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不归
说着，雾樽便与渡川动起手来。即使重伤未愈，渡川也并非雾樽对手。才不过十几招，他的衣衫就多出了好几道口子且发束凌乱，鲜血迅速渗透衣衫。随后渡川便倒地不起。
雾樽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现在，你可还想拿回友人的灵魂”？
渡川半跪在地，面色惨白。一手把着剑，一手捂住胸口，吐掉口中的血：“言出就要必行”！
“很好”。雾樽收起他的屠灵刀：“过了夜照之路，即便是你后悔，也来不及了”。
说罢，让开了道，派了手下人将渡川带去了魔界入口。
跟随了苍生诀的提示，一路往禁牢走去。奇怪的是，从拿回灵音的灵魂到走出永生门，这一切，似乎都太过顺利了些。渡川无暇多想，带了灵音的灵魂径直朝巫圣族赶回。
“阿嬷，他回来了”！
阿嬷朝幼年族人指着的方向看去。是他，感谢众神，他总算回来了。
渡川也朝他们走了过去，面带笑容。待他走近了，阿嬷才看清，他浑身是伤，面色苍白，身上的衣衫竟没有一处是完整的。
渡川顾不得自己，赶紧施了法，将灵音的灵魂传回到她体内。此时，幽帝已带兵赶到。
渡川方才恍然，原来这都幽帝的计谋。他猜测，幽帝亲自来，势必会彻底杀光仅存下的巫圣族人。
“阿嬷，烦劳您好好照顾灵音”。
破崂山的结界对幽帝来说就是挥挥手的事。一些年少的族人跟着渡川一起迎了魔界的攻击。
此刻灵音恰好醒了过来。见枫林外烽烟四起，她急忙往屋外跑去，却被阿嬷拦了下来。
“大长老，巫圣族的存亡全在您一念之间。在您踏出这扇门之前可有想过后果”？
灵音顿住，本以为人界再无巫圣族。不曾想，阿若还给她留了希望。她看了看剩下的族人，心底一阵难过。她要活着，就算为了阿若，这一战她也不能去。
“小道士，你屡坏本帝好事，也该让你尝尝形神俱灭的滋味了”！
说来也巧，渡川中了幽帝一掌倒地后。忽地，从天而降一道白光，罩住了整个巫圣族。
“幽帝，是神界”。右使夜寂开口提示。
“浮生大帝！好，这帐，本帝日后再与他算”。
说罢，带了魔兵撤出巫圣族。
待一切恢复平静，灵音与阿嬷带着躲在枫林的族人赶到战场。
烽烟还未退去，魔界的气息似乎还漂浮在空中。抬头看，一道白光笼罩在上方。
“渡川”！灵音见了躺在地上的人大声唤道。
探了他的鼻息后，才知他已离去。
魔界闹出了如此大的阵仗，崂山怎会不知。玉谷赶到之时，只看到瘫坐在渡川尸身前的灵音。
“掌门，你可有法子，把他救回来”？
玉谷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肉身已死，崂山恐无回天之力”。
如今，真是连最后一点希望也没了。
玉谷将渡川的尸身带回了崂山，放于冰棺中。
四十九日后，天神的护族白光散去。灵音悄悄上了崂山，连看守山口的弟子也未曾发觉。
若谷带了弟子来将渡川的尸身下葬，却见到灵音在此处。
“若谷道长，这是要葬了渡川尸身”？
若谷点了点头。
“渡川体内的元神尚未离体，他还算不得亡故”。
灵音似乎话里有话，若谷吩咐弟子请了掌门前来。灵音散了体内灵力唤醒了渡川，但只有一炷香的时间。玉谷见状大概猜出了灵音想做什么。
他们为彼此三番四次与魔界为敌。都说这么做是因为不愿欠对方，可是到头来，却一直在重复着做同样的事。谁欠谁，早就说不清了。若是灵音不把话说清，想必渡川醒来，依旧会把一切归结于魔界。
“依掌门看，此事，可有结点”？
“结点在他们心里，唯有他们自己看开了，才不会致悲剧反复”。
见玉谷一脸凝重的模样，若谷问道：“掌门今日何故眉头深锁，可是有何不妥之事要发生”？
“渡川非人界生灵，六界典籍恐也无此人。为何也会经历情劫”？
“情劫”！
后话不用玉谷多说，若谷也明白。
只是他并未看出灵音与渡川之间有男女之情啊？
“情根深种不自知。你以为，他们几次为彼此出生入死，真的只为了还人情”？
哦～所以，这就不难理解灵音为何会给自己一柱香的时间与渡川解释。
“渡川，来世再见”。
“灵音”！
房中传来渡川大声呼喊地声音。玉谷与若谷对视一眼，赶紧走了过去。
渡川抱住灵音的尸身求着玉谷将她救活。
“她已散尽灵力，早日葬了她吧”。
说罢，玉谷与若谷皆拂袖而去。
七日后。
“掌门，掌门，渡川师兄下山了”。
一弟子在渡川房中打扫时发现他留下的书信。只读了一半内容，便觉不妙，遂，赶紧拿着书信去找了玉谷。
‘师父，三位长老，渡川自知与道无缘。遂决意下山。巫圣族没了大长老，妖界必会来犯。灵音既是弟子的恩人，弟子必当尽全力代她守护巫圣族。这也是我能为她做的唯一的事。请师长们放心，弟子也绝不会再做出任何伤己的事。不孝徒，渡川，奉上’。
“掌门”…
没等话说完，玉谷抬手阻止。
“他既答应了灵音，便不会再做傻事”。
是的，他答应的事，定会说到做到。
‘生死有命，早在祭祀大典我就该死了。如今，也到了该还债的时候。如今的这一切，都是阿若用性命换来的。她付出了魂飞魄散的代价，无论如何，我不能辜负了她。记住，替我好好守护族人平安’。
他一遍遍回忆着灵音对他说的话。她死前的样貌，他这一生恐怕都忘不了。
他再次拿出苍生诀。此时，它却没有任何动静。
那他之前看见的算什么？一时的幻想？眼下，巫圣族在，族人在，他在，却唯独少了她。
他不禁要怀疑，这苍生诀的预示到底意味了什么？何故如今的景象，并非像他当初看到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