鸳鸯玉佩之前世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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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冰释前嫌

在游玩中,沈副官一直寻找不到合适的机会可以与思寒一较高下,直到见到一些江湖艺人及小贩,在湖边一处开阔地摆摊杂耍,吸引了众多游客围观。

他灵机一动,何不借此次游玩过程,来打破僵局,忙快步走到了思寒跟前,朗声说:

“思寒兄弟,我知道你心里头对我成见很深,不过……”

“打住!”思寒一摆手,不客气地说,“别动不动就跟人称兄道弟,你我可不是一路.人!”

思寒的话,令沈副官在众人面前很难堪,这明显是不给他面子。

他脸涨得通红,但他还是忍了下来,有礼有节地说:

“我想你应该是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沈浩明做事一向光明磊落,对得起天地良心,也绝非忘恩负义之人!对于过往不愉快的事,我只能深表遗憾,因为那时,我也是刚从天津回来……回家之后,才听我妹说起关于你舍身救人的英雄事迹,咱们这一干人,除我之外,全都是你拼死从土匪刀下解救出来的,就凭这一点,我敬重你是条汉子!我真心希望,尽我最大诚意,来化解我跟你之间的那场误会!”

沈副官说得诚恳且直接,不卑不亢,不得不让思寒重新审视起他来。

“思寒,来之前我不是说好了吗?你就不能大度一点!”玉玲在一旁劝他。

香兰早已按捺不住了,她赶忙帮腔说:“寒大哥,我哥真是无心之过,他说那晚的事是他不对,太顾忌张家了,自从他得知你是我们全家的恩人之后,他就一直愧疚不安,托我……”

“好了,你俩再讲下去,就觉得我不近人情了!”思寒打断了香兰的话,转头看向沈副官,高声问:

“你想怎么化解?”

沈副官见思寒终于发话了,高兴起来,说:

“这好办!咱们之间进行一次比试,我跟你赌上一把!如果我赢了,咱以前各种不快之事一笔勾销,你得拿我当兄弟!”

“要是你输了呢?”思寒虽不知道他要赌什么,不过倒是想听听他意欲何为?

“输了嘛,”沈副官思索了一下,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他信心满满。“条件可由你开,你要什么,只要我有的,都可以满足!”

“好,此话当真?”思寒再次跟他确认。

“一口唾沫一口钉!”沈副官扫视了众人一眼,“这么多人看着呢,我绝不做癞皮狗!”

“好!爽快!”思寒将手一拍,说,“比什么?”

沈副官指着摆滩的地方,说:“咱们去那里比试!”

思寒扭头一看,只见远处一个木架上面,分层摆放着一些玩.偶,井然有序,原来是小孩儿玩的游戏——丢沙包。

这让他想起年少之时,带着小虎子逛庙会,用竹编织的圈,套中三米开外的物件,两者游戏,如出一辙。

他心中微微一笑,比划这个,不觉得有些幼稚吗?

是的,沈副官跟他比试的就是丢沙包。

丢沙包看似简单,但它考验的是一个人手上的功夫,这就好比使暗器,除了眼力要好,手法方面也要有准心,想要百发百中,平时的练习必不可少。

沈副官自恃在部队枪法好,也投掷过飞刀之类,十米开外,可以做到万无一失,只要思寒答应,那自己便稳操胜券。

大伙都朝摆摊的地方走去。

香兰走到跟前,一看摆放在地上的规则,冲着她哥叫嚷起来:

“我说哥,你能不能拿点诚意出来,谁不知道你当兵出身,枪法准,这不明摆着欺负人吗?”

沈副官懒得搭理他妹妹,朝摆摊的摊主挥动着手,喊叫:“店家,你过来一下!”

摊主是个年过五旬的小老头,两鬓头发有点发白,脸上的皮肤黝黑,这是常年在户外摆摊给晒黑的。

听到有人叫唤,兴冲冲地跑上前招呼,以为来了生意,一看这一群俊男美女身边没有一个小孩子,这哪里像是玩沙包击物的主,倒有些像是来找茬的。

还没等他开口问,沈副官将手中一个大洋的银元掷在他面前。

“这位爷,您这是?”老头不解他的用意,这一个大洋足够他三五天的收入了。

“说吧,这个怎么玩法?这些钱够玩多久?”沈副官开门见山地问。

老头见他们成群结队而来,不知意欲何为,但生意之人,谁不爱钱,只要有钱赚,管他要做什么,他笑嘻嘻地介绍:

“规则写在这了,您这些钱可以包场了,你们爱怎么玩就怎么玩!”

