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父亲不幸患眼疾
2015年腊月回家，发现父亲视力与以往有异常，一进屋门，父亲是循声音叫上我的名字，如果不是在门口叫声爹娘，父亲还以为二哥站在面前。我赶忙问父亲的眼是怎么回事，父亲说可能是近一段感冒引起的，两个眼有些火懵，像是下雾似的，站在面前能模模糊糊认清人，五六步之外都看不清了，在眼前只是一团影。不碍事，是一股火，过两天就没事了，父亲边说边安慰我。是年纪大了视力功能褪化，还是感冒引起的症状，我也无法辨清，心里陡然惴惴不安起来。父亲年龄大了，如果眼睛不好使了，多有不便，再是担心是否其它什么原因引起的视力问题。我连忙同大哥商量，赶紧到医院给父亲检查一下，心里好放心，不能耽搁了诊候。
正月初四一早，我同大哥、四弟带着父亲来到了惠民县人民医院李庄院区，经医院检查，确诊为老年性白内障，视力范围仅为2m。老年性白内障不及时治疗很容易加速病变，最后导致失明。我同大哥和四弟商量，父亲的病及早不及晚，抓紧进行治疗，正好眼科刘俊英主任告诉我们一件好消息，说县医院正在开展“老年人白内障扶贫救助活动”，专门邀请BJ同仁堂医院的专家来院坐诊，便立即让刘主任登记挂号，约定好手术日期。手术前需进行五天的术前准备期，给父亲拿好药，回到家按照医嘱每天进行点药消毒，对眼睛进行预护理，等待手术日期的到来。
按手术预约，2月26日，我同大哥、二哥带父亲提前一天到了惠民县人民医院，重新进行了确诊，之后又到各个科室进行血常规、心电、胸透、眼部CT等检查，直到下午两点才做完全部的术前体检。之后推着父亲到后面的住院部办理了住院手续。折腾了一天，父亲有些累，在床上躺下稍稍迷了一会。趁父亲休息的空，我去二楼取了CT报告，连忙到眼科让刘主任确认一下检查结果，父亲身体情况符合手术指标，我在手术告知书上签完字，办好一切术前手续，就等明天进行手术。
第二天，二哥早早到了医院，做手术的老年人大约二十多人，都在手术室门前等候。父亲身体非常虚弱，不能长时间站立，一入院就给父亲要了辆轮椅。休息了一晚，父亲的精神好了许多，面部舒展了，话语也硬朗起来，在走廊里，父亲和几个年纪差不多的病友招呼着说话。父亲一辈子很少打针输液，从没去过医院，做手术更是第一次。父亲脸上很平静，丝毫看不出要做手术的样子。父亲一辈子行事沉稳，是大风大浪里走过的人，不管遇到什么事，在什么场合，都处变不惊，不卑不亢。手术的速度不是想象的那样快，到10点40的时，才进去两三个人。人们围在手术室门前相互打听怎么回事，过了好久，刘主任从里面出来说，手术室的机器出了故障，需要更换重要器件，需下午BJ的专家到了以后才能更换，大家先回病房休息，下午等候通知。整整一个下午，机器都没修好，因为不知啥时候随时就会手术，父亲晚上饭也没让吃，仅喝了一点点水。待到晚上18时许，护士站传来通知，让19点到手术室等候手术。不到19点，病号和家属都陆陆续续来到手术室门前，这次医生早已准备妥当，开了门，每两人一组进行手术，叫到名就进去。等了约两个多小时，病号才进去十来个人，门口就剩六七个人了。我担心时间太长，父亲体力支撑不住，心里不免有些焦急，转过头看父亲，父亲抬头看看我，仿佛看出了我的心情，对我说，我楞好，不冷也不热，人家好几个年纪大的还在咱后面，不着急。父亲说话的时候，不急也不躁，反倒是安慰我们。
20:41左右，终于排到了父亲，护士递过来脚套和头套，我帮父亲戴上。父亲毕竟上了年纪，对现在的医疗手段并不了解，再加上这几天有些咳嗽。我轻轻地对父亲说，这是个最小的手术，是BJ的专家亲自做，打上药后一点儿也不痛，手术过程中不能动，如果想咳嗽什么的，要先给人家大夫说一声，不要自己忍着，大夫会等你咳嗽完了再继续手术，没事的，一会就出来了！凭父亲耿直、实在的性格，如果不知道这些，再难受再不舒服也会一直忍着，疼痛能忍，咳嗽和喷嚏不易控，会影响手术进程，我尽量将自己的一些手术体验告诉父亲，好让父亲在心里有底。护士告诉我们家属不能入内，将手术室门锁闭，接过轮椅推着父亲向里走。我隔着玻璃向里张望，见护士推着父亲向前走了一段，向右一拐便不见了，我倚在门框，心里一片空落。
后面排号的几个人也全进了手术室，大厅里慢慢静起来。大哥在候诊厅的连椅上坐着，二哥则倚在走廊的玻璃围栏上。过了约30分钟，门口的家属都有些躁动起来，专家说，白内障手术很快，一台手术也就十多分钟。又抻了一会，里面仍就没有人出来，人们都围拢在手术室门口，我和二哥一会儿扒扒窗户，一会儿踮脚看看，急得在门口直转，大哥也坐不住了，跑过来直问咋还没出来？又过了一会，听见有人喊：“出来一个！”我和二哥赶紧挤过去，透过琉璃见一个护士推着一个老太太向门口走来，心情一下凉下来。门一打开，大家连忙关切的问手术情况，老太太被儿女接扶着，也顾不上说这说那的。护士说病号都在里面挨号，得一个一个来。我和二哥默默走到一边。随着时间的推移，病号一个个出来，门口就剩下两三家家属。起初，我们还相互交流一下，后来大家都不说话了，眼睛一个劲向手术室里边瞅。21：45许，听见门内有动静，我和二哥赶紧跑到门前一看，里面出来两辆轮椅，由两个护士推着，在前面的正是父亲，我的心一下亮堂起来！门刚开，大哥赶紧接过轮椅，我到换衣间取出鞋帽赶紧将棉绒帽给父亲戴上。看到父亲的气色还行，我们的心一下放下来，连忙推着父亲回病房，路上我们边走边说。二哥问：“咋呆了捏么时介?”父亲说，进去后都点上药坐在墙根那里等着，手术一线的功夫，就是等的时候长，做起来不得疼，点的那个药煞的眼挺疼，点上药后医生不让动，一个架巴，可把我使坏了。唉，可不是，还是我疏忽了，忘了告诉父亲只要不是在手术中，动动身体没有事，医生不让动是怕药液从眼里流出来达不到药效，老父亲认实，又没经历过这些事，就果真呆着不动。父亲身体本来弱的就不能站立，坚持了40多分钟，累的肯定不轻！看到我们心里为他心疼担心，父亲转过头对我说：“一个架太累，又不是在台上，动两下也没事，俺也不用问大夫，过一会我就稍动弹动弹。”我想着就是，父亲一生灵活善谋，心眼活络，尽管老了，眼力善辨，哪能说不动就呆板不动呢！看着父亲虚弱又可爱的样子，我心里即高兴又难过。
起初，我还以为白内障手术是两只眼睛一起做，通过父亲这次手术，我又知道了白内障的医疗知识，这次手术先做的是左眼，待恢复后再按医嘱治疗右眼。3月11日，我同大哥又带父亲到医院做右眼手术，手术非常顺利成功，出院后短短几天，父亲就恢复了视力。父亲重见光明后，心里特别痛快亮堂，见人就说现在看什么都清亮，干什么都得劲。看到父亲的样子，全家心里都说不出的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