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一天（四）凤蝶
从烛龙的夜总会出来后，已经浪费了大半天的时间，三个月亮只剩下一个。这预示着梵天城的白昼即将过去，而第一天留给我的时间越来越少。
至少有了一些有用的信息。
我背手立于“三个月亮”夜总会的门口，一些行人好奇的打量着我这个与他们模仿现代人类衣着的打扮相异的古怪之人，我忽略着他们鄙夷的神情，只是在想那名受伤的刺客是否还在这附近。
我的手中还攥着那枚差点儿干掉烛龙的灭灵弹，双眼却扫过五彩斑斓的艳丽色彩映衬下来往的人群，和各个角落的黑暗巷弄。危机和恶意的残留始终隐藏在那些不经意的地方，那是梵天城最令人胆寒的一面。就像这些历经无数岁月彰显着极致奢华和唯美的街道，善与恶，罪与罚，美与丑，对立一直存在，但是没人承认这一点。这里的居民都刻意忽略那令人战栗的一面，宁愿相信他们依然还在活在神话年代，而这座城依然是曾经的仙境。
下一瞬间，我像从来没有在那条街出现过一般从萤烛街消失。
那里只不过是灰色地带，而我即将去的地方则是这座梵天城最黑暗的地带。
阴沟巷。
烛龙说只有这里才能找到我所需要的蛛丝马迹，那颗灭灵弹也只能出自于这里。
就与字面意思一样，这是外城区东街最阴暗的角落，一个无法地带，位于白猿家族和狂龙家族地盘儿交界处。所以，实际上是没人愿意理睬这里，一是因为这个垃圾堆毫无意义，二是那些统治者认为必须给最下层的那些人一些生存空间，只要这样，这些人就不至于狗急跳墙做出一些出格的事，他们也会感恩戴德的继续苟延残喘。
但这不是事实，事实是这里是犯罪的天堂，也是每个家族阴谋滋生的摇篮，毕竟这里不属于任何势力范围，而这里的人为了活下去愿意做任何事。
我在出门前原本也想来这里调查一下，但这里实在太过复杂，一个个小团体多如牛毛，简直比老鼠窝还要多，想要在这里得到有用的信息实在是太难了。而如今很幸运的是，一个刺客的出现让搜索范围缩小。
真是太幸运了。
我皱了皱眉，稍稍在阴沟巷那发臭、肮脏的潮湿小道上停下脚步。
是幸运还是巧合？
我摇摇头，至少先这样吧，毕竟没有其它的线索，而且牵扯到其他家族的话，我也不可能直接杀上门去，再怎么强大那也是天方夜谭，毕竟还有御灵堂挡在那儿，事态一旦闹大，那些狗腿子必将现身。
我重新迈步走了起来。
狭窄的道路在前方分岔，我拐向右侧更加黑暗的小径，地面坑坑洼洼的，偶而还有一些影子在周围流窜。如果是凡人，会被这个恐怖片般的场景吓得转身就跑，但对于一个在梵天城生存了三十多年的人来说，早就习以为常。
魑魅魍魉即便在主街也时而出现，它们就像是这座城市的消化系统，吞噬着比它们要强大的各个怪物扔掉的垃圾，这也是守护者家族和天庭对此熟视无睹的缘由，这些孤魂野鬼偶而也有能修炼成功的，但说实话，那反而会是它们的末日。
这座城不喜欢梦想，你永远也别想平白无故的爬上去。
所以，对这些魑魅魍魉来说，也许偷渡到外界是更好的选择，就像我当初与师父瞬第一次相遇时那样，一旦有傻子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削弱两界之间的壁障，它们就会心花怒放的竭力钻过去，当然也只有那些比较强大的游魂成功几率比较大。
而如今，这些魑魅魍魉始终跟随着我，它们被我强大的魂力所吸引，却不敢贸然行动。
我则有恃无恐的继续前行，毕竟这些杂碎根本就碰不到我分毫，它们只要附着上来就会被反噬变成我的养料，境界相差太多，它们只能是螳臂当车。
走出这条岔路，街道稍微宽阔了些，低矮破败的房屋在一片昏暗中显露出来，多亏了人类的现代文明，这里至少要比从前强的多。
几个年轻的猫妖蹲在一处屋檐下，借着忽明忽暗的灯泡亮光抽着烟。他们看到了我这个不速之客的到来，全都目不转睛的看着我，充满敌意。我注意到其中一只猫妖的脸上纹着一只凤蝶的图案。
我笑了。
得来全不费工夫。
看到我向他们缓步靠近，那只有凤蝶纹身的猫妖慢慢起身，他冷眼看我，然后向身旁的两个同伴儿稍稍点头，那两人瞪了我一眼便转身走向街道的另一边，消失在两个房屋之间的夹缝中。
他们显然去报信了。
我满不在乎的继续靠近那只有纹身的猫妖，对方叼着烟，双手插兜看着我。
他身旁还有另外三只猫妖都等待着我，看他们兜内鼓鼓囊囊的，显然有武器。
“老兄，我没有恶意，只想打听个地儿。”
我摊开双手，装出友善的诚恳笑容，“第十四号仓库怎么走？”
“滚！”
纹身猫妖左边的那个伙伴呲了下牙，猫眼烁烁放光。
“你为什么要去那儿？”
纹身猫妖却出人意料的镇静，对此我佩服的五体投地。
“见个朋友。”
我随口胡咧咧，我已经来到那四只猫妖的面前，他们右边的房屋大门敞开着，我稍稍瞥了一眼，里面还有四五个人正光着膀子忙碌着，一个人将一个东西塞进了后腰的裤腰带内。
我觉得那是一把枪。
“抱歉，我不知道那个地方，离开这儿吧。”
纹身猫妖抱着肩膀冷冰冰的说道。
“你瞧，我真的不是来惹麻烦的，我只需要一个问题的答案。”
我没有离开的打算。
三只猫妖将我围了起来。
“我说，我不知道那个地方，朋友。”
纹身猫妖将烟头弹到地上，然后歪着头打量着我，“离开这里吧，这儿没有你要找的东西。”
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我注意到那两只猫妖刚才消失的阴暗夹缝处有几点微光，显然是援兵到了。
“你怎么知道我要找什么东西？”
我摊开手掌将那枚灭灵弹的蛋壳展现在纹身猫妖的面前，“你指的是这个？”
没等纹身猫妖有什么反应，包围我的三人已经出手。