：拉丁姆王国。

朱庇特和朱诺

罗马神谱纷繁复杂。在这个谱系中，那段神奇尚未开化的原始时期过后，又经历了无数个世纪，克洛诺斯的儿子宙斯才最终执掌了大权：上管天神，下束凡人。他成了无所不能的众神之父：朱庇特[9]。作为天空之神，朱庇特游历于意大利蔚蓝的天空，掌管风雨、雷电等各种天象。其光芒所至的地方，无不归其所有。朱庇特还能幻化变身。每当他竭尽全力让敌人逃遁无门时，他就会变成朱庇特·斯塔托尔[10]；每当他要让胜利的天平倾向战场上的哪一方，并将最高荣誉送至士兵身边时，他又会变成朱庇特·维克托尔[11]。

正因为人们的荣辱成败都掌握在他的手里，人们对朱庇特万分敬仰的同时也极为畏惧。他们尊奉他为万能之父，并时常祭献牺牲作为供奉。后来，朱庇特成了拉丁联盟的佑护神，再后来则成了罗马的主神。为了祭供这个仁慈伟大至极的罗马最高神，罗马的最后一任国王还在卡皮托利山顶上专门为其建了一座神庙。据说，建造神庙的过程中怪事连连，有些事情闻所未闻。在神庙兴建之前，这里已经有了两座神祠，分别供奉着守界神忒尔弥努斯[12]和青春女神朱文塔斯[13]。当朱庇特想要入主神庙时，两位神却拒绝给他让位。相传，在起出神庙的奠基石时，呈现在人们面前的是一个面部轮廓清晰、丝毫无损的完整头颅。人们百思不得其解，便找祭司问个究竟。祭司解释说，这头颅表示罗马常常引领世界乃是天意。

神庙建成后，成了得胜归来的将军欢庆胜利的场所。四匹骏马洁白如雪，拉着金色的马车在庙前游行。凯旋的将军稳坐车中，手持雕有朱庇特神鹰的象牙节杖，头戴用黄金和宝石编成的象征着胜利的栎树花环，宛若神明一般。进入神庙之后，将军小心翼翼地把桂枝放到朱庇特的怀里，一举一动无不充满感激、虔敬。天神朱庇特的妻子叫朱诺[14]，她除了对婚姻无比忠诚外，还特别眷顾母亲和孩子，是他们的佑护神。为了祭供天后，人们把母牛作为牺牲，还在天后的圣庙里祭献圣鹅，但只有冰清玉洁的处女和正人君子等才有资格靠近她的圣坛。

在众神之中还有一位家庭守护女神：灶神维斯太[15]。她让千家万户的灶膛里燃起熊熊的火焰，而二位家神珀那忒斯[16]和拉瑞斯则在一旁看护火苗。在佑护着城市和公共生活的同时，他们还保护着储藏室里的东西，这对于每个家庭的财富和幸福来说都至关重要。除此之外，他们还护佑农耕。

阿卡·劳伦缇雅[17]是家神拉瑞斯的母亲。相传她生有十二个儿子，其中一个不幸夭折后，她又生了一对孪生子。后来，劳伦缇雅又把养子罗慕洛斯[18]和瑞慕斯抚养成人。人们常用谷物果实祭供阿卡·劳伦缇雅和她的孩子们。祭供完成后，祭司们还常常围在阿卡·劳伦缇雅神庙前载歌载舞。他们经常吟唱的古老的歌曲如下：

拉瑞斯，助我们脱离苦海吧！

残酷的战神玛斯[19]啊，人世间的死难我们已遍尝！

别让它们再降临到我们头上！

跳立到门槛上，踩吧，踏吧！

我们唱着，轮流呼唤着魔仆！

拯救我们吧，玛斯！

跳啊，跳啊！

家神珀那忒斯生活在灶神维斯太的圣地上。那里有一座圣庙，里面熊熊燃烧的神圣之火永不熄灭，象征国家的灶火和神圣的宝藏典藏馆也建造于此。众多的祭供品，如陶瓷器皿里烹煮过的盐水、晒干并已碾碎的腌过的小麦粉粒都存放在典藏馆里。贞洁的维斯太女神终身不嫁，侍奉她的女仆当然也像女神一样必须是完璧。因此，这些被称作维斯太贞女或维斯太祭司的女人不得不舍弃爱情和婚姻，任何男子不得踏入她们的房间半步。若哪个贞女失去了贞节，或因玩忽职守而导致圣火熄灭，她们便会被用残忍的方式处死。

