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南阳玉手链
“刷”一道金光闪过，周围的空气似乎被割开了，楚子明只觉有些晃眼，再睁开眼时，一把通体乌黑的长剑已经出现在殷无忌手中。
剑身乌黑，厚重古朴，刀锋锃亮，寒色逼人。剑柄不是很花哨，却有一幅百鬼厮杀的图案，图案狰狞可怖，百鬼青色獠牙，让人无端生畏，两侧剑脊分别有一道金色线条从剑柄蔓延到剑尖。
楚子明吸了一口凉气，不由的称赞道：“真是把绝世好剑啊！这图案好生奇怪。”
这把剑他没见过，当年殷昊天手执辟邪剑，大杀四方时他还只是个不谙世事的孩子，但这百鬼厮杀的图案他是听过的。玄门众家常常提起：殷家那把霸道无斯、威力强悍的辟邪剑，剑柄上别的没有，就有一幅百鬼厮杀图。
“百鬼厮杀图。”
“这不会就是……”
“对，辟邪剑。”
“辟邪剑不是已经同殷宗主一道埋在郿坞荒冢下了吗？”
“如你所见，它在我手里。”
“你是……”
殷无忌目光冷冽看向楚子月，一字一句道：“我就是十三年前逃出来的殷家小公子，殷川，表字无忌。”
楚子明当场愣住，不敢相信眼前这少年居然是大魔头殷昊天的儿子，玄门众家寻他多年，一直想斩草除根，没想到他居然藏在江家。
殷无忌食指擦着刀锋而过，无奈道：“怎么，很震惊吧！子明哥是不是也想像他们一样…要将我斩草除根呢？”
楚子明回过神来，眼底复杂之色渐渐平复，看着他些许黯淡的眸子，认真道：“不会，我楚清不是那样的人，放心，今天看到的东西，下了这车，我便会将它忘了，不会向任何人提起。”
殷无忌抬头，蓦的一阵感动：“多谢子明哥。”
狭小的空间有一瞬的沉默，楚子明忍不住心中的好奇，问道：“对了，你怎么会在江家？”
“我母亲江紫玉是江宗主的表妹。”
“哦…那你就没有什么想法吗？姑苏殷氏当年……”楚子明话到一半，觉得不妥，闭了嘴。
“能有什么想法？报仇？与整个玄门为敌？呵呵…我说过，我不想报仇。”
“无忌兄！”
“怎么了？”
楚子明忽然倾过身子，笑着拥抱他。殷无忌有些怔住，随后笑闹着推开他，两人关系发生了微妙的变化，路上高谈阔论，欢声笑语伴着两人来到上官家。
白帝矶正是江陵上官家的属地，此时一袭红衣上官妍高贵端庄的坐在上位，勾唇打量着座下的殷无忌二人以及他们献上的一条手链，这手链样式绮丽，成色极好，是用南阳玉制成的。
殷无忌虽穿了一身青衣，但手上没戴青色扳机不好确定是不是江家人，上官妍便只当他是楚子明的仆人。
许久，上官妍道：“楚公子今日来此就为了给我那丫头送这南阳玉手链？”
楚子明笑道：“确实如此，不过送令千金手链的人是江家的公子。”说着左手拐了一下殷无忌。
殷无忌站起，恭敬道：“在下江川，是江枫的表弟，表哥倾慕白缈姑娘已久，又不好意思来此，遂让在下前来见白缈小姐，奉上南阳玉手链以表心意。”
上官白缈是上官妍的女儿，今年刚好及笄，上官家强势，小辈都是随母姓。
上官妍掩口笑道：“我记得江枫这孩子跳脱得很呐，呵…都是孩子间的小心思，去吧去吧！她在华亭。”
走出大堂，楚子明坏笑道：“我们这样不太好吧！回头让荼羽知道了，我怕他会恼。”
殷无忌道：“不怕不怕，他脸皮可厚了，不就是以他的名义送姑娘一串手链吗？这事他也没少干。”
江荼羽确实没少干这种事，轻薄无赖如他，从十三四岁就开始到处招花惹草，瞅着谁家姑娘漂亮，时不时的就给人家送花送玉送朱钗，挥霍无度。他本无多大意，却总是惹得人家情愫暗生，搅乱一池春水后拍拍屁股走人。