“哥,拿这个跟寒大哥比,你要不要脸啊!我看你就是成心欺负老实人!小孩子玩的把戏,真是幼稚得很,无聊透顶!”香兰对他哥露出蔑视的眼神,对接下来的比试,更是不屑一顾。

“姑娘,别看这个容易,就算是大人来玩并不见得能投中,不信,你尽可过来试下,当然,这距离嘛,肯定得要离远点……”摆滩的老头在一旁呵呵起来。

“那就邀请大家一起玩,找回一下童年的快乐,怎么样?”沈副官朗声说。

这样一说,引得大伙童心未泯,玩性大发,全都跃跃欲试。

“我先来,这个小时候我常玩!可厉害了!”金成抢先一步说。

香兰笑得温婉,但兴致不大,她优雅清脆的声音说:

“你少凑热闹!别误了我哥与思寒大哥之间的比试。”

“要不这样吧,为了节省时间,咱们实用淘汰制,一人投三次,中两次进入下轮,不过为了提高难度,距离嘛,每一轮增加两米。”

沈副官重新制定了游戏规则,大家全都接受了他的提议。

思寒十分淡定,心中暗想着,这样也好,前几轮就当作陪他们练手了。

玉玲深居闺中,从没有玩过这种小把戏,只是抱着试玩的心态,勉强一试,第一轮下来就被淘汰出局了。

在第二轮中,香兰与家豪都只投中一个,齐齐出局。

原本以为游戏很简单的香兰发觉,这场比试,经过改变游戏规则,也可变得很有难度。

思寒的表现自然没有让沈副官看扁,两人旗鼓相当。

直到距离拉远至十二米,金成失手,只剩下沈浩明与思寒仍在博弈,不分上下。

距离一远,难度就越高,自然吸引了不少游人驻足不前,观看这场精彩的决斗,就连摆滩的老头也钦佩不已。

思寒经过前几轮的试手,对沙包掂在手中的重量,以及出手的力度控制越来越有把握,让沈副官倍感压力,其中就有两次差点脱离目标。

玉玲见思寒表现如此沉着稳重,眼里露出丝丝欣赏的光彩。

“我看这样吧!只剩咱们了,直接一局定胜负吧!”思寒提议说。

围观者越来越多,预示着这场比试输了,就等于在大众面前失了面子,都说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沈副官自然不会轻易认输。

“你说吧,咱们胜负还没分呢,最后这把怎么玩?”

“直接将距离拉至三十米吧!同样三轮,击中目标多者胜!”思寒说。

“三十米?”沈副官觉得他有些说大话,“要是我和你都击不中,输赢怎么算?”

“平局算我输!”思寒回答得干脆利落。

大伙对这个距离都感到十分惊讶,连围观人中也有人窃窃私语,纷纷摇头。

三十米开外,架子上的玩偶也就砖头大点的目标,要想一击就中,绝非易事。

思寒夸下海口,打平也算他赢,这样他就感觉到没有压力,因为他确实没把握。

“老规矩,我先来!”沈副官知道,先下手为强,只要自己击中一个目标,都能对思寒产生心里压力,影响他发挥。

思寒很有绅士风度,点头示意。

一下子拉开距离,沈副官捏着沙包的手有些发抖,一连三次投掷,只有后一次击中目标,周围响起了掌声,不管是否碰巧击中的,也实属不易。

他心中甚喜,这样赢了思寒,他就可以不用付出任何代价了。

轮到思寒出手了,周围的人停止了拍手,大家屏住呼吸,拭目以待。

玉玲在一旁也跟着起伏不定,虽说不是生死之间的较量,也生怕他有失手,输掉这场比试。

但她的担忧明显是多余的。思寒从容地投掷着手中的沙包,一个中,第二个也中,第三个落点更准,引得人群里一片喝彩,掌声雷动,纷纷感叹,这真是把一场普通的游戏玩出了新高度啊!