当然，女神也会明察秋毫。如果有人信口雌黄，诬蔑贞女，说她违背了贞洁的誓言，女神也会翩然而至，为她平反昭雪。传说有一次，疲累交加的维斯太祭司阿米莉亚实在熬不住了，就吩咐一个新来的贞女看护灶膛里的圣火。任务布置停当后，她便酣然入梦了。可是后来，当祭司长迈进庙门时，灶膛里原来熊熊燃烧的火焰早已熄灭了。死亡的恐惧令阿米莉亚绝望至极，她连声向维斯太女神求救。惊慌中，她从自己的衣服上扯下一块布，扔到已经熄灭并已冷却的灰烬上。这时，奇迹出现了：死灰真的复燃了！维斯太祭司阿米莉亚得救了。

在大自然的烈烈火焰中常能见到火神伏尔甘[20]的身影。他也是浓烟翻滚的蒸汽神。他的武器加工作坊就掩藏在埃特那山里。由于整天在山中铸造武器，他的学徒们满身是煤灰。他们所造的武器寒光闪闪，令人望而生畏但却所向披靡。他们倚仗手中的权力时而造福人类，时而惹起祸端，毫无规律可循。因此，人们对他盛赞不已的同时还要尝试着与他和谐相处。在他们的眼中，伏尔甘就是佑护房屋和炉灶的神灵。有了他，它们就会免遭火灾的侵袭。所以，当肆虐的野火威胁到人类的生命财产时，人们就会去祭献伏尔甘。其中有一种祭奉方式是这样的：每年选个合适的时间，作为一家之主的父亲会从台伯河里捕些小鱼放到神灶上焚烧成灰。

比火神狰狞可怖的是肆意蹂躏世界的战神玛斯。当世人纷纷在战神的利刃下殒命时，那些幸存者把这个生灵涂炭、艰难困苦的时期称为“神圣的春天”，意为战事异乎寻常地频繁。人们宰杀牲畜，祭奠神灵。出生在这个时期的婴儿也都归神所有。为了让他们能手持利剑披荆斩棘，为自己开辟出一块新的容身之地，孩子们长大之后被遣送到陌生的他乡。因此，玛斯又被称为生长神，同时他也护佑牧群和田地，甚至还能预言未来。他还被尊奉为春天之神，人们为了表达对他的敬意，从前的历法把三月作为一年的起始月份。狼和啄木鸟都和战神有关，狼是他的圣兽，也是罗马的图腾，而啄木鸟则是他的信使。

高举战争火把的玛斯呼啸着穿过一个国家，为生长在这片土地上的万物降下福祉。每到这时候，另外一个神灵就会与他同在，她就是战争的复仇女神柏洛娜[21]。供奉她的宏伟圣庙就坐落玛斯的圣地上，与玛斯圣坛毗邻。在那里，罗马的年轻人尽情玩耍，展示着自己活力四射的青春。

襄助玛斯的还有另外一个女神，她就是让万物复苏的春天女神安娜·佩伦娜[22]。智慧女神米涅尔瓦[23]曾经让玛斯神魂颠倒。但面对严肃的女神，他没有胆量当面诉说衷肠，因此就拜托春天女神代为表达心声。春天女神虽然年事已高，但童心未泯，她决定整蛊一下玛斯。她假称米涅尔瓦同意和玛斯约会，然后自己就去赴约了。当她戴着长及地面的新娘面纱款款走到玛斯近前时，一直渴盼着一睹米涅尔瓦芳容的玛斯便迫不及待地掀开她了的面纱。然而，面纱下面的这张脸是他始料未及的，尤其是老女神眼里流露出来的嘲弄和狡黠使他怔住了。这可让其他的男神和女神笑得更肆无忌惮了，特别是维纳斯，看到玛斯羞愧难当步步后退的窘态时，竟笑得前仰后合。身为天神朱庇特的女儿，米涅尔瓦一向好勇斗狠，她如何能容忍得了发生这样的事情！顷刻间，她便让天空电闪雷鸣，而这些原本是应该由天神亲自降下的。除了佑护手工劳动、女红和家庭劳动之外，米涅尔瓦也赐给人类智慧和艺术。她赐予伊特鲁里亚人一支笛子，从此嘹亮的笛声在意大利的平原和山岗上回荡。诸神之父朱庇特对她宠爱有加。因此，众人把米涅尔瓦的神庙建在卡皮托利山上她父亲的圣庙旁。

