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认识新世界

夏天来了，森林里到处是欣欣向荣的景象。

碧空如洗，高大的乔木静静地伫立，伸展所有的枝丫，接受夏日艳阳的洗礼。大树底下是矮树丛和灌木丛，红的、黄的、白的花儿星星点点地绽放。有些树丛已经结了果，新长出的荚果垂在枝头，看起来娇嫩却十分结实，把树枝压弯了，好像孩子那攥紧的小拳头。

暮色降临，五彩缤纷的花朵好似夜空的点点繁星，把林中大地装扮得犹如璀璨星空，宁静又热烈。树木、花朵以及叶片的清香飘散在林中，夹杂着湿润泥土的芬芳。

花儿开了，蜜蜂和马蜂也开始忙碌起来。他们在花木丛中飞来飞去，辛勤劳作，一边忙着采蜜授粉，一边忙着修筑蜂巢。如果没有他们的嗡嗡作响，大森林基本算得上十分宁静。只有当黎明或是傍晚的时候，树林才会热闹起来，成百上千种声音此起彼伏，回荡在整个大森林中。

斑比小时候就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他渐渐长大，妈妈经常带他外出散步。他紧跟在妈妈身后，沿着狭窄的小径穿过密密匝匝的灌木丛，柔软的枝条轻轻扫过他的腰身。小斑比十分享受这种感觉，他边走边看，走走停停，慢慢熟悉眼前的世界。

树林中到处都有这样的小径，纵横交错在一起。在小斑比眼中，妈妈认得所有的小径。有时，灌木丛长成了一堵密不透风的绿墙，根本无路可走，每当小斑比停下来、一脸委屈地向妈妈求助的时候，妈妈总能轻而易举地找到出路、越过障碍，仿佛路就长在妈妈脚下。

散步的时候，小斑比总喜欢问妈妈各种各样的问题，然后眼巴巴地等着妈妈告诉他答案。用不着特意去想，问题就会一个接一个涌进他的小脑袋。他对此习以为常，问题总能给他许多启发，尤其是等待答案的过程，简直令人欢欣雀跃。如果答案解开了疑惑，斑比当然心满意足；但还有很多时候，小斑比听不懂妈妈在说什么，只能继续自个儿琢磨，并且乐在其中。

有时，他能感到妈妈有所保留，故意不告诉自己完整的答案。起初他还不以为意，渐渐地，这些模棱两可的答案时不时地在他心头挠痒痒，让他更加想要知道真相。

小斑比跟在妈妈身后安静地走着，突然，脑海中又闪过一个奇怪的问题：“妈妈，我们走的这条路属于谁呀？”

“傻孩子，当然属于我们呀！”

“‘我们’又是什么？是指我和你吗？”

“没错。”

“我们两个人？”

“是的。”

“那么，妈妈，这条路只属于我和你吗？”

“我的孩子，这你可就错了。这条路并不仅仅属于我们俩，它属于我们所有的鹿。”

“鹿？”小斑比停下了脚步，歪着脑袋，眨巴着圆圆的眼睛，一脸好奇地问，“妈妈，‘鹿’是什么？”

妈妈也停了下来，转过身，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小家伙，笑着说：“亲爱的孩子，你就是一头小小的鹿呀，妈妈也是一头鹿。和我们长得一样的动物，都是鹿。懂了吗，斑比？”

“那是当然。”小斑比一脸神气，“我是一头小鹿，妈妈是一头大鹿，嘻嘻，我这么说对不对？”小斑比非常得意，蹦蹦跳跳地绕着妈妈转圈。

“真聪明，我的孩子，这下你全明白啦！”

“可是，妈妈，你说还有其他鹿，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他们？去哪儿才能见到他们？”小家伙转而一脸认真地提问。

“他们无处不在，生活在森林的角角落落。”

“可我从来没见过其他鹿。妈妈，什么时候带我去见见他们？”小斑比站在原地，不依不饶。

“过不了多久，你就能见到他们了。”说罢，妈妈继续前行，小斑比老老实实跟在她身后，他觉得自己的脑瓜又被一个奇怪的词语给缠住了。妈妈说的“过不了多久”是什么意思？既不是“现在”，也不是“以后”，那究竟是什么时候？

