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缺啥别缺钱
说完一口老痰吐到了李秃子那比皮鞋还锃亮的秃头上，一溜烟逃出了积木流水，背后一群人追着长风叫骂，里面隐隐约约可以听到李秃子那肾气不足公鸭般的叫声：“小崽子，你找死！”。长风的求生欲望是很强烈的，没多久钻进一片林子便摆脱了追兵。
狠狠出了一口恶气，长风真是好不解气！好不爽快！皱了许久的眉头也舒展开来了！
逃出积木流水，一口气又跑进了城，进了城就是好，夜幕下霓虹灯五颜六色，青年男女衣服花花绿绿，马路上小汽车排成的长龙仿佛比老家的青龙河还要长。
晚饭时间到了，长风看到旁边有一个城中村，城中村里充满热闹的吆喝声，有人卖烤肉、有人卖涮菜、有人卖凉皮、有人呀他卖麻辣烫……
刚走进城中村，长风还没想好要吃什么，就被一位卖烩面的老爷子抢着拉到摊位上坐了下来：
“小伙子，来碗羊肉烩面！”
长风早听流水线上工友说过郑州烩面和胡辣汤很不错也想尝尝，但是他也听说过河南人奸诈狡猾，遇到这么热情的老爷子心里很是发毛，他委婉的拒绝道：
“我想吃的是凉皮！”
“凉皮！没问题，卖凉皮的是我老伴。”说完他对对面卖凉皮的老太太说道：“给小伙子来份凉皮！”
老太太拖着长音：“好嘞！一份凉皮！”
长风见脱身之策失效，试探着问道：
“凉皮多钱？”
“一块钱。”老爷子回答道。
长风又问道：“烩面多钱？”
“一块五。”老爷子回答道。
“那还是给我来碗烩面吧！”
老爷子沙哑着声音：“好嘞！一碗烩面！”
这时老爷子好像明白了什么，他笑了笑说道：
“小伙子，你是外地人吧！”
“不，我是河南人。”长风否认道。
河南人？老爷子可不这么认为，因为长风的普通话带着淡淡的外地口音，但是老爷子没戳穿他，老爷子扯着手里的面条说道：
“外地人总是对我们严加防范，其实我们也是勤劳的普通人，只是我们省人数多，和其他省相比，如果人们出去闯荡的比例一样，我们省的人数会比其他省多很多，好人出去的多，坏人也同样就出去的多了。好人和坏人在全国各地的人数虽说都高了，但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坏名声总是能传的更久更远。”
“噢。”
长风好像明白了什么，他心中想道：“怪不得人们说遗臭万年比名留千古更简单。”
坐在摊位上长风发现一个奇怪的事情，八点还算是饭点时间，可是这里卖东西的人却比买东西的还多！而且中老年人居多！长风疑惑问道：
“老爷子，饭点时间怎么卖饭的比买饭的还多？而且卖东西的都是中老年人？”
“年轻人都出去工作了，我们这些中老年人也该给他们减轻减轻负担，大家都卖东西却舍不得消费，就造成了卖家多于买家东西便宜这种现象。”
“噢，对了！旁边那烤面筋摊也是我们俩的。”老爷子骄傲的说道。
“噢。”长风好像又明白了什么，怪不得他刚过来就被老爷子拉住了。
过了一会，热喷喷的烩面好了，吃烩面的时候长风看到老爷子老伴在西安烤面筋的摊上给一对小情侣卖烤面筋，长风问老爷子：
“你老伴是西安的？”
“不是。”老爷子摇摇头。
“你是西安的？”
“也不是。”老爷子依旧摇摇头。
“那为什么是西安烤面筋呢？”
老爷子附耳小声神秘说道：“噱头！镀金！就像前面那卖广东肠粉的也不是广东人，卖成都麻辣烫的也不是成都人，外面的月亮圆，外来的和尚好念经，我儿子说我们这几家摊位有点出口转内销的意思。”