比试结束,沈副官走到思寒面前,心悦诚服地说:“我技不如你,我输了!”

“承让!”思寒客气中带着生硬。

香兰跑上前,拉扯住沈副官的衣袖,说:“哥,你输了,说过的话可要兑现哦!”

众人还没散去,沈副官脸一沉,说:“等会再说这个事,没看见这么多人看着吗?成心让你哥难堪不是!”

玉玲暗自欣喜。思寒赢了,也算找回点面子,按之前他们商定的条件,意味着他可以向沈副官提任何要求。

想到思寒曾经遭受过张少杰胯下之辱,她有些担心思寒会不会利用这次机会一雪前耻,做出这种侮辱人格的事来。

她处在他们中间,尽可能防范这种事发生,尤其在大庭广众之下,她很担心他一时头脑发热,冲动之下,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

利用沈副官正与香兰纠缠这闲隙工夫,她悄然走到思寒身旁,小声跟他嘀咕:

“冤家宜解不宜结,得饶人处且饶人!”

思寒回眸望着她,读出了她眼中的担忧。

真是心地善良的好姑娘啊!这点她与小寒是一样的,他感到由衷地欣慰。

“我自有分寸。”他笑笑,简短的回她。

沈副官甩开香兰的手,面向思寒,大大方方,坦坦荡荡承认:

“既然比试之前,咱们定好了君子协定,我输了就得服输,你说吧,想要什么?”

众人闻言,这比试还带着彩头,本来有些已经散去的游客,又折返来看热闹,个个都侧耳倾听。

思寒本就对输赢不太在意,加上玉玲又在提醒他不能做要求过份的事,一时也没想好,只好直言:

“我赢了你纯属侥幸,还没想好呢!等我想好了再跟你说,你看这样可以吗?”

“那也行,不过今日内必须有结果,我最厌烦做事婆婆妈妈,拖泥带水的人,要死也得死痛快点!”沈副官颇有一种大义凛然之态。

金成与家豪凑了上来。金成看了看天色,已经暗淡下去了,对大伙说:

“好了,现在比完了,就请大伙到我家去,这个点,我妹应该回来了,还有上午钓的鱼,一直养在大水缸里,这么长时间不换水,怕是只能吃死鱼了。”

于是大伙在金成的提议下,结伴而行,来到了金成的家里。

这是思寒第一次踏进金成的家。

他家坐落在大明湖南岸,平民居住较为密集的地方,占地不大,在居民区众多的建筑当中不是最好的,但位置不错,推开后窗,就能凭窗远眺,饱览大明湖美丽的风景。

进门有一个独立宅院,每间房都干净整齐,书柜上叠放着厚厚一摞医书,诗书等,家具典雅考究,古香古色,布置得恰到好处。

倘若以家境相比较,金成家要比香兰家强不少。

众人进了院子,金成的妹妹听到声音,十分兴奋,非常好客跑到大堂门口迎接。

金成为妹妹一一介绍他的朋友,其实这些人里面,唯独思寒与沈浩明是头一次见。

她身材修长,腰肢纤细,彬彬有礼地向大家弯腰点头,十分热情地打着招呼,然后领他们坐到了客厅里品茶。

一切打点好后,她吩咐起老妈子准备晚饭,香兰闲着没事,跟着去了厨房帮着一起做饭菜。

玉玲看着香兰进了厨房,也欲跟去,对盈袖说:“我也来帮帮手!”

“别别别!”盈袖慌忙把她往外面推,谢绝了她的好意。“你还是回到客厅里去陪我哥他们吧,你在这儿,厨房地方小,反而弄得放不开手脚!”

玉玲心知肚明,主要是顾忌她陈大小姐的身份,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她恐怕去了厨房,也只会越帮越忙。

她微笑着转身退回客厅,金成说:“你别忙乎了,咱们等着吃现成的就好了,过来坐下喝茶。”

离晚饭开饭还有一段时间,大伙在大堂中边品茶,边谈论关于鱼的做法,众口难调。

经过大伙一致讨论,分成了两份来做,一份做成清蒸,另一半做成一份美味的糖醋鱼。

聊着聊着,后来又聊起刚才的比试来。

家豪望着坐在正对面的思寒,神情中带着疑惑又有崇拜,好奇地问:

“思寒,我替大伙问一下,你之前到底是干什么的?我总觉得你不简单,深藏不露,实在太厉害了!