小斑比停止了纠结，因为脑袋里又钻出一个新问题：“妈妈，能不能告诉我，谁修建了这条路？”

“我们修建了这条路。”

“我们？你是说我和你？我才出生不久，我可从来没修过路呀。”小斑比完全不能理解妈妈的回答，愣在原地。

看着小斑比一脸困惑，妈妈赶紧解释：“这么告诉你吧，是我们所有的鹿，一起修建了这条路。”

“这么说，我们鹿可真了不起。可到底是哪一头鹿修建了这条路呢？唉，妈妈从来不把话说明白。”小斑比自言自语，小跑了几步，跟上妈妈。

突然，前方的草丛底下发出了窸窸窣窣的声响，仿佛有什么东西穿梭而过。小斑比还没回过神来，又听见了一阵短促的尖叫。叫声未落，只见一只黄鼠狼从草丛底下蹿出，嘴里叼着一只老鼠，大摇大摆地从斑比的眼皮底下经过。

“这……妈妈，这是什么？”斑比脸上写满了惊恐，目瞪口呆，站在原地。

“孩子，那没什么。”妈妈只能尽力宽慰小斑比。

“可是，我看见了，妈妈你也看见了，刚才发生的一切是那样可怕！”小斑比的声音仍在颤抖。

“孩子，你不必感到害怕。刚才黄鼠狼杀死了一只老鼠。森林中每时每刻都在发生这样的事。”

听了妈妈的解释，小斑比更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这种未知的恐惧紧紧揪住了他的心，使他半晌说不出话来。“为什么？黄鼠狼为什么要杀死老鼠？”

“孩子，你得知道，因为……斑比，我们赶紧走吧！”鹿妈妈欲言又止，只得加快了脚步。显然，她不知道该如何向年幼的孩子解释这个残酷又现实的问题。

母子俩一言不发，走了好长一段路。斑比觉得，往常热闹的大森林，此时也异常沉默，沉默得有些可怕。“将来的某一天，我们也会和黄鼠狼一样杀老鼠吗？”斑比忍受不了无边的寂静，率先打破了沉默。

“我们不会。”妈妈斩钉截铁地回答。

“永远不会吗？”

“永远不会。”

听到妈妈无比肯定的答案，小斑比感到了一丝宽慰，但好奇心仍驱使着他继续发问：“为什么？”

“因为我们鹿从不杀死任何动物，也从不伤害他们。”

这下，小斑比彻底松了口气，又活蹦乱跳起来。

母子俩还没走出多远，头顶又传来了大喊大叫。妈妈根本不为所动，径直走开了，可小斑比觉得很新奇，停下脚步，循声张望。原来，白蜡树上有两只松鸦，正在为争夺一个鸟巢而大声争吵。

“滚一边去，你这个浑蛋！”一只松鸦咄咄逼人，骂骂咧咧。

“你敢骂我？你这个蠢货，你以为我怕你吗？”另一只松鸦毫不示弱。

“你找自己的窝去，别打我的主意。你要敢上前一步，我打爆你的头！”第一只松鸦大声喝道。

“如此粗野，”另一只松鸦怒不可遏地骂道，“从没见过这么不讲道理的家伙！”

第一只松鸦看到树下有一头小鹿在张望，便从高处飞了下来，盛气凌人地吼道：“看什么看，你这个小东西！”

小斑比感到害怕，赶紧向前几步，跑到妈妈身边，内心希望妈妈没注意到自己刚才开了小差。可是，两只松鸦的恶言恶语一直在耳边挥之不去。“妈妈，‘浑蛋’是什么意思？”

鹿妈妈不愿回答这个问题，只得说：“不知道。”

“可是那两只松鸦为什么那么生气，一直在恶狠狠地骂对方？”

“因为他们要争夺领地。”

