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爲了忠實於原文,能對譯時應儘可能對譯
現代漢語是古代漢語的繼承和發展,古今漢語雖有不少差異之處,但是也有更多相同之處。因此,在今譯的時候,常常可以一句對一句,甚至一個詞對一個詞地翻譯。例如:
吴廣素愛人,士卒多爲用者。將尉醉,廣故數言欲亡,忿恚尉,令辱之,以激怒其衆。(《史記·陳涉起義》)
〔譯文:吴廣平常愛護别人,士兵中很多願意爲他出力的人。將尉喝醉了,吴廣故意多次揚言要逃跑,使將尉忿怒,讓他侮辱自己,用來激怒衆人。〕
公輸盤爲楚造雲梯之械,成,將以攻宋。子墨子聞之,起於齊,行十日十夜而至於郢,見公輸盤。(《墨子·非攻》)
〔譯文:公輸盤替楚國製造雲梯一類的器械,造成了,準備用來攻打宋國。先生墨子聽説了這件事,從齊出發,走了十日十夜到了郢都,見着公輸盤。〕
這兩個例子的譯文和原文的句法結構基本相當,詞序大都相同,用詞也大致是一對一的關係,是採用的相當嚴格的直譯方法。這種譯法能保持原文用詞造句的特點,比較真實地反映了原文的思想内容和語言風格。一般説來,能够這樣對譯的地方就應該這樣對譯。有的譯文在這方面就注意得不够,譯法過於靈活,明明可以直譯的地方卻做了不必要的用詞或造句上的增删或更動。例如:
不數載而天下大壞。(柳宗元《封建論》)
〔譯文一:没有經過幾年而秦朝對天下的統治即告崩潰。〕
〔譯文二:没有幾年就天下大亂。〕
譯文一的“經過”和“秦朝對天下的統治”都是原文所没有的,這種譯法還没有譯文二準確簡潔。又如:
冀復得兔,兔不可復得,而身爲宋國笑。(《韓非子·五蠹》)
〔譯文一:希望再撿到碰死的兔子,結果當然不能再得到兔子,這件事卻成了宋國的一個笑話。〕
〔譯文二:希望再得到兔子,兔子是不會再得到的,而他自己却被宋國人所嘲笑。〕
譯文一對原文的用詞造句作了相當大的增删和更動,譯文二基本上採用了直譯的方法。比較起來,譯文二當然要比譯文一更能準確地表達出原文的思想内容和語言風格,譯文一作了不必要的增删和句式更動,没能準確地表達原文的意思。再如:
風之積也不厚,則其負大翼也無力。故九萬里,則風斯在下矣,而後乃今培風;背負青天而莫之夭閼者,而後乃今將圖南。(《莊子·逍遥遊》)
〔譯文一:風所積蓄的力量如果不雄厚,那麽它就没有力量負荷龐大的翅膀。所以,鵬高飛九萬里,就是因爲大風在它的下面!有了大風之後,才能像現在這樣,使大鵬憑着風力背負着青天而無法遏止地飛翔着;有了大風之後,才能像現在這樣使大鵬計劃着飛向南海。〕
〔譯文二:風的强度如果不大,那麽承負巨大翅膀就没有力量。所以鵬飛九萬里,那風就在它的下面,然後才乘着風力,背負青天而没有阻礙,然後飛往南海。〕
譯文一看上去似乎也譯得流暢生動,但是由於没有注意句法結構的對應,造成主謂更换(“其負大翼”本是主語,“無力”本是謂語),因果顛倒(“九萬里”本是因,“風斯在下”本是果),句子層次混淆(“而後乃今培風”與“背負青天”不在同一句子層次中),當然不能準確表達原文的意思。譯文二採用直譯的方法,注意了原文的句法結構,表達就比較準確。只有“莫之夭閼”和“今將圖南”譯得比較靈活,請對比本書文選的注釋,我們是從對譯出發串講的,可能更有利於讀者準確理解原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