就拿拳脚功夫来说,大伙都见识过了,一个人敢与十几个亡命匪徒拚杀,光这份胆量与气魄至今都令人钦佩!

又比方说,你在我爹的工厂出色的表现,绝对是一个不可多得人才,我爹经常在我们兄弟面前称赞你年轻有为,处事不惊!

今天你在大伙面前露的这手,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要我说,没个三五年的功底,绝对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大家说,对吧?”

“是啊!是啊!三十米呢!”金成惊叹道,“我玩个十米远就不行了,三十米你都能全中,真是神了!你得教教我,你是怎么做到的?”

“你们就别在这儿吹捧我了,这种雕虫小技,完全是在大家面前现丑了!比我厉害的,大有人在……”

思寒有意回避他们的问题,其实是不希望他们追问着自己的过去不放,如果刨根问底的话,自然不可避免会谈及自己的父亲,可他内心深处对父亲的恨,对父亲抗拒,不想被人触及。

“你可太谦虚了!”沈副官郑重地说,“就算是一个经常跟枪打交道的人来说,也没你厉害!要是改用枪射击,凭你的手法,再加以练习,做到百发百中也不是什么难事,你必将是一个非常优秀的神枪手。”

“是啊!”

“是啊……”

金成与家豪异口同声地附和。

玉玲心里明了,从思寒眼底的神情不难看出,他是刻意逃避,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往。

她接话转移话题,说:“依我看来,沈大哥技不如人,就不要找借口给自己台阶下了,还是在吃饭前把赌约的事兑现了吧!”

玉玲这话说得看似没给沈副官留面子,但语气里没有丝毫讥讽的意味。

“陈大小姐,这可不能怪我,是思寒兄弟没有想好,我这心到现在还悬着呢?”沈副官一脸委屈,用手指着自己的心口处说。

“那你跟我说说吧!你认为,你生命中最为重要的是什么?”玉玲这句话像是替思寒问。

沈副官不知玉玲意欲何为,只能坦诚地说:“我以为,亲情最为重要,除了父母,就是我妹妹了!”

他谈及自己妹妹时有些不好意思开口了,沉吟片刻,还是当着思寒可面,将自己最初的想法讲了出来,带着愧疚与深深歉意。

“这些年,我跟随张督军的大公子,征战沙场,出生入死,能让我沈浩明佩服的人不多,思寒兄弟,你算一个!第一次与你交手,当时我明明感觉自己处于下风,但后来却反倒挨了我的拳脚,只是打了个平手,我就在想一定是你手下留情,让我没在三少爷面前丢脸,而我却没能阻止他,让恩人蒙羞……”

“过去了的事,就不要再提!”思寒听沈副官像是在自己面前虔诚地忏悔,但想到当时发生的事,脸上仍冷冰冰的,毫无表情。

“你不仅救了我妹的命,又用你祖传的药方,将我年迈母亲的病情控制住,我很惭愧!我们家徒四壁,真是无以为报!爹娘也曾想过,将我小妹她嫁给你,报此大恩……”

此话一出,引起思寒与玉玲,包括家豪在内不小的震动。

那次,思寒的护送玉玲去沈家送药,沈伯母就当面提过这事,玉玲当时也在场,只是被思寒义正言辞地婉拒了,自己当时还傻傻的,乐呵乐呵调侃过他,不把握机会。

没想到,香兰她哥会当大伙的面提及,这岂不是给大家心里头添别扭!

难怪香兰承认与家豪的恋爱关系后,沈副官在抱怨,说她把他的计划打乱了,现在想想,今天来的路上,沈副官琢磨的应该就是这个事。

最着急的还属罗家豪,他显得尤为激动,直接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着急地说:

“浩明哥,香兰没跟你说过我和她之间的事吗?其实我……我们早已经在一起同居了!”

还没成亲就在一起同居,在当时社会背景,这女性得有多开放!