吃完烩面，转了一圈，长风想来想去还是觉的去网吧过夜比较合算，仔细想想自己已经有一月左右没玩CS了，六块钱开个夜机，望着大脑袋电脑一阵欢喜，连着两天三夜吃住在网吧里，长风很久没那么嗨了，第三天晚上准备续夜机时，长风发现口袋里已经只剩七块钱了，再不找工作就得饿肚子了。
神情恍惚的走出网吧，长风忽然想到自己并无一技之长，去工地做小工身体受不了，去饭店做服务员心理又不能接受。罢了罢了，先在网吧蹭一晚，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再说吧！
第二天清晨起来，长风终于在生存压力下被迫迈出了找工作的步伐，这么热的天先找个能挡太阳的工作吧！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出网吧时，长风满是憔悴疲惫之色，双眼凹陷，颧骨凸出，眼带已全是黑紫色，活像是身体被掏空了。那时劳动力资源还很丰沛，服务业充斥着青年男女，不像一九年被中老年人占据大半壁江山，长风找了一圈工作，应聘ktv被告知形象不佳，应聘保安被告知身高不够，应聘餐馆服务员也被婉拒！
这一天长风吃饭只花了两块钱，晚上蹭网吧时网管见长风面如黄纸怕他死在网吧，就将他赶了出去，记得几天前新闻里刚说有一少年连续上网三天三夜猝死了，网管可不想摊上倒霉事。长风被赶出网吧，躺在公园椅子上，望着天上繁星点点，商铺大厦霓虹闪烁，周围高楼林立，又想到自己无枝可依？心中不免悲凉，叹了一口气：
“漫漫人生路！美梦似夜长！唉！我的路该如何走呢？”
长风怎么也睡不着，抬眼望望北斗七星、再顺势望望北极星，和大多数人一样，长风只认识北斗七星和北极星，都说北极星是指路的明灯，可是敢问苍天路在何方？
呆呆望了两个时辰北极星，长风心中忽有所悟，何不发挥特长做做算命的生意呢？自己上学时可给不少人算过，大学时还差点成功组建八卦协会呢！云游四方，四海为家，岂不快哉！想到这里，长风心中终于安稳了，躺在椅子上一觉睡到了天亮。
可是长风让想不到的是，创业第一天，连着一天生意都没开张，而且唯一一次在天桥上给一妇女看手相还平白被她老公打了一巴掌，落下个摸手色狼的骂名。天地良心！就那妇人的模样，长风还怕被吃豆腐呢！
接下来接连两日长风还是没开张，创业三天长风每天只花一块钱！口袋只剩两块钱终于熬不下去了，长风猜想自己首次创业失败的原因应该归咎于九年义务教育的普及和城市人见多识广，为了事业的发展和解决生存问题他决定去农村碰碰运气，毕竟广大农村地区还有些没接受过教育的迷信老人，农村的菜地还有数不尽的“免费”瓜果蔬菜，以后吃馒头时还可以就着吃，不像城市里什么都要钱，但是长风绝对想不到那些“免费”的瓜果蔬菜会有好几天时间成为他的主要食物，会吃的他痛不欲生。
这几日晚上长风都睡在公园，今天也不例外，他望着依旧明亮的北极星想起了以前和大伯的对话。
有一次长风大伯坐在家门口喃喃自语：“生啥别生啥，没啥别没啥。”
长风问什么意思。
大伯叹了一口气回答：“唉！生啥别生病，没啥别没钱！”
这天晚上长风做梦梦到自己也有一条和大伯一样的加大防盗内裤，睡梦中长风流着幸福的口水，脸上堆着幸福的微笑，摸了摸口袋，将数不尽的钱塞进了加大防盗内裤里，他挺挺腰口中喃喃自语：“小和尚，戴头盔，顶一顶，美滋滋……”。
长风的内裤虽不防盗，但是它却意外起到了防盗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