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男之傻男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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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我来了,你不在

姐姐在一旁,听得母亲说话,不高兴的嘟嚷起来:“姆妈偏心,白尚不在,就说他坏话。”

母亲继续道:“来省城医院的头一天晚上,我听到尚儿和他老婆在吵架。俗话说:娶了媳妇忘了娘。添崽,将来你会不会和你哥哥一个样?”

“妈,你别想这些了,当务之急是把病看好!”我说道。

接下来,每天一堆检查单换来另一堆检查单,同时,护士开始催我继续交纳费用,因为,入院时我只交了五千块钱,而这五千块钱全部用做了检查,我不相信省城医院的检查费如此之高,打印出账单查看,费用最高的是:核磁共振,检查费按器官部位算,七百元钱一次,母亲做了五个器官部位,其余则是CT、X光、化验、护理费等诸多杂项目,我开始相信哥哥姐姐说的“没钱住不了大医院”,心里彻底凉了大半截,但,无论如何也不能放弃!

我把三万块钱全交了,才想起这些钱是答应交给萧晴保管的,虽然她在电话里说支持我的做法,但我总感觉骗了她一般。检查完了之后,我就开始盼着医生来给母亲治病,但每天巡房的医生含糊其辞,说不出个一二三来。

不知不觉就在医院里住了一个多星期,天天盼星星盼月亮,盼医生来瞧治,但就是不见主治医生过来,此时,自助查询机上的账单已经显示八千多元费用了,我感到莫名的急躁,忍不住的抱怨:再这样住下去,谁住得起?母亲听了我的抱怨,嚎啕大哭起来,护士闻声赶进来,我不禁质问:我们是来看病的,不是来住院疗养的!每天一堆检查,是个啥病也瞧不出结果来。护士回答说,她们也不知道什么情况,具体要主治医生过来。母亲哭诉说:来了一个星期,没打一瓶吊针,没吃一颗药,做一堆检查花了七、八千块。

护士安慰母亲说:医院里病人多,医生都忙不过来,莫要急躁,放宽心慢慢等待!母亲不听护士的劝告,还是在病房里哭着,过了一会儿,护士就拿了一瓶药水过来给母亲输液,我看了药水袋,知道这种叫“氯化钠”的注射液,俗名叫“生理盐水”,算是给母亲开的“安慰剂”。母亲见护士来给她挂针,以为她的哭闹起了作用,脸上有些喜悦之色,孰不知,这种注射液对她的病情并不能起多大作用,我想要说出来,但又怕母亲再次哭闹。

姐姐也急躁,对我抱怨说:石头扔进水塘里还能溅起个水花,这钱一天天的花出去,连个响声都没有。弟啊,再这么住下去,咱们要么回家,要么转到省城其他医院瞧去。

我心里寻思:回家就等于功亏一篑,转到其他医院,在这家医院所做的检查费用等于打水漂,因为,没有哪家医院会以上一家医院所做的检查项目作为诊断依据。

与其坐等,不如另想办法。

我拿出手机,翻开“同学录”,想起里面也有在省城当医生的同学,便心生一计。见护士进来了,我故意大声对姐姐说:“姐,我的初中同学刘隽在省人民医院当医生,妈住这儿瞧不出病来,要不,我们明天转到省人民医院去吧?”

这个办法果然奏效,下午,主治医生就露面了,他看了一堆检查报告之后,和那位骨科专家一样,浓眉紧锁,这让我的心里蒙上了一层阴霜......

这天,高凤英来了,她对我说:正好返城去,要在省城火车站乘火车,于是,早点到了,顺道来看望一下你们。忧愁虽在心,但故人来到,岂能因此而愁眉苦脸?我露出一番笑容,带着她去病房里探望母亲。姐姐见了她,先是眉毛轻微的触动着,而后就是微微一笑,算是打个招呼的表示了。母亲则躺在病床上睡着了,就在刚才,她又大哭了一顿,边哭边说:“我站不起来了,我该怎么办?”引得病房里的其他病人哀叹抱怨,陪护亲属怒目扬眉。主治医生和我说,他已经向院内神经内科发出了“会诊邀请”,如果不忙的话,神经内科的医生今天就会过来,经过会诊再确定是否接诊病人。我不知道有如此繁琐的程序要走,因此,对医生也多了一份理解。医生解释说:从拍片检查来看,你母亲的确有腰椎盘突出,但没有突出到压迫神经而致瘫痪的严重程度,也就是说不是腰椎的问题,所以,我邀请了神经内科的医生来会诊,如果他们愿意接诊,你们就不用住在骨科病室了。至此,我才明白,我们在骨科住了一个星期就是走错了道、进错了门,七、八千元钱白白浪费不说,一点进展没有,还整天悬着一颗心不知祸福。

凤英把一大塑料袋苹果放到床前桌子上的时候,窸窣的声音惊醒了母亲,她睁开有些红肿的眼睛,环顾四周,看到凤英,挣扎着想要爬起来,但努力了几次都没有成功,禁不住又泪雨连连的哭起来,我和姐姐连忙去搀扶,又言语安慰她,母亲坐着,忘了和凤英打招呼,只低低的哭泣:“天啊!不知造了什么孽,要这样折磨我!”