“那么，我们鹿也要为了争夺领地而争吵吗？”斑比还是不明白。

“当然不会。”妈妈笑眯眯地看着小鹿，招呼他继续向前走。

走着走着，前方突然变得宽敞明亮，一大片开阔地近在咫尺。原来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走到了道路的尽头，交错的藤蔓和树丛构成了最后的屏障。小斑比迫不及待想要一跃而过，妈妈却拦住了他。

“妈妈，前面这么漂亮的地方是哪里？为什么要拦着我？”小斑比刨了刨脚下的泥土，不耐烦地问道。

“嘘，前面是草地。你先安静一点儿。”妈妈的表情严肃而专注。她安静地站着，尽量不发出任何声响，同时机警地观察四周，时不时翕动鼻子辨别空气中的异味，摆摆耳朵聆听外边的动静。

斑比正想问问妈妈什么是草地，妈妈开口了：“没问题了，我们可以出发了。但是，”妈妈摁住了急不可耐的小鹿，“孩子，走上大草地之前，你得认真听完妈妈告诉你的每一个词、每一句话，这对你而言至关重要。”

斑比眨了眨圆圆的眼睛，因为那股兴奋劲儿，小心脏早已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斑比，你看，草地看起来景色优美、风平浪静，其实暗藏着许多危险。这些危险可能会伤害我们，甚至要了我们的命。以后你会慢慢知道草地的秘密。现在，你必须完全听从妈妈的指示，能做到吗？”

“当然可以。”听完妈妈一席话，斑比不再那么兴奋了。

“待会儿，我会先穿过灌木丛走上草地，你安静地待在这里，视线一秒都不能离开妈妈的身影。如果你看见妈妈朝你跑过来，赶紧转身就跑，头也不要回，跑得越远越好、越快越好。不管听见或者看见什么，不管能不能看到妈妈，你都必须拼命地往前跑，不要犹豫，不要停歇。你不用担心妈妈，妈妈熟悉这里的道路，会很快追上你。答应妈妈，必须这样，能不能做到？”

“我答应妈妈，一定会用力地跑。”斑比小声地说。

妈妈松了口气，继续说道：“草地上长满了鲜嫩的小草和漂亮的鲜花，我们鹿都非常喜欢这里。待会儿妈妈召唤你上草地玩耍的时候，不可以东张西望、胡思乱想，你要片刻不离地跟在妈妈身后。一旦看到妈妈开始跑，你也得立刻跟着妈妈跑。好了，该说的话都说完了，妈妈先去草地上看看情况，你待在这里，看我的指示行动。”

说罢，鹿妈妈小心翼翼地穿过屏障，轻手轻脚地踏上草地，对于周围的一草一木都十分警惕，时不时竖起耳朵聆听声响。斑比躲在灌木丛里，目不转睛地盯着妈妈，心想：“一点儿风吹草动都逃不过妈妈的耳朵，希望妈妈千万不要朝我这儿跑来，那样的话我就没法去草地玩耍了。”

正在这时，斑比听到了那期盼已久的召唤：“过来吧，孩子，欢迎我们的小斑比来到大草地。”

听到妈妈的呼喊，斑比感到体内仿佛涌起了一股莫名的力量，驱使他越过高高的屏障。在这飞越的一瞬间，斑比第一次看到了头顶无限延伸的天空，湛蓝、辽阔，无边无际。他想起行走在林中小道的时候，头顶的景色可不是这样，只有高高的树冠以及从枝叶缝隙中零星洒落的光线。

踏上草地的一刹那，斑比适应不了这刺眼的光线，下意识闭紧了双眼。初夏时分，明亮而热烈的阳光暖暖地烘烤着他幼小的身体，斑比感到了从未有过的惬意，眼前不时浮现出阴暗潮湿的林中小道，忽然觉得眼前的一切有点儿不真实，让他目眩神迷。但他内心的欢愉和兴奋，一刻不停地在他体内横冲直撞。他情不自禁地撒开蹄子，尽情地蹦跳、奔跑，仿佛浑身有使不完的劲儿，一次次跃向高远的天空。此时此刻，空气中弥漫着的草香一阵阵钻进他的鼻腔，更让他陶醉不已。

