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德行第一
德行主要反映两方面的内容。一是赞扬儒家的传统美德,二是反映了魏晋时期特有的道德观念。这些与传统礼教乖违的行为,表现出当时士人的品行心态及追求个性解放的精神。
【原文】
陈仲举言为士则①,行为世范。登车揽辔②,有澄清天下之志。为豫章太守③,至,便问徐孺子所在④,欲先看之。主簿曰⑤:“群情欲府君先入廨⑥。”陈曰:“武王式商容之闾⑦,席不暇暖。吾之礼贤,有何不可!”
【注释】
①陈仲举:陈蕃,字仲举,东汉人,官至太傅,因谋诛宦官未成,被害。②登车揽辔:古代受任的官员通常乘车赴职,登车揽辔表示初到职任。揽辔:拿过缰绳。③豫章:郡名,治所在今江西南昌。太守:郡长官,负责一郡行政事务。④徐孺子:徐稚,字孺子,终身隐居不仕。陈蕃在豫章时,不接待宾客,只为徐稚特设一榻,徐稚坐过走后,就挂起不用。⑤主簿:中央机构或地方官府属官,掌管文书簿籍。魏晋时期,为将帅重臣的幕僚长,地位甚重。⑥府君:对太守的尊称。廨:官署,官吏办公及居住的地方。⑦武王:指周武王姬发,率领天下诸侯伐纣灭商,建立周朝。式:通“轼”,车厢前部扶手的横木,这里表示扶着轼。古人乘车俯身扶轼表示敬意。商容:商代贤人,因直谏被纣王废黜。
【译文】
陈仲举的言谈是读书人的榜样,行为是世人的典范。当他开始做官后,便有革新政治的志向。他担任豫章太守时,一到郡,便打听徐孺子的住处,想要先去拜访他。主簿告诉他说:“大家都希望您先进入官署。”陈仲举说:“周武王得到天下后,连垫席都还没坐暖,就马上去商容居住过的里巷致敬。我以礼敬贤人为先,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原文】
周子居常云①:“吾时月不见黄叔度②,则鄙吝之心已复生矣③。”
【注释】
①周子居:周乘,字子居,东汉人,官至泰山太守。②时月:几个月。黄叔度:黄宪,字叔度,因有德行,受到当时名流的推崇。③复:词尾,无实义。
【译文】
周子居常说:“我只要几个月的时间没与黄叔度见面,鄙陋吝啬之心就已经产生了。”
【原文】
郭林宗至汝南①,造袁奉高②,车不停轨,鸾不辍轭③。诣黄叔度,乃弥日信宿④。人问其故,林宗曰:“叔度汪汪如万顷之陂⑤。澄之不清,扰之不浊,其器深广,难测量也。”
【注释】
①郭林宗:郭泰,字林宗,东汉人,博学有德,善处世事和品评人物。汝南:郡名,治所在今河南平舆北。②袁奉高:袁阆,字奉高,东汉人,官至太尉掾。③“车不”二句:指车子不停下,这里形容下车的时间极短。轨,车轮的轴头,这里指车轮。鸾,通“銮”,车铃,装在轭首或车辕头的横木上,铃内有弹丸,车行则摇动作响。轭,架在拉车牲口脖子上的曲木。④弥日:连日。信宿:留宿两夜。⑤陂:池塘。
【译文】
郭林宗到汝南去拜访袁奉高时,见面的时间很短,但他去造访黄叔度时,却留宿了两夜。别人问他这是什么缘故,郭林宗说:“叔度的学识人品如万顷水塘那样宽大,无法澄清,也无法搅浑,他的度量又深又广,很难测量啊。”
【原文】
客有问陈季方:“足下家君太丘①,有何功德而荷天下重名?”季方曰:“吾家君譬如桂树生泰山之阿②,上有万仞之高③,下有不测之深;上为甘露所沾,下为渊泉所润。当斯之时,桂树焉知泰山之高、渊泉之深?不知有功德与无也!”