这样的行为完全令大伙瞠目结舌。然后金成坏坏地笑了起来,慢条斯理地说:

“真看不出来啊!平日里看你斯斯文文的一个人,怎么也能干这种事来?说吧!打算什么时候请大伙喝你俩的喜酒啊?”

思寒听到这一消息,心中暗喜,这就意味着陈罗两家联姻变得更加艰难,真替玉玲开心。

可接下来他们的谈话让他的心再一次沉入谷底。

沈副官听闻这个消息,自己的妹妹居然瞒着家里所有人,随随便便跟男人睡到了一块,这也太不自重,太过轻浮了吧!可他当哥的又能怎么办呢?只能是接受这样的事实。

“罗家豪,你给我听清楚了,既然你选择跟我妹在一起,我妹也同意,我这个当哥的,也就不好说什么!不过,我可是知道你跟陈大小姐还有婚约在身,你要尽快想尽一切办法去解除!像你这种大家庭,有钱有地位,算是我们沈家高攀了,但今后,你胆敢做出对不起我妹的事,让她遭受半点委屈,别怪我的枪不认人!”沈副官摆出一副严肃认真不言苟笑的样子,振振有词地告诫家豪。

“浩明哥说的是,小弟一定谨记在心,我也正努力说服家里人,尽早接纳香兰!”家豪点头,怯弱中又带着坚定。

金成望向玉玲,开始恭贺她一番。

“玉玲,看这样子,你马上也能得偿所愿,用不了多久就能与伟光,双宿双飞了!哎……看着你们个个成双成对,真是羡慕死我这个单身汉了……”

金成完全是带着真心祝福,边说边调侃,可一旁的思寒听后,应有的满心欢喜,至此已荡然无存。

剩下的只有恐惧,担忧,害怕,和一种茫茫然的感觉,像是沉溺在无边无际的大海中,不知何处是岸。

玉玲还真不知怎么回话,她将目光再次投向思寒,而此刻思寒脸上显得尤为局促不安。

她再一次将话题转移到最初关注的焦点。

“沈大哥,我看咱别扯太远,还是争取在开饭前,兑现你说过的话吧!思寒,你说呢?”

思寒犹豫了一下。

玉玲怕他表示出一副要与不要,无所谓的样子,抢先说:“你若是没想好,我替你开口要。”

“行吧,我听你的!”思寒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既然你同意,那好吧,反正你们是一家人,”沈副官先望着思寒,说着又望向玉玲,“由你代劳也行!说吧!还是那句话,想要什么?”

沈副官此话并非调侃,他所指的“一家人”,实质是因为思寒一直效力于陈家,将他当成陈府中的一员。

若是平时,玉玲一定会急于跟思寒撇清关系,而今她也不再刻意加重描绘,很快接过话来,说:

“枪!”

“枪?你要枪做什么?”沈副官大吃一惊,脸忽变得阴沉沉。

“不是你说的嘛?想要什么,只要你有的都可以!”玉玲不屑地“哼”了一声,“不会是想耍赖吧!”

枪,既可以让人失去性命,同时又能挽救生命,对于一个军人来说,更加尤为重要,如同生命一样的存在,完全可以视作军人的第二生命。

思寒对枪更是心存恐惧,小寒就是死在了枪口下,对于玉玲提出这个条件时,整个人瞬间木纳了。

“不行!我配枪不能给!”沈副官断然拒绝了玉玲的无理要求。

越是不给,玉玲就任性地强行索要,无奈之下,沈副官从身后隐蔽处掏出一把袖珍手枪,摆放在茶几上,满怀不舍地说:

“这支手枪是我平时防身用的,就这把,送给你了!”

玉玲仔细一看,这把手枪既短小又轻巧,表面做工精致,崭新锃亮,看样子平时极少使用。

玉玲自然没见过这么小的手枪,还以为沈副官是哄她开心的,她伸手去拿,笑着说:

“沈大哥,你该不会是用把玩具枪来糊弄我吧?”

思寒见她伸手去拿枪,又说出这种没有常识的话来,赶忙制止,一把抓住她的手,喊道:“玉玲!别乱动!这是把真枪,小心走火!”