假如小斑比是人类的孩子，他一定会兴奋地大喊大叫，可惜他只是一头鹿，只能用自己独特的方式来释放心中的快乐——一次次把自己抛向空中，又一次次尴尬地跌倒在地。这一切，站在一旁的鹿妈妈全都看在眼里，她太明白斑比此刻的感受了。过去，小家伙的生活区域仅仅局限于狭窄幽暗的林间小道以及周围密密匝匝的灌木丛，根本无法自由地跑跳；而这片平坦开阔的草地，对他而言不啻一个美丽新世界。为了和斑比一起分享喜悦，妈妈绷直前肢、前倾身体，然后像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在草地上转着圈又跑又跳。

妈妈的举动却使斑比吓了一跳，他脑海中想起刚才妈妈的谆谆教诲：“这是要我返回灌木丛的信号吗？”斑比正准备朝着灌木丛的方向跑去，却看见妈妈朝着自己跑了过来，停在离他两步远的地方，笑眯眯地看着他。

“小斑比，过来追我呀！”说罢，妈妈又转身朝另一个方向飞也似的跑远了。小斑比这才明白，妈妈是在和自己玩游戏，于是用尽全力向着妈妈跑去。跑了几步，斑比感到步伐变得轻盈起来，四蹄离开地面的一瞬间，身体也变得轻飘飘的，仿佛在草地上空飞了起来。微风拂过小鹿幼嫩的身体，好像丝绸轻柔的触感；小草也在风中舞蹈，发出沙沙的声响。

纵情奔跑的乐趣使斑比深深地陶醉其中。他在草地上兴奋地转着圈，时不时又径直全力冲刺。妈妈停下了奔跑，站在一旁，看着孩子尽情地玩耍奔跑，目光中充满了慈爱。斑比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妈妈也感到由衷的喜悦。

也许是玩累了，乖巧的斑比回到妈妈身边，和妈妈肩并肩地在草地上散步。斑比终于有机会仔细观察脚下这一片草地，踏出的每一步都给他带去好奇和惊叹。柔软的小草生机勃勃地生长开去，覆盖了这里的每一寸土地。在清风吹拂下，郁郁葱葱的草地宛如波浪翻滚，其中还星星点点缀满了各种盛放的小花，有白色的雏菊，有紫色的苜蓿花，还有金黄的蒲公英花，五颜六色煞是好看。斑比在森林中可从未见过这样美丽的草地，忍不住东张西望。

“妈妈快看，那边有朵花飞了起来！”斑比感到不可思议，冲着妈妈呼喊。

“傻孩子，花怎么会飞呢？那是一只蝴蝶。”

斑比痴痴地盯着眼前这一群蝴蝶，看着他们在花丛中翩跹起舞。在斑比看来，蝴蝶毫不费力地拍打翅膀，却能飞得又快速又轻盈，忽高忽低、忽远忽近，仿佛在玩捉迷藏。蝴蝶有着漂亮的翅膀，确实很像草地上的花朵。

“要说有什么不一样，花朵长在地上，不会动也不会飞；可蝴蝶不一样，他们有时停在花上歇息，有时无拘无束地在空中飞舞，飞得那么高、那么远，真让人羡慕。”斑比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朝着蝴蝶跑了过去，很想近距离看看他们。他的脚步惊动了歇息的蝴蝶，一时间，草丛中的蝴蝶都飞了起来，纷纷扬扬地在空中起舞，宛如落英缤纷。

尽管没看清蝴蝶的样子，斑比却在地上发现了密密麻麻的虫子。他们排着整齐的队伍，朝着一个方向行走，很快消失在草丛中。“妈妈，这些整齐行走的虫子是什么？”

“是一群蚂蚁。”

斑比觉得妈妈无所不知，看都不看就知道是蚂蚁。忽然，一个绿色的东西在他眼前跳了起来。“妈妈，快看，一棵小草跳了起来！会飞的花是蝴蝶，会跳的小草又是什么？”