【注释】
①家君:对人尊称自己的父亲,这里在前面加上敬辞尊称别人的父亲。②阿:山的角落。③仞:长度单位,八尺(一说七尺)为一仞。
【译文】
有客人问陈季方:“令尊太丘,有哪些功业与品德而能在天下享有崇高的声望?”季方说:“我父亲就好比生长在泰山一角的桂树,其上有万丈高峰,其下有不测的深渊;上受雨露的沾浸,下受深泉的滋润。在这个时候,桂树哪能知道泰山有多高,深泉有多深呢?不知道这样是有功德还是没有功德!”
【原文】
陈元方子长文有英才,与季方子孝先各论其父功德①,争之不能决,咨于太丘。太丘曰:“元方难为兄,季方难为弟②。”
【注释】
①孝先:陈忠,字孝先,陈谌的儿子。②“元方”二句:意思是元方、季方兄弟二人论排行有长幼之别,论功德则很难分出高下。
【译文】
陈元方的儿子长文有出众的才能,和叔叔季方的儿子孝先各自夸耀自己父亲的功业道德,彼此争执,仍无法得到答案,便去请教祖父太丘。太丘说:“元方卓尔不群,做哥哥很难啊;季方俊异出众,做弟弟也很难啊。”
【原文】
荀巨伯远看友人疾①,值胡贼攻郡②,友人语巨伯曰:“吾今死矣,子可去③!”巨伯曰:“远来相视,子令吾去,败义以求生,岂荀巨伯所行邪?”贼既至,谓巨伯曰:“大军至,一郡尽空,汝何男子④,而敢独止?”巨伯曰:“友人有疾,不忍委之,宁以我身代友人命。”贼相谓曰:“我辈无义之人,而入有义之国!”遂班军而还,一郡并获全。
【注释】
①荀巨伯:东汉人,生平不详。②胡:古代对北方和西方各少数民族的泛称,东汉时常指匈奴、乌桓、鲜卑等。贼:对敌人的蔑称。③子:对对方的尊称。④汝:你,略带轻贱、狎昵的意味。
【译文】
汉朝人荀巨伯远道去探望生病的朋友,当时正好遇到胡人来犯,攻打该郡,朋友对巨伯说:“我都是要死的人了,你还是离开这里吧!”荀巨伯说:“我从很远的地方来看你,你却叫我离开,败坏道德以求生存的做法,难道是我荀巨伯的作风吗?”胡人到了,问荀巨伯:“大军到来,整个郡城的人都跑光了,你是什么人,竟敢一个人留下来?”荀巨伯说:“朋友有病,不忍心让他一个人留在这里,我情愿代他受死。”胡人说:“我们这些不讲道义的人,却侵入这有道义的地方!”于是撤军返回,整个郡城因而保全。
【原文】
管宁、华歆共园中锄菜①,见地有片金,管挥锄与瓦石不异,华捉而掷去之②。又尝同席读书,有乘轩冕过门者③,宁读如故,歆废书出看。宁割席分坐曰④:“子非吾友也!”
【注释】
①管宁:字幼安,三国时魏国人,曾避居辽东三十余年,不愿做官。②捉:拿着,握着。③轩:官员乘坐的车子。冕:官员的礼帽。这里“轩冕”连用,是复词偏义,偏指“轩”,“冕”字无义。④坐:同“座”,座位。
【译文】
管宁和华歆一起在园中锄菜,看见地上有一片金子,管宁依然挥动锄头,和锄去瓦石没什么不同;华歆却把它捡起来,然后才丢掉。又有一次,两人坐在同一张席子上读书,有人乘一辆豪华的车子从门前经过,管宁依旧读着书,华歆却放下书本出去观看。于是管宁便割断坐席,分开座位说:“你不是我的朋友!”
