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风起
说着说着,墨玌手上的鱼突然间被抢走了,一回头,是姜絮寒。她气势汹汹地叉着腰,那只被啃得没多少肉的鱼,正被她指着宁雨:“你……怎么把这家伙带这儿来了,他是个普通人类好吗?这么低的温度,会冻死的!”
墨玌看着姜絮寒手上的鱼,舔着嘴唇上的残渣:“他?冻死?不会!你以为他是你啊。还自诩人间智商在平均水平以上呢,他学得这么晚都比你学得快!”
鱼肉娇嫩,你这样大力的晃来晃去它会散的……
墨玌朝着自己的鱼扑了过去,姜絮寒一闪,它落了空:“徒弟?你不是不收徒弟的吗?你连我都不收,凭什么收他啊!”
“我……”
墨玌硬生生将原本打算喷涌而出的话忍了回去,憋得满脸的青筋暴跳,数了半天的羊,才把它平息了点:“……就不收你!”
雪儿:“噗……”
姜絮寒摇着后槽牙:“你……给我正经点……”
“嗯……是的,是该正经点!”雪儿眉眼微微上扬,人却一本正经。
看你如何绕过去!
墨玌叉着腰:“不收你没有理由,不收就是不收!”
“收他的理由有二,一则是需要评估一下你这学业,是你有问题,还是我和石青的教学方法有问题。这个呢,现在已经很明显了。二则是,你身边需要放一个愿意跟着你的跟屁虫,是吧,反正不能是我。这货……”
墨玌指着雪儿:“……也不乐意!就只有他这么一个情愿自投罗网的,多完美啊!多方成全!这是那个……那个谁的原话,虽然吧,我觉得那厮十句话九句假,就单单这句我觉得非常有理!”
“哼……”
就凭自己爱钱这点,姜絮寒觉得自己跟“道德高尚”这四个字基本绝缘,所以对什么事情也就爱咋的咋的,不过底线还是有的。这比粪坑还臭的运道,也不知道自己家里面那些祖宗到底是在以前干了些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通通往她身上报应。
无辜的人如果是无意被波及的,她也倒能够坦然,反正不是我拉你进来的,认了吧。明明知道,还拖人下水,那就真的不要脸了。
墨玌明明知道,还乱搞……
刚才打了两架,才消了一点的气又从每个毛孔往身体里面窜,把她的肺都快挤爆了。
她看了看手上的鱼,突然,给了墨玌一个灿烂的笑容,笑得它寒毛矗立!
“啊……你还我鱼……”
姜絮寒恶狠狠地朝着鱼就是一大口!
一边上的雪儿先是一惊,眉眼和嘴角都突然上翘,却被脸上那不多的肌肉死死地压制,涩涩发抖!
“……他是知道的……是自愿的……不管我的事……你不能因为这个对我的鱼下毒手……不是……嘴……”
姜絮寒鼓着腮帮子,那平时被克制得有点淑女的嘴,正超负荷地咀嚼着带着焦糊味儿的鱼,另一边她将鱼举得老高:“我就不信,石青会同意!”
“我的……”墨玌哭丧着跑过来便要抢,“他……他……他同不同意……关我什么事情啊,是我收徒弟,又不是让他收。至于说他们俩谁能得到你,我才不管勒。留点……”
“得到……”
难怪古人要云:食不言!忘了咀嚼的姜絮寒嘴里包着鱼肉,差点被噎死,眼珠子也鼓了出来!也就这么一个不留神,手上插着鱼的棍子被墨玌抢走了。
“哈哈哈……”坐在石头上的雪儿,一个后仰,栽了下去!
反应过来的姜絮寒口齿不清地:“你,给我站住!”
……
宁雨:“……我再烤一条!”
姜絮寒:“你敢?!”
墨玌:“好!”
俩人异口同声。
“报应……”雪儿软糯糯地坐在沙滩上,把脑袋端在了石凳子,扶着小腰,喘着气。
她,笑岔气了!
……
对于宁雨介入冥府的事情,姜絮寒还是很有意见,毕竟,这并不是一条容易寿终正寝的路。
不管她的这些遭遇,是因为姜氏那些个不靠谱的祖宗们集体缺德的报应也好,还是自己倒霉就活该是这样的运道,姜絮寒都不希望可以逃离的人被牵扯进来。
不过,这件事情终归是宁雨自愿的,她不高兴都应该尊重。
至于那场超常发挥和在冥界出现的各种非正常现象,虽然雪儿听了彦冥的佐证,却没有人见过,她也没办法让这些现象再重新出现一次。所以硬要说成是姜絮寒自己编的,也是说得过去的。
这些无头的事情也就暂时作罢了。
不过,有了宁雨做对比,姜絮寒的术法训练也终于有了坚定的方向,只学轻功。
简称:逃跑。
这项决议,除她以外,以零反对、零抗议全票通过。
一时间,各种术法刊物,书籍,器皿集中在了石青在伽羽市的别墅里,那个以前的风月场所,生生地变成了姜絮寒的私人藏书室。
她也不负众望,在这门学科上,龟速成长。
至于雪儿,她把氓一玩腻了,最后将这个祖宗像垃圾似的,丢给了姜絮寒,只是他的脾气太过暴戾,她给她下了几个诅咒,把咒语交给了姜絮寒后,便和墨玌去人间物色新的冥王去了。它俩虽然也是隔三差五的回来,不过雪儿已经不再好奇她的车了。
姜絮寒也终于得到了清净的两三个月。
伽羽市秋天短,荒草丛生的金黄没滞留几天,刺骨寒风便扑面而来。难得的一轮明月照在白皑皑的雪上,半夜如同白天一样明亮。
沙沙沙……
一片米色风衣的黑影停在了茶韵小区八栋楼下,在雪地里留下一串并不协调的浅浅脚印,要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是人的脚印。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划破宁静,姜絮寒翻坐了起来。
“谁啊!”
光着脚丫子的她,迷迷糊糊走到了门口,手搭在了门上,突然她一滞,抬头看了看门,又看了看沙发——墨玌那个家伙,又跑哪儿过夜生活去了?
这个年代了,有事儿不是一个电话就搞定了,还有谁会半夜亲自登门啊!
她清醒了点,松开握着门把手的手慢慢松开了。
敲门声坚定地继续着!
回荡在幽远无边的深夜,仿佛来自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