殷无忌对他这坏毛病叹了上千回气，愣是没用，好在他招惹的都是些小门小户之家，世家女他可不敢惹。
上官家与江、楚两家算不得老死不相往来，但若要突然来拜访却是显得有些突兀怪异，难免让人生疑，所以才不得不打上官白缈的主意，想出这种损招。
眼看天色也不早了，待见了上官白缈，怕是得留宿在此了。想上官妍这种高傲冷艳的女人养出的女儿定是也如她那般清高跋扈，这南阳玉手链怕是她不会接。当然，她不接才好，反正已经成功混入白帝矶了，今晚就可以着手调查养尸一案。
谁知两人走到华亭，那上官白缈不禁通报便已经朝着两人款款走了过来，脸上兀自带着一抹红晕，看她步伐有些慢，牙齿咬着上嘴皮，这猫步显然是装的。
殷无忌心下腹诽道：“这姑娘也忒不矜持了。”
天边红霞遮天蔽日，映得她那张粉嫩小脸愈加绯红，堪堪走向前来：“咦，无忌哥哥，我认得你。”
殷无忌脚下一个趔趄，慌忙在脑子里搜索了片刻，硬是没搜出任何关于这上官白缈的记忆，她怎么会认识我？这无忌哥哥又是怎么回事？跟他一样好奇的还有陆杳杳，她从困妖带里探出半个脑袋，仔细打量这个叫着无忌哥哥的女孩。
殷无忌道：“我们…认识？”
白缈道：“你忘了，十二岁那年，我们在鹧鸪山取猎遇到过的，荼羽哥哥还送了我一对耳环呢！也是南阳玉制成的。”她说着便从腰间取出一块包裹着物事的手帕，手帕里正是一对晶莹剔透的耳环。
“哦，确有此事。”殷无忌尴尬的点头，因为他早就不记得了，他都记不住的事，江荼羽也肯定忘了。只是想不到这傻姑娘居然一直带在身上，南阳玉虽然珍贵，是从夷陵隔壁的宛城带来的，每一块都是极品，价格不菲，但对于她上官家来说也算不得有多珍贵。
在殷无忌二人刚把手链奉上并说出来意不到半柱香的时间，眼尖的丫鬟已经跑去将此事告知了白缈，这些丫鬟都极有眼力见儿，深知自家小姐闺中尤带相思意，日日拿着一对耳环发呆，几番询问下，终于知道她在相思谁了。
是以，当听到江枫二字时，丫鬟已经飘到白缈面前了，白缈一高兴，重重的赏了丫鬟几箱贵重饰品。
白缈道：“荼羽哥哥最近还好吗？”
殷无忌手里篡着手链盒子，迟迟不肯送出，心想：“要坏事，观这白缈的意思，八成是对荼羽那厮动了凡心，这手链要是送出，岂不弄巧成拙？”
然楚子明却是看不下去了，夺过盒子递过去，道：“他可不好了，近来都相思成灾了，又不好意思来见你，这不让我们送来了他的心意，说是这手链啊就适合戴在你手里，还吟了一句诗，叫什么‘皓腕凝霜雪，此玉最相思’……哎哟！”
殷无忌嘴角抽搐着在楚子明背上掐了一把，意味深长的看他，好像在说：“差不多得了，适可而止。”
“是吗？”白缈脸上红晕更盛，伸手接过盒子，让丫鬟带着殷无忌二人四处转转，自己却转身走了。
“噗…哈哈哈！”殷无忌大笑，“子明哥，你那都什么诗啊？驴唇不对马嘴。”
“临场发挥，见笑了见笑了。”
逛了一遍整个白帝矶，两人并未发现什么不妥的地方。白帝矶的风格有些沧桑之感，没有皇甫家火树银花的华贵大气，也没有明月逐人居的清新雅致，更没有晓风残月楼的风骨柔肠。
忽然，一道黑影闪过，接着便是一阵咿咿呀呀的怪叫，走在前面的丫鬟突然慌了，意识到自己可能将客人带到了不该来的地方，忙转身道：“二位公子，前面没什么好去处，时间不早了，随我来，我给你们安排休息的地方。”
殷无忌问：“你刚才有没有看到什么或听到什么？”
丫鬟拼命摇头：“没有，没有，你们听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