【原文】
华歆、王朗俱乘船避难①,有一人欲依附,歆辄难之②。朗曰:“幸尚宽,何为不可?”后贼追至,王欲舍所携人。歆曰:“本所以疑③,正为此耳。既已纳其自托④,宁可以急相弃邪?”遂携拯如初。世以此定华、王之优劣。
【注释】
①难:这里指汉魏之交的动乱。②难:认为……难。③疑:迟疑,犹豫不决。④纳:接受。
【译文】
华歆和王朗一起乘船逃难,有一个人想搭他们的船,华歆马上就对这件事表示为难。王朗说:“幸好船还很宽,有什么不可以呢?”后来贼兵追到了,王朗想抛弃所带的乘客。华歆说:“原先我之所以迟疑的缘故,正是为了预防这种情况,既然已接受他托身的请求,怎么可以因为情况危急而抛弃人家呢?”于是仍旧像当初那样拯救他。世人就凭这件事判定华歆、王朗的优劣。
【原文】
庾公乘马有的卢①,或语令卖去。庾云:“卖之必有买者,即复害其主。宁可不安己而移于他人哉?昔孙叔敖杀两头蛇以为后人②,古之美谈,效之,不亦达乎!”
【注释】
①庾公:庾亮,字元规,晋颍川鄢陵(今河南鄢陵西北)人,官至征西大将军、荆州刺史,死后追赠太尉,谥号文康。的卢:也作“的颅”,一种白额的马,传说骑它的人会遭遇不幸。②孙叔敖:姓孙叔,名敖,春秋时楚国人,曾任楚国令尹,辅佐楚庄王称霸诸侯。据贾谊《新书》记载,孙叔敖小时候看见一条两头蛇,当时认为见到这种怪蛇的人一定会死去,他为了避免后人再见到,就把蛇杀死后埋掉。
【译文】
庾亮的坐骑中有一匹带白额的马,有人建议他把它卖了。庾公说:“我卖了就表示一定有人买它,也就是将害了它的新主人,怎么可以因为不利于自己而嫁祸别人呢?以前孙叔敖杀了双头蛇,为的是怕后人见到而遭到灾难,这件事成了古代的美谈,若我能效仿他,不也有了他的美德吗!”
【原文】
谢奕作剡令①,有一老翁犯法,谢以醇酒罚之②,乃至过醉,而尤未已③。太傅时年七八岁④,著青布绔⑤,在兄膝边坐,谏曰:“阿兄,老翁可念⑥,何可作此!”奕于是改容曰:“阿奴欲放去邪⑦?”遂遣之⑧。
【注释】
①谢奕:字无奕,谢安的兄长,谢玄的父亲。年轻的时候曾经担任剡县的县令。作剡令:担任剡县的县令。②醇酒:烈酒。③已:停止。④太傅:谢安,字安石,谢奕的弟弟,官至太傅。⑤著:穿着。青布绔:黑布裤。⑥可念:可怜。⑦阿奴:表示亲昵的称呼,一般是长者称呼晚辈,或者尊贵的人称呼卑贱的人。⑧遣:打发。
【译文】
谢奕在剡县做县令的时候,有一个老头儿犯了法。谢奕用烈酒惩罚他。老头喝得酩酊大醉,但是谢奕还是没有让他停下来。太傅谢安当时七八岁,穿着黑布裤子,坐在哥哥的膝盖边,看他惩罚犯法者。谢安眼看老头就要倒在地上,心生怜悯,劝哥哥说:“阿哥啊,老人家好可怜,怎么可以这样整人呢?”谢奕听了弟弟的话,改变神色,问:“阿弟,你是想放他走吗?”谢安点了点头,于是,谢奕就把老头放了。
【原文】
谢太傅绝重褚公①,常称“褚季野虽不言,而四时之气亦备②。”
【注释】
①绝重:极为推崇。褚(chǔ)公:指褚裒(póu),字季野,晋穆帝时,担任征北大将军,死后授予太傅谥号。②四时之气:春夏秋冬四季寒温冷热的交替变化。
【译文】
谢安极为推崇褚季野,曾经这样称赞道:“褚季野虽然不经常说话,但春夏秋冬四季的寒温冷热,全都装在了胸中。”
【原文】
晋简文为抚军时①,所坐床上②,尘不听拂③,见鼠行迹,视以为佳。有参军见鼠白日行④,以手板批杀之⑤,抚军意色不说。门下起弹⑥,教曰⑦:“鼠被害,尚不能忘怀,今复以鼠损人,无乃不可乎⑧?”
