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当代文学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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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待文艺遗产是坚持批判地继承,还是“彻底扫荡”,全盘否定,是取其精华,去其糟粕,还是取其糟粕,去其精华,这是我们同“四人帮”的根本分歧。这是两个阶级、两条道路、两条路线的斗争在对待文化遗产问题上的集中反映。“四人帮”在文艺遗产问题上要么全盘否定,要么全盘继承,采用的是虚无主义和实用主义的反革命两手政策。他们竭力对抗毛泽东同志制定的“古为今用,洋为中用”“推陈出新”的方针,疯狂推行文化专制主义。

所谓“彻底扫荡”论是“四人帮”大搞虚无主义的典型谬论。早在1970年,姚文元直接授意炮制了一篇黑文《鼓吹资产阶级文艺就是复辟资本主义》,叫嚷什么“古的和洋的艺术,就其思想内容来说,是古代和外国的剥削阶级的政治愿望和思想感情的表现,是必须彻底批判和与之彻底决裂的东西”。这段话直接对抗无产阶级革命导师关于文艺遗产的一系列光辉指示。列宁明明说过每个民族有两种文化,除了剥削阶级文化以外,还存在“哪怕是还不大发达的民主主义和社会主义的文化成分”列宁:《关于民族问题的批评意见》, 《列宁选集(二)》,人民出版社1972年版,第139页。,而“四人帮”却硬说古的洋的艺术,都是剥削阶级的东西。毛泽东同志明明说过“清理古代文化的发展过程,剔除其封建性糟粕,吸收其民主性精华”毛泽东:《新民主主义论》, 《毛泽东选集》(一卷本),人民出版社1966年版,第701页。,而“四人帮”却宣扬对一切中外文艺遗产要“彻底批判和与之彻底决裂”。他们不分青红皂白,把一切文艺遗产统统归入剥削阶级思想,均在“砸烂”和“扫荡”之列。这不是公开背叛马克思主义的历史主义原则又是什么?不是大搞民族虚无主义又是什么?正是在这股否定一切中外文艺遗产的反动思潮的肆虐下,中外文艺遗产遭到了一场大的浩劫。历史上人民群众的创作被咒骂成“低级”的“下流的东西”;从《诗经》到明清小说等优秀古典作品被戴上“四旧”的帽子;至于19世纪欧洲批判现实主义作家,更是惨遭厄运;连马克思、恩格斯、列宁作过很高评价的俄国革命民主主义作家,也被攻击为“资本主义的辩护士”,是一群“僵尸”“侏儒”。总之,一切优秀的中外文艺遗产统统受到禁止,都被摧残殆尽。

“四人帮”确实是鲁迅怒斥过的那种把遗产“放一把火烧光”的“昏蛋”。然而放火烧光还不是目的,他们的目的是要在“烧光”的“空白”的土地上,创造所谓的“无产阶级文艺”,从而树立江青这个所谓开辟无产阶级文艺新纪元的旗手的形象,也就是要用资产阶级的反革命的文艺为“四人帮”篡党夺权制造舆论。江青曾恬不知耻地说,无产阶级文艺“从总的讲来,是六三年开始的。”就是说,是从她插手破坏京剧改革开始的。言下之意,无产阶级文艺是她创造的,真是无耻和狂妄之极!鲁迅曾经说过:“新的艺术,没有一种是无根无蒂,突然发生的,总承受着先前的遗产”鲁迅:《致魏猛克》(1934年4月9日), 《鲁迅全集》第12卷,第381页。。“四人帮”否定一切文艺遗产,割断无产阶级文艺同一切文艺遗产的历史联系,实际上就是在扼杀无产阶级文艺。“四人帮”是否定文艺遗产、破坏无产阶级文艺的十恶不赦的历史罪人。

“四人帮”真的不要一切文艺遗产吗?否。他们在鼓吹虚无主义的同时,又大搞实用主义。江青公开宣称:“我不是玩古的,我们是要实用。”这就不打自招地道出了他们要利用文艺遗产为他们的反革命阴谋活动服务。他们根据自己的政治需要,把那些剥削阶级文艺中最反动最腐朽的东西,视为珍宝,奉若神明,作为他们反党活动的思想武器。同时,他们随心所欲地篡改、伪造历史,把一部阶级斗争的历史说成是儒法斗争史,把所有古代作家分成什么儒家和法家。他们对先秦法家代表人物,根本不作阶级分析,不一分为二,把他们抬到吓人的高度,简直比马克思主义者还进步,这是历史唯心主义的典型表现。尤其恶劣的是,他们把历史唯物主义者的鲁迅,硬拉来为他们胡诌的“儒法斗争”服务。“四人帮”的御用文人硬说鲁迅总结了“儒法斗争”的历史经验,是依据“对儒法斗争的态度”来评价古代作家的,这是对鲁迅的莫大歪曲。鲁迅曾以历史唯物主义的观点研究和总结过历史上阶级斗争的经验,但根本没有研究和总结过所谓“持续两千余年”的“儒法斗争”的经验。在《汉文学史纲要》中,鲁迅对春秋战国四种代表性学派——邹鲁派、陈宋派、郑卫派、燕齐派都作过简要而中肯的分析。鲁迅认为当时“骋辩腾说、著作云起”,是百家争鸣的局面,不仅存在儒法斗争,在儒墨之间、儒道之间也有斗争。因此鲁迅并没有用儒法斗争这个刻板公式来对待先秦思想界,并没有离开春秋战国这个特定范畴专门谈论过所谓儒法斗争。鲁迅还指出,儒法两家,在西汉以后已经合流,形成了地主阶级统一的思想,“霸王道杂之”。他在著名杂文《关于中国的两三件事》中说:“在中国的王道,看去虽然好像是和霸道对立的东西,其实却是兄弟,这之前和之后,一定要有霸道跑来的。”这种马克思主义的分析,同“四人帮”胡诌的“儒法斗争”是风牛马不相及的。鲁迅后期对古代作家的分析,也是坚持历史唯物主义的观点和方法,根本没有依据什么“对儒法斗争的态度”来评价历史人物。就拿“四人帮”的御用文人喋喋不休地议论过的章太炎为例吧,鲁迅从来没有把他作为什么法家,而是说他早期是资产阶级革命家,“是革命的先觉”。晚年“渐入颓唐”,是因为“既离民众”,而决不是什么“尊儒反法”的结果。“四人帮”的御用文人胡说鲁迅通过章太炎的分析,“总结了近代史上尊儒反法和尊法反儒两条路线斗争的经验”,这是彻头彻尾的捏造。“四人帮”抓住鲁迅论章太炎大做文章,目的无非是为了论证儒法斗争“一直影响到现在”,借此揪“当代大儒”,妄图打倒一大批老一辈的无产阶级革命家。

总之,“四人帮”在文艺遗产问题上,鼓吹虚无主义也好,大搞实用主义也好,都是为着一个目的,这就是古为“帮”用,为他们篡党夺权的反革命阴谋活动服务。今天,“四人帮”这伙中外文艺遗产最凶狠的“破坏者”被清除了,他们对中外文艺遗产的一切诬陷诽谤之词,都要统统推倒并彻底批判。我们要遵循毛主席“古为今用、洋为中用”“推陈出新”的方针,加强对文艺遗产的整理、介绍和研究,从中吸取有益的养料,以推动社会主义文艺的发展和繁荣。

(原载《语文战线》1976年第6期,编入文集时,有关鲁迅作品的注释,均据人民文学出版社1981年版作了补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