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不要让听众睡着

“成就是指刻苦学习知识，最大限度实现自我所获得的东西。成功是别人对你的夸赞。成功也很美好，却没有成就那么重要，也没有成就那么令人满足。应该永远以成就为目标，忘却成功。”

——海伦·海耶斯

我和舍尔曼·罗杰斯（Sherman Rogers）曾在圣路易商务部的同一个会议上发表过演说。我在他前面演讲。如果能找到一个好借口，我肯定会讲完就走，因为宣传海报上说舍尔曼·罗杰斯是一位“伐木工演说家”。坦白地说，我觉得这样的演讲一定会很无聊，我通常把所谓的“演”归为塑料花一类的东西。可这一天，我却感受到了意外的惊喜——罗杰斯先生的演讲是我听过的最精彩的演讲之一。

舍尔曼·罗杰斯是谁？他是一名货真价实的伐木工人。他的大半生都在西部地区的密林中度过。对于各种关于雄辩的学术专著中指定的大量公共演讲规则，他一无所知，也毫不在乎。他的演讲不加修饰，却极具震撼力；毫无技巧，却饱含激情。这次演讲中出现了很多语法错误，有五六个不符合规则的地方，但令一个演讲失利的并非是出现错误，而是没有闪光点。

他的演讲是从自己做工人以及后来当老板的生涯中攫取出来的丰富、粗糙但令人悸动的人生体验。他的演讲并非从书本上得来，而是来自现实生活中的亲身经历，虎视眈眈地朝你扑来。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像一团火焰一样，燃烧着心灵的激情。听众们惊呆了。

他成功的秘密是什么？是所有巨大成功背后的秘密。“史书上记载的每一次伟大运动，”爱默生说道，“都是热情的胜利。”

这个有魔力的词汇（enthusiasm，热情）是从希腊语的两个词演变而来：en，意思是在里面；theos，意思是上帝。从字面上看，热情就是指上帝在我们心中。当一个热情的人说话时，他就像被上帝附身了一样。

有段时间，我特别依赖一些关于公共演说的规则，但随着时间的流逝，我开始越来越相信演讲的精神魅力。威廉·詹宁斯·布莱恩曾说，“可以这样来定义雄辩，它指的是这样的演说——演说者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且态度极其真诚，是思想在燃烧。”对一个没有热情的演说者来说，知识几乎毫无意义。具有说服力的演说是将心比心，而非智力上的比拼。演说者很难欺骗听众的感情……2000多年前，一位拉丁诗人表达过同样的思想：“如果你的脸上没有悲伤，就无法让别人流泪。”

“每次当我写东西、祷告或布道时，如果我想做得很好，”马丁·路德·金说，“我就必须要愤怒。这时，我血管里的全部血液都会沸腾，我对事物的理解也会更加敏锐。”

你我或许无须像他这样愤怒，但我们也必须调动起情绪，必须真诚以待、充满热忱。

就连马儿都会受激烈言辞的影响。一位著名的驯兽师曾说，一个愤怒的词语会让马的心跳每分钟加快10次。听众当然要比马儿敏感多了。

我们必须记住这样一个事实，它非常重要：“我们的每一次演讲都会决定听众的态度，他们完全在我们的掌控之下。如果我们无精打采，他们也无精打采；如果我们沉默，他们也沉默；如果我们无动于衷，他们也无动于衷。但是，如果我们迫不及待地想要表达自己的想法，而且在表述时充满感情、毫无矫饰、坚决有力、信心满怀，我们的演讲就会极具感染力，听众就很难不被我们的精神所打动。”

虽然我们都愿意认为整个世界都是由理性推动的，但事实上，推动世界的是感情。如果一名演讲者力图表现得很严肃或非常睿智，他的演讲就很可能会失败。但如果一名演讲者充满坚定的信念，令你产生好感，那么他的演讲就永远不会失败。无论演讲者的演讲主题是有关个人的还是一个普遍性的问题，演讲者都必须深信，自己的演讲对听众来说有意义，这样这个演讲才能打动你。至于这一信念披着什么样的外衣，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演讲者充满真诚，他的演讲饱含情感力量。

只要拥有激情，演讲者的影响就将无处不在。他可能会犯500个错误，但他的演讲依然会很成功。据说，伟大的钢琴家阿瑟·鲁宾斯坦在演奏时会弹出各种各样的错音，但没人会在意，因为他能把肖邦钢琴曲中的浪漫诗意传达给普通的听众——而这些人之前看到日落时的感受是：那不过是一只红色的大盘子落在谷仓背后的地平线上。

据史料记载，英明而强大的雅典执政官伯利克里每次讲话前都要向众神祈祷，希望自己不会迸出任何不妥的词，哪怕只有一个。他的讲话是发自内心的，因此也会直抵听众的心。

美国最著名的女性小说家之一薇拉·卡瑟曾经说过：“每个艺术家都有一个秘密。那就是，激情。这是一个公开的秘密，和英雄主义一样，它也可以被模仿，而且成本很低。”

激情、情感、精神、真情实感……如果你的演讲拥有这些品质，听众就会原谅其中的一些瑕疵，他们甚至可能根本注意不到。历史已经证明了这一点。林肯说话时声音特别高，很难听；德摩斯梯尼有口吃的毛病；有些著名的演说家声音特别小，有些结结巴巴，还有些说话太快，会吞词儿，但他们的热情掩盖住了这些缺陷——充沛的感情让这些问题化为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