【注释】
①晋简文:指晋简文帝司马昱(yù),字道万,晋元帝少子。抚军:官名,指抚军将军。②床:坐榻。③听:允许,准许。④参军:官名,帮助军府或者君王处理政事的人。⑤手板:古时候,官员上朝时随身携带的板子,有竹子、木头、象牙或者玉石等不同种类。批:打击,拍击。⑥弹:批评,批判。⑦教:君王或者诸侯下达的命令,称之为教。⑧无乃:恐怕,表示一种委婉的语气。
【译文】
晋简文帝担任抚军的时候,坐榻上的灰尘从来不让人擦拭。如果灰尘上有老鼠爬行过留下的痕迹,他就认为这是好的兆头,因此心里感到格外高兴。有个参军不知道晋简文帝有这样一个怪毛病,白天看见一只老鼠爬行,就拿起手板拍死了它。简文帝知道这件事后,心里有点儿不高兴。部下的人看到他这个样子,便提议弹劾那个参军。简文帝知道人们误解了他的意思,连忙下了一道旨意:“老鼠被杀,我心里就已经过意不去,再因为这件事而惩罚他人,恐怕更加不妥吧?”
【原文】
范宣年八岁①,后园挑菜,误伤指,大啼②。人问:“痛邪?”答曰:“非为痛,身体发肤,不敢毁伤③,是以啼耳。”宣洁行廉约,韩豫章遗绢百匹④,不受⑤;减五十匹,复不受。如是减半,遂至一匹,既终不受。韩后与范同载,就车中裂二丈与范,云:“人宁可使妇无裈邪⑥?”范笑而受之。
【注释】
①范宣:字子宣,小时候非常喜欢学习,尤其擅长《三礼》。②啼:哭。③身体发肤,不敢毁伤:出自《孝经·开宗明义》:“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意思是说,人身体上的肌肉和毛发,都是父母赐予的,不能有丝毫的损伤,自己应当妥善保护,最后完整地归还,这就是子女行孝道的开始。④韩豫章:指韩伯,字康伯,曾经担任豫章太守。⑤受:接受,收受。⑥裈(kūn):又作“裩”,裤子。
【译文】
范宣八岁那一年,在他家后面的菜园里锄草,一不小心,伤到了手指。顿时,他号啕大哭。有人问他:“很痛吗?”范宣一边擦鼻涕和眼泪,一边回答说:“其实手指并不是很痛,只是因为身体的皮肤和毛发,都是父母赐予的,不敢有丝毫的损伤。现在我却没有保护好它们,所以心里非常难受。”范宣长大后,家境虽然贫寒,但是为人品行高洁,清廉寡欲。有一次,韩豫章送给他一百匹绢布,他不接受;减了五十匹,他还是不接受。就这样,韩豫章不断减少,最后只剩下一匹,结果他还是不接受。后来,范宣和韩豫章一起乘车。在马车里,韩豫章扯下两丈布给范宣,并说道:“一个人,总不至于让老婆没有裤子穿吧?”范宣这才笑着接受了那两丈布。
【原文】
初,桓南郡、杨广共说殷荆州①,宜夺殷觊南蛮以自树②。觊亦即晓其旨。尝因行散③,率尔去下舍④,便不复还,内外无预知者。意色萧然,远同斗生之无愠⑤。时论以此多之⑥。
【注释】
①桓南郡:指桓玄,字敬道,曾经被封为南郡公。杨广:字德度,晋弘农华阴(今陕西华阴)人,曾经担任南蛮校尉。②殷觊:字伯通,与殷仲堪齐名,曾经担任南蛮校尉。南蛮:指南蛮校尉这一官职。③因:趁着,抓住机会。行散:魏晋时期,士官大夫喜欢服用五石散,用以调理身体。服用这种药物后,身体逐渐发热,需要吃一些冷的食物,并出外散步,借以宣导,散发药性。因此,这种做法被称为行散或者行药。④率尔:迅速,快速。下舍:古代官员所住的地方。⑤斗(dǒu)生:指斗谷於菟,字子文,春秋时期楚国人,曾经担任楚国令尹。⑥多:赞扬,称赞。