思寒的担心与关心在这一刻体现得淋漓尽致,大家的目光都投向他,只见他小心接过玉玲手中的手枪握在自己手中,认真地介绍起来:

“这是一把勃朗宁牌微型手枪,口径小,有效射程短,仅三十米,产自欧洲,配有一个弹夹,六发子弹……”

“思寒兄弟倒是个识货之人!”沈副官见思寒的描述与这把枪丝毫不差,钦佩不已。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玉玲不敢相信的眼光直勾勾地盯着他,他居然懂这么多?觉得一切太神秘了,对于他的了解实在太少,太少。

同样为之震惊当然还有金成与家豪,他们发现自己在思寒面前是那么渺小,除了懂得些医理外,其他方面真不值一提!

“待会再告诉你!”思寒转头轻声对玉玲说。

玉玲见他不愿多讲,当众人的面又不好意思追问。

她嗯了一声,对沈副官笑着说:“好吧!我先替思寒笑纳了!”

香兰从厨房那边走了过来,她用手撩了一下头发,额头上显露出细微的汗珠,脸上带着微笑,见他们聊得起劲,招呼道:

“看来我是错过些什么啦!好了,大家先起身,围过来吃饭吧!一起尝尝盈袖妹子的手艺。”

大伙纷纷起身,团团围坐在餐桌前。

餐桌上已经摆满了各式菜肴,足有七八道菜品,丰盛且香气四溢,看上去还不错,很能勾起人的食欲。

香兰热情地帮着大家倒酒,这时,盈袖从厨房出来,有些羞涩地朝餐桌走过来,笑容可掬地对大伙说:

“小妹平时也不太擅长烹饪,幸得有香兰姐姐帮忙,口味方面有欠佳的地方,还请各位哥哥姐姐们莫要见笑才是!”

“哪里的话?我们这么多人到你家来蹭吃蹭喝,辛苦你了,给你添麻烦了才是真的,快坐下来,大家一块儿吃!”家豪招手把身边的凳子移开,让出空位来,让香兰与她坐到一起。

香兰拿着酒瓶也帮她倒酒,倒完她这杯,每个人面前都倒满一杯。

盈袖与思寒正对而坐,思寒抬眼一望,就能看清她娟秀的脸,秀发乌黑,眼睛明亮有神,纤细的手指正握住酒杯,嘴唇轻薄红润,一袭红裳,艳而不俗,清新婉约……她身上那种文雅气息更像是与生俱来的。

香兰给她倒酒之时,嘴唇不断吐纳出推脱之词:“好了,好了,我就意思一下好了,倒多了,我喝不了这么多……”

“大家不要拘谨!你们都是我哥的好朋友,就当在自己家一样,随意就好!”盈袖热情洋溢地招呼大家。

众人围着桌子吃晚餐,热闹得不得了。

大家举杯同饮,玉玲将酒杯靠近唇边,酒气直冲鼻腔,心里顿时有种想吐的感觉,她勉强自己小抿一口,刚打湿了下嘴唇,酒还未入肚,一股恶心之感从心底涌上来,她急忙用手捂住嘴,侧过脸,转过身去,略显狼狈。

思寒忙放下手中杯子,露出紧张神色,关怀地问:“玉玲,怎么啦?人不舒服吗?”

这一反常引得大家把目光都注视到他俩身上。他们与玉玲同桌共饮的机会虽不多,但也见识过她喝酒时的爽快,不至于像今天这般端杯就吐。

大家纷纷表示关心。

她压制住内心翻江倒海,尽量让自己平复下来。

怕他们担心,扫了大家的兴致,她莞尔一笑,镇定地说:

“我没事,昨晚天气转凉,一时没适应,肚子有些不舒服,等会就好了!你们先吃吧!别管我……”

思寒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去,扶住玉玲的肩头,安抚她,脸上那份关怀与紧张更深刻了,话语中隐隐透着心疼:

“中午吃饭我就看出来了,有不舒服就说出来,喝不了,不要勉强,你这样强忍着只会让自己更难受!”

“我没事……”玉玲害怕思寒为自己担心过头,忙推开他的手,“你跟大家去喝酒吧!别管我了,我自己知道照顾自己,你放心,过了这阵子就好了!”

