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平君之心

“姆娘有话，不妨直言。”

掖庭，某宫室内，

瞧着从进门开始就不停在他周遭打转的壮硕女子，刘病已放下手中的竹简也是笑着开口。形如男子的郭征卿却也是不甚客气就在刘病已跟前的矮桌上落座。“病已，你可曾发觉，近日往来于你我住处送物什的，可比往日。”

“阿姐，你又胡来！殿下的书桌，可是你随意坐得？”

匆匆进门的胡组脸上颇是怒意十足，瘦削的身躯对上郭征卿的壮硕竟是丝毫惧色都没有。

奶娘与姆娘这数年来的相处模式虽已司空见惯，可刘病已却仍是忍不住眉眼弯弯。“姆娘随性惯了，奶娘这多年来早该见惯，又何必动怒？”

“殿下，皇宫重地可不比鲁国史家，若是被人。”

“阿婶不必忧心，掖庭诸守卫，与阿爹都有几分交情。阿爹既然发了话，他们自然不会多嘴。”

“平君小姐？”

瞧着来人，胡组的面上终于是多了几分欢喜。刚刚由郭征卿带来的阴霾霎时间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算是为数不多知晓许广汉暗地里教授殿下武艺的人之一。因着许广汉和殿下关系的缓和，许大人这唯一的亲女，如今也是明里暗里往来于掖庭的客人之一。殿下与平君小姐逐渐相熟的这段时日，她分明是瞧得出比之昔日，殿下的心性也是开朗太多。

殿下自幼即是颠沛流离，虽是于鲁国史家人人皆不敢轻怠，可族中兄弟姐妹之于他，总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却是无一人如平君小姐这般于殿下是无甚顾忌。看着陛下如今多了几分寻常少年有的人气，她这个奶娘，自然是高兴的很。“平君小姐，你与殿下慢慢聊，小人告退！”瞧着还是分不清轻重，依旧是坐在矮桌上只盯着许平君瞧的郭征卿，胡组的面色一寒，下一刻，已是双手并用将郭征卿就是一把拽下。

庞大的身躯伴着一阵“哎呀！”声，仿佛是地动山摇般，让室内两个小的也是有几分忍俊不禁。“平君，你今日为何会。”

“病已，换身衣服，与我去个好地方。”

仿佛是变戏法一般从身后掏出一套内侍服，许平君扬起的脸上尽是显而易见的神秘与喜色，配上那举起的手腕上明晃晃的五彩丝线，少女情态，竟是显露无疑。

想起许广汉这几日教授他武艺时所言种种，刘病已的眸光也不由得多了几分暗淡。“本殿下尚有书本要温习，平君小姐，你还是莫要胡闹了！”

“病已，你装腔作势的模样，真的一点都没有说服力。”

许平君一脸认真，手中抓着的内侍服却是一股脑往刘病已怀中一塞，“快去换衣服，迟了可就错过好戏了！”

“……”

“平君小姐若能常伴殿下左右，该有多好。”

门外，紧贴着门不住瞧里头看的胡组终于是收回目光，眼中的期冀也是愈发分明，瞧着身侧颇是不以为然的老姐妹，刚刚消下去的怒火立时就上来了，“难道阿姐以为，以殿下的身份，竟是配不上平君小姐？”

“阿妹，你我与殿下在一处多年，何时不是担惊受怕？你我本是罪人，能得随侍殿下左右是幸事。可平君小姐不同，许大人只平君小姐一女，所求定是安稳，与殿下在一处，注定是波折不断，将心比心，若你是许大人与夫人，会愿意平君小姐嫁与殿下？”

郭征卿一贯是粗犷不羁的脸上此刻全是深沉，胡组的面上立时也是愁苦万分。想起屋内那对甚是登对的小儿女，她的眼眶也是红了。

她的殿下，命为何就这般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