【译文】
当初,桓南郡和杨广一起劝说殷荆州,尽快夺取殷觊的南蛮校尉之职,借以扩大自己的势力。殷觊知道桓南郡和杨广有这样的想法后,趁着服用行散外出散步之际,迅速离开官舍,再也没有回来。殷觊丢弃官职这件事做得十分周密,里里外外没有一个人料到他会如此。丢掉官职之后,殷觊表现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十分洒脱,就像春秋时期楚国令尹子文那样,虽然没有了官职,但一点儿也不抱怨。当时,人们知道这件事后,都纷纷称赞他。
【原文】
吴郡陈遗①,家至孝②,母好食铛底焦饭③,遗作郡主簿④,恒装一囊,每煮食,辄贮录焦饭⑤,归以遗母。后值孙恩贼出吴郡⑥,袁府郡即日便征⑦。遗已聚敛得数斗焦饭,未展归家⑧,遂带以从军。战于沪渎⑨,败。军人溃散,逃走山泽,皆多饥死,遗独以焦饭得活。时人以为纯孝之报也。
【注释】
①吴郡:晋朝的一个郡城,在今苏州。②至孝:极尽孝道。③铛(chēng):铁锅。焦饭:锅巴。④主薄:官名,主要负责文书、印鉴等方面的事务。⑤贮录:收集起来,保存好。⑥孙恩:字灵秀,琅邪人。晋安帝隆安三年,发动农民军起义,三年后兵败。⑦袁府郡:指袁山松,曾经担任吴郡太守,后被孙恩军队所杀。⑧未展:没来得及。⑨沪渎:水名,在今天上海市东北。
【译文】
吴郡有个叫陈遗的人,在家里十分孝顺。他母亲有个嗜好,喜欢吃锅底的焦饭。后来,他做了郡县的主薄,仍然没有忘记母亲的这个嗜好。他随身携带一个布口袋,每一次烧饭的时候,将锅底的焦饭取出来,留在布口袋里,等回到家后再拿出来献给母亲。后来,孙恩在吴郡犯上作乱,一时间,老百姓受到贼兵的骚扰。当时,吴郡的太守袁山松召集地方武力进行清剿。陈遗在应召之列,由于情势紧迫,他没有来得及将焦饭带给母亲,就随着军队一起出发了。在沪渎,袁太守兵败,士兵们四下逃亡。路上经过山林水泽地带,很多人都饿死了。然而,陈遗凭借口袋里的焦饭,却存活了下来。这件事传开后,人们都认为是他的孝心挽救了他的生命。
【原文】
孔仆射为孝武侍中①,豫蒙眷接②。烈宗山陵③,孔时为太常④,形素羸瘦,着重服⑤,竟日涕泗流涟,见者以为真孝子。
【注释】
①孔仆射:指孔安国。孝武:指晋孝武帝司马曜。侍中:官名,主要负责礼仪、顾问等事务。②豫:同“预”,预期,先期。眷接:受到重视,得到厚爱。③山陵:指帝王去世。④太常:官名,主要负责礼乐祭祀等事务。⑤重服:守重丧的衣服。
【译文】
孔仆射在晋孝武帝时期担任过侍中,受到了皇帝的赏识和信任。后来,皇帝驾崩,孔仆射亲自去送葬。当时,孔仆射已经官至太常。他向来身体瘦弱,到送葬那一天,他穿着沉重的孝服,整日以泪洗面。看见他的人没有一个不说他是真孝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