“是一只蚱蜢。”

“他为什么会跳起来？”

“每种动物行走的方式不一样，蚱蜢跳跃，蝴蝶飞舞，我们则是四脚着地走。他听到我们的脚步声，为了防止被踩到，所以赶紧跳了起来。”

这时，斑比看到蚱蜢正停在一朵雏菊上，于是俯下身向他致歉：“你好，蚱蜢先生，请不要害怕，我们不会伤害你的。”

“我并不是害怕你们，我知道你们鹿不会伤害小动物，只是刚才我正在和我太太说着悄悄话，你们的脚步声把我俩吓了一大跳。这不，我太太都不知跑哪儿去了。”蚱蜢似乎真的受到了惊吓，声音还在颤抖。

“真是不好意思，我们的到来妨碍了你们。今天是妈妈第一次带我来草地玩耍，我非常喜欢这里，不小心打扰了你们，以后我会注意的。”斑比满脸通红地解释着。

“这没什么。生活在这片草地上，永远不知道危险什么时候降临，所以小心一点儿总是没错。好啦好啦，亲爱的小朋友，没时间和你闲聊了，我还得去寻找我太太的下落，再见！”话音未落，蚱蜢就跳远了。

“斑比，你在和谁说话呢？”

“和那只跳起来的蚱蜢。”斑比说，“蚱蜢先生对我很友好，像是一位睿智的长者，我也很喜欢和他说话，可是他急着去找他太太了。对了，妈妈，你知道吗，蚱蜢浑身都是绿色，就和小草的颜色一样，他的背上还长了两片透明的树叶，和我平时看到的树叶可不一样。”

“那是他的翅膀。正因为和草地的颜色一样，他才不容易被发现，这样才能更好地保护自己。”

“蚱蜢怎么可以跳得那么高！”斑比边说边比画，兴奋得忘乎所以，这可是他第一次和陌生人说了那么久的话。“蚱蜢那么小的身体，却能跳得那么高，嗖的一下就不见了踪影！”

母子俩继续前进。也许是玩得太久了，斑比感到又累又饿，本能地向妈妈怀里钻去，大口大口吮吸着乳汁。他一边喝奶，一边还在想着刚才发生的一切，内心仍是抑制不住的兴高采烈。突然，他注意到一朵“小花”在草地上移动，赶紧跑上前去探个究竟。

“这下我可知道了，你不是小花，你是一只蝴蝶。”斑比心里这么想。蝴蝶停在一棵草上休息，看到一头小鹿朝自己走来，马上挥动翅膀准备离开。

“亲爱的蝴蝶，请你不要走。”斑比小心翼翼地恳求道，“你们蝴蝶都长得特别漂亮，我很想仔细看看你们，可你们总是没等我走近就飞远了。可以让我看看你吗？不会耽误你很久的。”

“好吧，看在你夸奖我的分上，我就停下来让你看看，不过我可不会停留很久。”蝴蝶骄傲地说道。

斑比慢慢靠近蝴蝶，一边欣赏一边赞叹：“你真是太美了，美得不可思议，就像花一样！”

“花？花算什么？我们蝴蝶可比花美丽多了。花能飞吗？花会跳舞吗？”蝴蝶炫耀似的拍了拍翅膀，两根纤细的触角也在微微摆动。

斑比有些尴尬，面红耳赤地解释：“对不起，蝴蝶确实比花美丽多了。花只长在茎叶上，不会飞也不会跳，你们却能在空中优雅地舞蹈。”

听了斑比发自内心的赞美，蝴蝶这才心满意足，翅膀收了起来，像两片船帆立在背上：“好啦，亲爱的小鹿，看到你这么喜欢我们蝴蝶，我感到非常开心。今天很高兴认识你，只能陪你到这儿了，再见啦！”说罢，蝴蝶轻轻拍打翅膀，飞向天空，不一会儿就消失在斑比的视野中。

斑比目送蝴蝶离开，仍有些依依不舍。这时，妈妈招呼他该回家了。

这就是斑比的第一次草地之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