“那好吧!”思寒明白自己正处于众目睽睽之下,不得不收敛一下自己担心的情绪。

他端起酒杯来,豪气地说:“既然玉玲身体不适,喝不了酒,为了不扫大家的兴,她的这份,我替她喝了!”

“好!爽快人!”沈副官接口朗声应道。

“慢着!”香兰一把打住,盯着思寒看着他,笑着问,“思寒大哥,我怎么记得你不是不擅饮酒的么?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能喝了?你就不怕喝醉了?”

“跟大家在一起,高兴嘛!多喝几杯也无妨!”思寒爽朗地应着。

“思寒兄弟,咱们这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尤其是在下午的比试中,我更是输得心服口服……”沈副官朗声一笑,举杯站起来说:“古语云,一笑泯恩仇,咱们就杯酒释恩怨吧!我先干三杯,敬你,你看怎么样?”

思寒听沈副官大概讲清了事情原诿,又馈赠他心爱的手枪以示谢意,沈副官在思寒心目中的好感有所提升。

要知道,他毕竟只是跟了个有钱有势的主子,坏事并不是他干的,完全是听命于人,身不由己。

“本来就没什么恩仇,这事儿就算了吧,翻篇了……”

思寒闻言也是跟着笑了一下,俗话说冤家宜解不宜结,都是张少杰装腔作势引发来的事情,本来和沈副官的关系就不大,对方既然不断的在向自己示好,思寒也没必要落了他的面子,何况,还有香兰替他说好话。

“哥,不是我说你,你以后少跟张少杰那坏蛋混了……”这会香兰忍不住开口说:“他在泉城早就臭名昭著了,他的劣迹已经罄竹难书,跟着他混有什么好,还落得个不干不净的坏名声,到时候连媳妇都找不着……”

“这样讲,你可是冤枉你哥了!”沈副官愤愤不平地说,“我是张大少爷身边的副官,是督军借调我去充当三少爷的保镖,职责只是保护他的安全罢了……”

“可你也不能是非不分,助纣为虐啊!”香兰冲她嚷叫起来,毫不留情面,不甘示弱。

“好了好了,你们兄妹俩就不要为这事起争执了!”金成见餐桌上气氛不对,忙上前劝导,“别光顾着说,该吃吃!该喝喝!来,再不动筷子菜都凉了。”

“你不要大呼小叫的了,”家豪拉住香兰的手,劝说她,“你哥是军人,他有他的难处,你应该要理解他的职业!”

“是啊!这世道不太平,军阀之间争抢地盘,连年混战,我们全家就是在原来的地方呆不下了才迁到这儿来的。”

接话的是盈袖,自从接触新闻编辑以来,了解了不少国家最新时事,她知道当兵打仗不容易,死人是常有的事,哪一个不是经历九死一生才能混出点模样,得到高官的赏识,实属不易。

她有感而发:“我倒是挺佩服沈大哥的,虽处在一个身不由己的环境中,但仍心存正义!”

沈副官得到盈袖的认可,刚才挤在一起眉目舒展开来,笑容再现脸上,说:“就冲小妹这句话,我敬你一杯!”

说完,仰头一饮而尽。

大家边吃边喝,玉玲吃着美味的糖醋鱼,赞不绝口,说:“这鱼做得真好,太美味了!”

“是吗?”金成也动筷子尝了一口。

“咦……好酸!”他不禁皱起眉头来,“小妹,这不会是你故意放多醋了吧?”

盈袖解释起来:“真的很酸吗?这要怪只能怪香兰了,我只放了少许,她说她想吃酸的,醋是她后加的。”

“好啦,是我啦!”香兰不好意思地笑了。

她确实喜欢吃酸的,不过她像是发现新大陆一般看着玉玲,笑着问:“你今天是怎么啦?读书上学那会,你不是不吃酸的口味吗?怎么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啦?”

“香兰,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玉玲被她瞧得不安起来,轻声开口。

不过,经香兰提醒,她愣了一下,自己确实对吃酸的东西不怎么感冒,怎么今天觉得这酸溜溜的糖醋鱼口感这么好呢?

她心一沉,像是知晓了怎么一回事,但一时之间也不敢确定。她还是故作镇定地作出解释:

“可能是今天胃口不好,吃这个正好……可以开胃!”

第五部完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