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兵分两路
次日清晨，楼上四人纷纷走下楼来，楼下又是一派热闹喧天的氛围。
有了上次的前车之鉴，楚子月早在天还没亮就爬起来猫着腰回到自己房中，关上门，待楚子明来巡查时，见他好好的躺在自己床上，欣慰的走下楼去。
楚子月一阵窃喜，江荼羽却犯了一夜嘀咕，他在想楚子月近来毛病是越发严重了。随便抹了一把脸，正要出门，一个细思极恐的想法窜上心头，仿佛被火舌撩到，江荼羽猛的一个激灵，将一盆洗脸水往头上浇下，终于冷静了许多。
是以，当他出现在众人眼前，便是一副落汤鸡的模样。
殷无忌双手叉腰，略带打量道：“你…洗澡忘脱衣服了？”
江荼羽摆摆手，坐回桌边，低头喝起粥来。楚子月刚好也走了下来，见他这副模样，忙道：“荼羽，你衣服怎么都湿了？”说着便要脱下自己的衣服盖在他身上。
江荼羽马上闪开，衣服滑落在地，楚子月眼底闪过一丝黯淡，随即捡起衣服，淡淡道：“你不披也行，上楼去换一换呗，会着凉的。”
见他没有要动的意思，殷无忌看不下去了，推着他就往楼上走去。这边推推搡搡着，那边热情店小二已经走了过来。
“哟，几位公子好眼熟。”
楚子明笑道：“眼熟就对了，我四人前些天才光临过贵店。”
“哦，想起来了。”店小二激动得竖起食指，“是你们啊！我记得那天排场可大了，对了，剩下的人呢？”
他指的剩下的人便是江、楚两家家仆，断舌案了结后，他们还得留下来“收拾残局”。比如找几个方士给那些惨死的人作场法事什么的，以防日后他们也变成鬼魂邪祟。
楚子明道：“不用管他们，对了小哥，扰你片刻，问你几个问题。”
店小二道：“您尽管问，我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这时，江荼羽换好衣服，与殷无忌一起走了过来。
楚子明道：“风尘客栈是不是跟江陵上官家有过合作？”
小二惭愧道：“真不好意思，这个问题我还真不知道，您换个问题。”
楚子明道：“那...上夜班的那位小哥是何来历？”上夜班的就一位小哥，小二自然清楚他指的是哪位小哥。
小二道：“您说钟离兄啊！嗨，他是我们风尘客栈的管事，店里一切大小事务，账本什么的都是他在处理。钟离兄自幼无父无母，听说是他姑姑将他带大的，他在风尘客栈的年头比我长，人又机灵、谦和，就是不太喜欢说话。”
“钟离？”殷无忌看向楚子明，“星城钟离家？”
楚子明摇头，表示他也不太清楚。
如今姓钟离的人不多，三十年前，星城钟离家也是修仙的，且修得不错，家族中一度出现过几个大人物，整体实力并不弱于某些世家，致使钟离家隐隐有进阶玄门之势。
然玄门众家似乎有些欺生的意思，对实力不俗的钟离家各种打压。后来不知是何缘故，钟离家日渐衰败没落，三十年后，逐渐消失在众人视野里。
小二道：“是啊！钟离昧殇，至于他家在哪我就不清楚了，不过……”小二神秘兮兮的凑到桌上，压低声音道：“钟离兄这个人啊有些神秘，他每次一来，身后总会跟着一两个脸色苍白、眼珠漆黑的怪人，所以各位公子还是不要对他太好奇了。”
小二刚缩回脑袋，柜台那边就传来不满的声音：“鸭蛋，你跟人家贵公子瞎磕什么呢？这边客人茶没了，还不过来倒茶，小心扣你工钱。”
“原来你叫鸭蛋！”一直闷闷不乐的楚子明忽然大笑着道，小二装作不好意思的捂脸，道：“见笑了，那…失陪了。”
楚子明笑道：“快去吧！小心扣你工钱。”
小二笑着“刷”的就飘过去端茶倒茶，四人一阵哄笑，笑过后，气氛还是有些尴尬。比如，一向话多的江荼羽今儿个却异常安静，愣是一句话也没说；再比如，一向活泼好动的楚子月这会儿就像霜打了的茄子一样，耷拉着脑袋若有所思。