作为天神宙斯的儿子，阿波罗也不是等闲之辈。他是司掌文艺之神。他使人们痴迷于艺术和美术，并用高尚美好的情操陶冶他们，让他们体验到精神享受。阿波罗是众神意志的传达者，库麦城[24]的特尔斐[25]就是他的神谕宣示场所。

像生长之神玛斯和智慧的阿波罗神固然在世界上举足轻重，但其他众神也不可或缺。春天的花朵在爱情女神维纳斯[26]的呵护下结果。花卉是报春的使者，但也逃脱不了凋零的厄运。人如春花，再美也终将在这个世界上香消玉殒，所以维纳斯也是亡者的佑护神。每当有人亡故之后需要棺材将其运送到安息之所时，她准许人们到圣林里砍伐树木作木材。作为大英雄埃涅阿斯的母亲，她是罗马民族的第一圣母。

和维纳斯一起帮助植物生长、降福于人类的是娇媚可爱的女神福罗拉。有了她们提供的丰富养分，世上的花卉、树木等茁壮成长。为了感恩女神，人们举行许多热闹非凡的节日庆典，他们用尽情的欢笑来祭献女神。

事实上，除春天之神外，世界上还有很多神关注着谷物的生长，刻瑞斯[27]就是其中的一位。她就像一个母亲，时刻关怀着大地上蓬勃生长的万物。掌管四季更迭的是手持镰刀的收获神维尔图努斯[28]，他疯狂地爱上了果树女神波摩娜[29]。

波摩娜的工作繁杂。除了用除草的工具割除丛生的杂草外，她还要把珍贵树木的枝丫嫁接到粗粗的野生树干上，给干旱的树木浇水。为了让它们能躲过严冬的酷寒，她还要为这些树木穿上保暖的外衣。波摩娜每天从早忙到晚，但她却乐此不疲。日复一日，她早已将生活中的所有愿望都抛诸脑后，甚至连爱情也不例外。森林里有些神倾心于她，几次三番地对她纠缠不休。没办法，她只得禁止他们靠近她的果园。上了年岁的希尔瓦诺斯[30]是众多追求者之一，他希望能得到女神的青睐。他头戴松枝编成的帽子，手拿牧笛和嫁接刀，时刻佑护着森林、田野、牧群和牧民。

为了俘获女神的芳心，维尔图努斯幻化变身，以各种体形和相貌出现在女神面前。他曾变身为割草的、割庄稼的，也曾变身为农夫、园丁、渔夫和种葡萄的，甚至还曾变身为器宇轩昂的武士。可女神一向拒人于千里之外，所以他所花的心思都白费了，维尔图努斯可真是时运不济。最后，无奈之下，他把自己扮成一个头戴花环、发白如雪的老妇人。老妇人拄着拐棍，一步一挪地走近波摩娜的果园。她对女神的水果赞不绝口，还满怀感激地亲吻女神。看到一棵爬满紫藤的榆树时，老妇人开始跟女神聊起幸福的婚姻。她赞美波摩娜宁缺毋滥的精神，说她宁愿遍尝没有婚姻的苦楚，也不愿因为将就而委身于那些缺少修养的森林精怪。然后老妇人话锋一转，说有一个人倒是例外。这个人就是四季更迭之神维尔图努斯，他深爱着女神，值得她许下芳心。老妇人接着又说道：“维尔图努斯身材颀长，帅气十足，热衷于在园林里辛勤劳作。但据说他因为向波摩娜女神示爱遭到了拒绝，最近心情很不好。”

老妇人唠叨着，女神面带微笑地聆听着，之后摇摇头表示不相信她的话。就在这时，女神面前的老妇人忽然变成了一位高大威猛的年轻人，他就是变回了真身的维尔图努斯。他是那么光彩照人，犹如冲出云层雾霭的太阳般绚烂夺目！波摩娜顿时心潮澎湃，红晕爬上了双颊。维尔图努斯握住她的手。就在这一刹那，她坠入了爱河。在爱情面前，波摩娜失去了任何抵抗力。她感受着幸福，跟四季更迭之神缠绵在一起，一对美好的姻缘就此缔结。

