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0016：哥哥想成为弟弟的灯塔

（改好的，但只有一更。书签约了，但身份证过期了，白天补办去了，也太累了。）

心无法再继续深究，因为对方显然已经仁至义尽。她再纠缠下去，追问会变成为难。而对方愿意把真相透露给自己，这已经是足以令她感激不尽的事。

所以点头致谢后，她选择了离开。她能理解仁为何允许门卫泄密，却始终死死守着「外人不可随意出入军营」这一规定，南在世的时候，两人一起享受日数不多的假期，大被同眠时，后者曾对她讲过。如果开放军营，让大门口松得和游乐场一样，若是有形变成人类的龙类趁机潜入，后果将不堪设想。

但她只是选择了离开，心中想法并未被否定。她还是认为隆明明已经返程，却没有回家，在这末世也不可能被拐卖，他能去的地方显然只有军营。首先是隆出门时说过他想到军营里参观下，其次是那个热情的门卫也泄露了「军营并非只有一道入口」这一信息，最后是那个面瘫的门卫也说了：隆溜入其中的可能性很小，但不是没有。

基于以上几点，向来胆小怕事的她，没法不萌生出「潜入军营找人」这一大胆的想法。

而走在大街正中间，途经一道小巷，又不经意地瞥见巷内一道能直通下水道的井盖时，她突然想起了不久前那个梦里，也是南曾经真的对她说过的秘密：环形建筑的中央有一座巨井，井底有一道直通下水道的，蛮大的排水口。南十几年前通过其溜回家为她庆生，反过来想，她眼下也未尝不能通过它来潜入军营找隆。

这个想法大胆又令人害怕。军营之所以向来给人一种森严感，便是因为仁慈如「仁」，也明确地表明过任何潜入者都将从重处理。

她盯着井盖，却像是看见了潘多拉魔盒一样，眼神有点呆滞，微微张着嘴，而瞥了会下水道的入口之一后，她像是干坏事时担心被人看见一样，回过头，望向早已看不见大门口和门卫的，只能看见高耸入云的宿舍楼的军营。

确认门卫望不到自己这里，而四周也并无旁人发现自己的异样后，心慢慢地转过身，真如受到魔盒蛊惑，准备将其开启的愚者一样，步履迟钝地走向小巷。

“如果隆不小心潜入其中，却因为其它原因而一时间无法离开的话…”她呆呆地盯着井盖，慢慢地伸起手道，“顺着去往军营时的方向摸索，总能找到他的吧……？”

一番喃喃自语后，心也顺从本意来到了井盖旁。

“我来找你了…隆。”

她徐徐地蹲下身子，双膝点地。

“我来找你了。”

随后，她把几根并齐的手指插入井盖的孔洞里，也不在乎指头的肌肤被磨伤，吃力地搬起了铁盖，再沿着巷面推向一旁，留出一个勉强够她跳入其中的窄小洞口。

*

「如梦似幻」的朦胧白色。

像是睡到自然醒时，醒来第一眼便不小心直视了烈日。

勇发现自己正在跑，只是小跑，正围着一处无形的圆心转圈。

这是他无意的举动，有人拉着他的手，像是车头，而他则是被拖在后头的车厢。

那人背对着他，头也不回，头发乱糟糟，不讨喜，但令他感到熟悉和温馨。

勇能直接俯视到他的发旋，对方是个小孩。

一个喜笑颜开的小孩，像是追到了心仪的女生，又像是成年人得到了梦寐以求的提拔，而一个人激动时有多种反应：喜极而泣、见人便亲、奔走相告……等等等等，「疯狂打转」只是其中一种表现。

但对方激动不已又关自己屁事呢？人的情感可以传染，但不能共通。勇可不想和这脑残小孩儿搁这浪费时间，他还有要事要做…一件他使劲也记不起的要事。但既然这是要事，他又怎么会忘呢？可能这件事其实没那么重要，也有可能…只是他不愿记起。

总而言之，他必须先让这小屁孩别再像遛狗一样牵着自己转了。

而他正要骂人时，对方却率先发话了。

这一举动令勇顿时知道了对方的身份，因为那声音很熟悉。

这小孩儿…正是小时候的谋。

而小谋眼下的发言，和他有所印象的一件往事，谋来找他庆祝时，说的话都一模一样：

“哥哥！我今天和仁将军见面了！他很欣赏我，还奖励了我一块糖儿！”小谋回头笑道。勇能隐约看见他那天真无邪地笑容，但看不清他那被强光笼罩的眼和脸。

“好吃么？”勇那年幼时的嗓音像是从世界之外传来的，他自己明明并未开口说话。这令他有那么一瞬间倍感诧异。而他随后也庆幸于「还好自己尚未从懵逼状态中醒过神来」，不然真要让他来作出答复，百分之百是抨击仁的一些不堪入耳的话语，而这也百分之百会让小谋伤心失落。谋长大以后都那么懦弱，小时候便更不用说。

“其实我还没吃…嘿嘿嘿……”小谋龇牙咧嘴，憨厚地笑道，双臂背在身后，一左一右微微扭动，面部依然白蒙蒙，而开心的样子还颇有几分嘚瑟的感觉，“我打算…把它珍藏起来！”

“一颗破糖有什么好纪念的！”勇和那不知身处何处的「小勇」，配合完美地，一脸鄙夷，十分不屑地异口同声说。

而小谋当即的反应也和勇预料的一样，顿时变得像是犯了错，正在反省一样，沉下肩，低下头，一脸委屈道：“我梦想着以后也能成为像他一样的大将军嘛……”

“切！”勇见状，顿时爱怜心泛滥，而他正试图安慰时，「小勇」却嘁了一声打断了他的行动，从那犟得要死的语气便能听出，他小时候便是一个自负得不行的人，“仁，区区仁，有什么了不起的？”这与其说是自负，不如说是「太幼稚所以目光短浅」，而小勇也紧接着开始高谈阔论，“他是人，我也是！总有一天，我也能让他望尘莫及！”

确实，勇记得自己确实曾对谋说过相同的话。但这其实并非他的梦想，准确来说，其实只是「一时之气」，长大以后回想起这句话来，他也总是羞愧不已。这绝非是他看不起谋的理想，更不可能是真心觉得仁徒有虚名，他只是…比起仁，更希望自己能成为谋的榜样，「哥哥想成为弟弟的灯塔」。

但这一点，他当时没想清楚，还是长大以后，才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