楚子明咳了咳道：“我看这风尘客栈大有古怪，要不我们兵分两路调查此事。”
楚子月杵着脑袋看他道：“怎么个分法？”
楚子明道：“你跟荼羽留在风尘客栈继续观察钟离昧殇的动向，我与无忌前往江陵，探一探上官家的虚实。”
“啥？”楚子月惊叫，“大哥你平常不是防贼一样防着我靠近他吗？”
楚子明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他不是不担心弟弟缠着江荼羽，助长了他那怪癖好，可是又考虑到要去上官家不宜太多人，而风尘客栈也确实还有待查探。
殷无忌年纪虽小，却老成持重，有自己独到的见解，话不多却常常一针见血，修为亦是不弱，是最好的搭档，所以不得不这样分工。
楚子明定定的看着楚子月，看得他直发毛：“哥，你……”
半晌，楚子明道：“子月，哥哥不在这期间，你可要时刻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另外……”他看了一眼江荼羽，“你虽修为不弱，但若是遇上什么难以对抗的东西，一定要退不可莽撞，尤其要护好荼羽。”
“啊？”楚子月对那句“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一阵蹙眉，看向江荼羽，道：“放心，有我在，管他什么牛鬼蛇神，若是伤了荼羽半分，我一定让他后悔来到世上。”
听着这话，江荼羽蓦的一个激灵，脑袋不自觉的扭向旁边，楚子月自带火花的眼神又黯淡了几分。
说了半天，不见殷无忌发话，楚子明刚想开口，殷无忌忽然道：“子明哥此提议甚是合理，时间就定三天吧！三天后不论查不查出眉目，都各自回家，以免家人担忧。”
“嗯。”各自点头后，殷无忌与楚子明二人出发了，留下楚子月与江荼羽二人，气氛瞬间尴尬到冰点以下。
“荼羽！”楚子月厚着脸皮叫道。
江荼羽装没听见，低头一阵狂吃。
楚子月就不信这个邪了，两只手铺在桌上，大叫：“荼羽！江荼羽！江枫！”一声赛过一声，声音之大，引得四周的人回眸不已。
这么大声音，江荼羽不能再装了，再装就不像话了。他抬起头，嘴角粘了许多黏粥的汤液，一脸茫然道：“怎么了？”
楚子月无奈道：“大哥把咱俩分到一起，你…不会不开心吧！”
“怎么会？”江荼羽擦了擦嘴，忙解释，“咱俩关系那么铁，我怎么可能不开心呢？”
“哦…”楚子月点了点头，心里盘算着是否要问他关于昨晚的事，他是怎么想的，然而话到嘴边，他给咽了回去。
虔州距离江陵比较近，殷无忌二人并没有御剑，且也没有可御之剑，没错，他们坐的是马车，一路颠簸而去，体验了一把当初两家家仆坐马车赶路的辛酸。
楚子明看着殷无忌手心里的茧子，忽然笑问道：“无忌兄，荼羽说你剑术极差，对此我可不敢苟同。”
殷无忌转过头笑道：“为何？”
楚子明道：“你手心的茧子已经暴露了。”
殷无忌道：“正是因为剑术差，废了多年时间终是把手心磨出了茧，也未能练就一手好剑法，故而羞于在人前佩剑。”
“是吗？”楚子明看向车窗外，“那天你是用什么挑开历姑娘的惠一剑？你可不要跟我说内力使然，毕竟刀剑相碰之声楚某还是听得出。”
殷无忌莞尔道：“子明哥突然对我这么感兴趣，到让无忌有些受宠若惊了。”
楚子明道：“不是突然，楚某一直对无忌兄很有些兴趣，况且……”他对上殷无忌的眼睛，“咱们难得搭档，我希望无忌兄可以坦诚相待。”
殷无忌无奈，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再不说实话就显得不是君子了。他将手伸向腰间，从困妖带里取出佩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