其他众神如田野神法乌诺斯[31]、自然神皮库斯[32]和森林神希尔瓦诺斯却因此而失去了机会，只能继续在丛林中孤身穿行。他们以森林为伴，最开心的事情就是跟居住在山林水泽的女仙一起尽情嬉戏、玩闹。田野神法乌诺斯给牧民降下福祉，佑护六畜兴旺平安。他四处猎杀野狼，因此，人们又称他为卢泼库斯。为了祭献法乌诺斯，每年的二月十五日人们还会举办卢泼卡利恩节。节日里，人们宰杀小羊，载歌载舞。他们也会唱着歌向给人类带来饮酒欢乐的酒神巴克科斯[33]敬献甜美的葡萄酒。然而，善良慷慨的法乌诺斯也有心胸狭隘的时候，人们一旦忽视了他，他就显示出奸诈、恶毒、不肯宽宥人类的另一副面孔。

和卢娜[34]同为照亮黑夜的月亮女神的是狩猎女神狄安娜[35]。她悄悄地掠过凉风习习的树林，朦胧的银色月光就是她的华服，林中浓重斑驳的阴影就是她的圣地。她喜欢边行走，边把娇美容颜映在内米附近的巨爵湖湖水中，这一池湖水也得了“狄安娜的明镜”的美名。而主宰白昼苍穹的则是太阳神索尔[36]，他驾驶着由四匹白马拉着的天车在天空中穿行。

与山林神仙相比，水泽女仙对凡人更青睐有加。女仙中修行最好的是朱图耳那[37]，阿尔巴纳山间的许多泉水、一条河流、一处湖泊因她而得名。最可爱的女仙要属嫁了凡人为妻的伊吉丽亚[38]。女仙们个个身手不凡，她们可以治愈疾病，可以让世界更洁净。

在诸位河神中，位分最高的当属提贝里努斯[39]。他身着如海蓝衣，发箍芦苇花环，常常静静地仰卧在波涛汹涌的水面上。人们迟迟不敢再在河上修建第二座桥梁，害怕因此激怒他。因为在神的眼里，每一座桥梁都是一道枷锁，所以他时不时地就掀起风浪来排解心中的苦闷。朋提斐克斯[40]就是指那些造桥的能手，后来他们都成了罗马国的最高祭司。

海洋的主宰者是尼普顿[41]夫妇。夫妻各司其职：妻子萨拉西亚[42]掌管海潮，拉动尼普顿战车的野马在浪花中踏踩着。能搏击海浪、保港口平安的只有港口神普尔图诺斯。

除了天空中闪耀的众神、大地上快乐可爱的神灵和威力无比的水域神仙外，冥界还有一个神的国度。死神厄耳枯斯[43]置凡人于死地。他把勇敢者掀翻在地，让胆小者无处遁逃。他悄悄地潜入穷人的陋室和富人的豪宅，把虏获的凡人交给冥府的主宰普路托[44]。品行端正、情操高尚的人辞世之后是不朽的，虽然他们的躯体失去了灵魂，但还能继续存在。这样的逝者被称为玛嫩，归高尚灵魂的母亲玛尼亚[45]统一管理。在世时罪孽深重的人死后就会变成孤魂野鬼，出没于各家各户，吓唬那些凡人。这些死者如狂躁的囚徒，上蹿下跳，灵魂备受煎熬而永不得安息，被称作勒莫恩。

所以说，神的意志决定了人类的生活。天空众神降福于人类的同时也会给人类带来灾难。天地间各种强势力量幻化变身，凡人只有在供奉神灵深深忏悔后才能得到神仙的宽宥。因此，凡人受着天、地、冥三界的奴役。然而，人类命运的真正主宰者却是罗马人的幸福女神福尔图娜[46]。像凡人一样，女神的性情也变幻不定。当她慷慨万分地倾倒于自己的丰饶角[47]时，商业神和盈利神墨丘利[48]就会财源滚滚，百业兴旺。当福尔图娜跌下她的宝座时，则一切都逆转成失败，这让人们为之十分担心和伤怀。为了祈求女神降福赐恩，前往女神庙的人们络绎不绝。福尔图娜钟爱罗马民族，因此对它忠心耿耿。那时候，神人共处，意大利的土地上已经开始了黄金时代。凡人经过修炼，都能得道成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