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成名的代价

对于石季婉的奇装异服，卡特丽娜几乎每次都参与设计。

同时她还积极地还帮石季婉出谋划策，要怎么穿，怎么搭配，才能更显得标新立异，才能博取更多人的眼球。

可以说，卡特丽娜对她的梦想的实现，基本上是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她给石季婉的解释是：因为石季婉长得苍白，又不大喜欢与人交往，需要穿得与众不同一些，这样才会引人注意。

卡特丽娜的话，刚好与石季婉自己成名之后大肆张扬的想法不谋而合，所以，她也就心安理得地听从了她的劝告。

有了卡特丽娜的支持，石季婉也就更加的无所顾忌了，于是她的着衣风格就在“衣不惊人死不休”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对此，石文珊常常向石季婉抱怨说，这个卡特丽娜也真是的，她成天叫你穿这些惊世骇俗的衣服，可是很奇怪，她自己的衣服就很正常，一点也不怪。

石季婉知道，这是因为卡特丽娜长得又黑又矮，并且一直有发胖的趋势，不太适合穿太时髦的装扮。

但是卡特丽娜是不会承认自己的这些缺点的。

相对于石季婉而言，卡特丽娜开朗活泼，家境殷实，所以追求者很多。

而且，卡特丽娜对于追求者很有一套：对于严肃的，她会挑逗；而对于那种非常殷勤的，她又表现得特别的庄重。

她从不提及自己的缺点，也从不夸别人漂亮，说起别的女孩的时候，她总是做出倒了胃口的样子。

石季婉所写的那些小说，除了她在香港时听同学讲的一些之外，其他的大多数作品，都是写的她自己家族的事情，有些是她经历的，有些是听姑姑讲给她听的。

但是，她在小说里讲的那些事情，对于大家族的人来讲，是他们所不愿意拿到台面上去讲的。

因为，虽然这些前清时煊赫一时的大家族现在已经没落了，但是作为历史上曾经叱诧风云的人物的后代，他们的名望还是摆在那里的，他们毕竟要维持一种所谓的体面和尊严。

而现在，石季婉公然把这种所谓的体面从他们耀眼的光环中撕下来，把他们最真实的情况暴露在了公众面前。

虽然有的时候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情，但是就这样直接把他们的隐私公之于众，这让他们颜面尽失，大为气恼。

虽然她是以小说的名义，但是大家都知道她的出身，也知道她小说中的人物都可以和她家族的人物一一对号入座的。

她一丝情面不留地把与自己相关的大家族的没落的样子展现在读者面前，也引起了家族中很多人的反感。

当年，她从父亲家逃出时，她曾经把自己的这段经历画成漫画投给了英文报纸。

而现在，她又把这个漫画的内容写成了文字，详细地讲述了一遍。

即便她从香港回来之后，她父亲把她上圣约翰大学的学费给拿了出来，她依旧不留情面地把父亲和继母又拉出来鞭挞了一遍。

虽然她的父亲并没有说什么，但是被她写进小说里面的那些亲戚们却坐不住了。

有的亲戚就愤愤不平地抱怨说：“她写小说就是为了出风头！她没什么东西可写了，就专写自家人，什么丑写什么……她写别人是病态，她不知道她自己本身就是病态……我看她最后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而一向对她很好的舅舅也生气地说：“她来问我什么事情时，每次我都毫无保留地告诉她，没想到她却在文章里骂我们。”

所以，她的成名，基本上是同时伴随着和她的家族彻底决裂的代价的。

在她成名的同时，她几乎也失去了大多数的亲朋好友。

当然，除了她的姑姑石文珊。

她自己也知道，其他亲戚的私事，她大都可以爽快地拿来，轻轻松松地写进小说里而无所顾忌。

但是，她的作品中，却不能去触及其他两个人的一点隐私。

这两个人就是她的母亲和姑姑。

这是因为，她现在只有姑姑和母亲可以依靠，她不能把她们两个的秘密公之于众，否则，如果把她们也得罪了，到时候她就彻底地成为一个无家可归的人了。

所以，在她的笔下，她的姑姑一直是一个具有清平见智、妙语如珠的职业女性；而她的母亲，则永远是一个妩媚娇羞，非常西洋化的美妇人。

除了她的母亲和姑姑之外，她就只剩下卡特丽娜这一个大学时的好友可以推心置腹了。

所以，卡特丽娜对于石季婉的重要性，就不言而喻了。

虽然她有不少的缺点，但至少，她跟和石季婉很亲近。

而且，石季婉也愿意和她亲近，因为她们两个之间并没有什么利益冲突。

只是，在石季婉成名之后，两个人以前可以随心所欲地做的许多事情，现在不方便了。

现在，当石季婉和卡特丽娜一起逛街时，常常有一群小女生跟在后面大声叫着：“石季婉，石季婉！”

而走在她们前面的人听到之后，也会不由自主地频频回头打量着她们。

这让卡特丽娜很不高兴，她觉得以前自由自在的生活完全被打破了。

曾经，两个人如果喜欢一个店的蛋糕，同时又喜欢另一个店的松饼，并且还喜欢第三家店的咖啡，她们就会买了蛋糕和松饼之后，再带到咖啡店里去吃。

而现在，她们再也无法这样做了。

因为她们怕被人认出，身后再跟着一群叽叽喳喳的女孩子去招摇过市。

虽然石季婉也喜欢出名，但是在她们想放松吃东西的时候，有这样的一群粉丝，她们走到哪里，粉丝就跟到哪里，确实也无法使她们能平静地享受人生了。

所以现在的她们，最多也只能吃着蛋糕，同时幻想着松饼和咖啡；然后吃着松饼，回忆着蛋糕，做着咖啡的梦；最后一面啜着咖啡，一面冥想着蛋糕和松饼。

石季婉在没有出名以前，虽然她会有烦恼，但那个时候，至少她和卡特丽娜是自由的。

但是在出名之后，她固然有一种成就感，但是所付出的代价，就是可贵的自由却没有了。

不过，从另一个角度讲，在她没有出名前，可能也没有那么多的钱去随心所欲地吃东西，所以那种大把的自由，对她来说，意义也并不是很大。

而现在，也只是在自由失去了之后，她才开始无限地怀念起来它来。

在石季婉大红大紫之后，凡是在石季婉出现的公开场合，几乎都少不了卡特丽娜的身影。

一方面，卡特丽娜性格活泼，她也喜欢热闹的场合；而另一方面，因为石季婉一向是沉默寡言的，卡特丽娜就成了她的代言人，为她解围。

所以，卡特丽娜几乎与她形影不离。

有一次，当记者向石季婉提问时，由于石季婉没有及时回答，一时间就出现了冷场。

大家都窃窃私语起来。

这时，卡特丽娜急中生智，马上站出来向大家解释道：

“大家先不要着急，她现在正在思考着问题，我甚至可以听得见她的脑筋在轧轧转动的声音。”

大家都被她的可爱给逗乐了，现在的氛围也一下子变得缓和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