“大妈,别哭了,有白添哥和白锦姐陪着您治病,您一定会好起来的!”凤英安慰着,从口袋里拿出几片纸巾递给母亲。

母亲还是哭,我心里感到一阵阵揪心的痛,在病痛面前,人很脆弱,但精神上,一定要有足够的信心去战胜它!

凤英见这样的情景,不再劝慰,姐姐喝斥母亲:人家来探望你,你就这样哭哭啼啼。母亲强忍住不哭,向凤英道谢:“凤英,你是水思村第一个来探望我的,我谢谢你!”

“不不不,大妈言重了,我只是顺道而已。”凤英客气道。

自从住院以来,没有一个亲戚朋友来看望母亲,姐姐说:省城离家太远,他们一定是等母亲出院的时候来看望。

姐姐说得极对,现在的看望病人,也只不过是像参加婚礼一样来随个份子钱的事,因为,大家都很忙。

四个人坐着,一会儿便沉寂着没有了话题,本来,母亲是最喜欢唠家常的,但今天,却惜语如金,迷茫的斜靠在病床上,时而望着天花板,时而望着门口,时而望着窗外自由飞翔的鸟儿。

凤英见状,起身说要走,姐姐挽留说:吃了中饭再走!凤英说:不了,急着赶火车。

我和凤英慢慢踱在医院的长廊走道,多年不见的想念,到了今天,竟然化做无语凝噎。

“好好陪着你母亲!”许久,她开口说道。

“唉!”我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还不知道是什么病,能不能好起来,烦啊!”

“我看你母亲气色还好,应该不是很严重的病。”凤英道。

“自然不是内脏疾病了,但,无缘无故站立不起来,相当于瘫痪了,瘫痪意味着什么,你知道吗?”

“不就是行动不方便,生活不能自理嘛,能意味着什么?”她反问道。

“那我就彻底完了......”我又叹了一回气。

“有什么完的,人生在世,风风雨雨总会有的,每日阳光灿烂那是心情故事。瘫痪了你就在家好好照顾她!”凤英撇撇嘴说道。

“不是不愿意照顾的事情,而是,我再不能出去打工了......”我忧虑道。

“打工有什么好的,到头来不还是要回家?在外打工能打一辈子?不要忘了,水思村石林沟才是你最终落叶归根的家。”

“我不是那个意思。”

“还有什么意思?”她睁着一双圆眼,奇怪的说道。“哦,我知道了,你是担心待在石林沟娶不到老婆,放心吧!缘分来了,自然会有的。”

她边说边掩嘴笑,像是在逗我开心似的。

“也不是。”我不失礼貌的回以微笑,那么做作不自然,那么尴尬难看。

“我想,如果真的不能再出去,我会负了另外一个人......”许久,我才决定说出来。

她仿佛明白了,睁圆的双眼恢复了一贯的柔和,低垂的眼帘似乎在表达着绝望。“这次回来,我以来,你会记得我们的十年之约,没想到......你已经有了女朋友!”

她淡淡的语气,像是小时候吃过的“白开水泡米饭”,很清淡,细细的咀嚼,却有丝丝甜味上心头。

“十年之约?”我惊讶道,心里似乎明白了前些天她几番的欲言又止。“早过了吧,我们初中毕业已经不止十个年头了!”

“我知道......”她的眼睛竟然湿润了,眼泪在眼眶打转。“都怪我......你好好对待她吧,咱们这辈子算是无缘了!”

“凤英,年少不懂事,立下的约定,就像一轮水中月,一朵镜中花,你何必还记着......”

“你不记着,为什么前些年过年回家要来找我?”她似乎要拆穿我的谎言,告诉我不要那么虚伪。

是的,前些年过年回家,我多想见她一面,可是,我来了,她不在。她像个谜一样消失,什么联系方式也没有。我应该是等待还是放弃?我没有那么执著,有时候,我很相信缘分,因为,等待的结果未必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